第7章：血蟾蜍

地宫崩塌的轰鸣声中，辰阳被暗流卷进地下河。刺骨寒水裹着碎砖乱石砸在身上，他死死攥着那枚沾血的"光绪通宝"，五帝钱在掌心烫得像是要烙进皮肉。系统界面在浑浊的水流里忽明忽暗，某个血色任务提示正在疯狂闪烁。
"咳咳…老猫！"辰阳扒住突起的钟乳石，抹了把脸上的泥浆。手电筒光束扫过暗河对岸，刀疤刘正把洛阳铲卡在石缝里当攀岩镐用，后颈的萨满图腾纹身沾了水，竟渗出暗绿荧光。
老猫半个身子泡在墨色河水中，手里举着防水袋包裹的罗盘："这暗河走势不对。"他缺了无名指的左手划过水面，浑浊水流突然翻起血色泡沫，“湘西地脉属阴，暗河本该东南流，可这水…”
"在往山上倒灌！"林小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辰阳抬头看见她倒挂在溶洞顶端的石笋上，马尾辫垂下来扫过他的鼻尖。这姑娘不知何时换上了苗家百褶裙，银饰碰撞声在幽闭空间格外清脆。
系统突然弹出个骷髅头表情：【检测到活人桩气息】。辰阳眼前闪过破碎画面——二十年前某个雨夜，七个孩童被钉在青铜柱上，鲜血顺着饕餮纹路填满祭坛凹槽。
"当心脚下！"刀疤刘突然暴喝。辰阳低头看见水面浮出密密麻麻的蟾蜍卵，每个卵泡里都裹着半截人指。老猫已经拔出绑腿里的苗刀，刀柄镶嵌的蓝髓石映得他脸上刀疤发紫：“是血蟾蜍，这东西只吃墓主亲族的血肉。”
暗河突然沸腾。数万颗卵泡同时炸裂，拳头大的血色蟾蜍跃出水面，背上脓包裂开喷出腥臭绿雾。林小鹿甩出腰间银铃，叮当声中竟有青蚨虫从铃铛里蜂拥而出，与毒雾相撞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声响。
"跟着虫群！"她翻身跃下石笋，百褶裙旋成朵蓝莲花。辰阳瞥见她后腰露出半截纹身，竟是西夏文写的"金匮"二字，和系统界面某个闪烁的图标一模一样。
虫群在溶洞右侧撞出个缺口。辰阳刚要钻进去，系统突然响起刺耳警报：【警告！活人桩苏醒】。他踉跄着撞上块温热的"石壁"，手电光照亮处，竟是个被青铜锁链贯穿琵琶骨的干尸，空洞的眼窝里爬出白花花的尸虫。
"这是…镇墓的活桩？"刀疤刘用匕首挑开干尸衣襟，露出胸口纹着的生辰八字。老猫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金箔：“咳咳…七杀镇魂局…这墓主怕是被至亲背叛…”
林小鹿突然抓住辰阳手腕："你听。"五帝钱在她腕间叮咚作响，暗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像是有人在水底拖动千斤闸门。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张动态地图，某个红点正沿着他们来时的路线快速逼近。
"有人启动了千斤闸！"辰阳浑身发冷。重生前老猫就是被这道机关压断手指，如今闸门移动的轨迹竟和系统标注的逃生路线完全重合。他猛地扯下老猫的防水袋，把罗盘塞进林小鹿手里：“算生门！要快！”
"兑位转艮，遇金则止…"林小鹿咬破指尖在罗盘上画符，血珠渗进盘面瞬间，指针突然疯狂旋转。辰阳看见系统地图同步出现卦象标记，生门位置赫然指向干尸背后的石壁。
刀疤刘已经抡起工兵铲砸向石壁。夯土层剥落的瞬间，三具呈跪拜姿势的青铜尸显露出来，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插着把玉柄匕首。老猫突然脸色剧变：“三才锁魂阵！这手法…”
"是赶尸匠的路数。"林小鹿指尖拂过青铜尸脖颈处的符咒，"你们看这个’敕’字写法，只有湘西陈家的血朱砂会渗进青铜。"她突然转头盯着辰阳，“你上次说张九斤用的紫砂壶…”
系统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宿主接触关键道具，解锁赶尸秘闻（1/3）】。辰阳头痛欲裂，记忆碎片里闪过张九斤被西夏文吞噬的画面，那个紫砂壶底似乎刻着"陈"字。
暗河水位突然暴涨。千斤闸的轰鸣声近在咫尺，辰阳看见闸门缝隙里渗出粘稠黑液，所过之处的蟾蜍尸体瞬间化作白骨。林小鹿突然把五帝钱按在他眉心：“闭气！走巽位！”
冷水灌入耳鼻的瞬间，辰阳被推进青铜尸背后的暗道。老猫最后一个钻进来，苗刀卡住闸门的刹那，刀身突然浮现出血色脉络，像是活物般蠕动着吞吃青铜。系统在此时弹出新任务：【取得血蟾蜍眼（0/2）】
暗道尽头是个圆形祭坛。九盏青铜灯围成北斗状，灯油里泡着的竟是带牙床的眼球。辰阳的手电光扫过中央石台，呼吸骤然停滞——上面摆着个雕满交媾图的金匮，盖子上用苗银嵌着"光绪廿三年制"。
"这不可能…"林小鹿的银铃突然全部炸裂，"光绪年的金匮怎么会出现在春秋制式的墓里？"她手腕翻出枚铜钱贴到金匮上，钱币瞬间变得通红，“有人在用养尸法篡改墓局！”
刀疤刘突然闷哼一声。辰阳转头看见他正徒手撕扯脖子上的尸蟞，那虫子口器里竟吐出半截人类舌骨。老猫的苗刀劈在尸蟞背上，迸出的蓝火点燃了青铜灯，火光中浮现出壁画——七个戴傩面的巫师正在活剥人皮，血淋淋的皮囊上画着地图。
系统地图同步更新。辰阳发现整个湘西地界标出七处红点，最近那个正在他们脚下三百米处。某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金匮为引，七星为祭…”
“小心！”
林小鹿的惊呼和系统警报同时炸响。金匮盖子突然弹开，滚出个裹在襁褓中的青铜婴孩，脐带连着的正是辰阳口袋里那枚光绪通宝。婴孩睁眼的刹那，所有青铜灯同时熄灭，黑暗中响起数以万计的蟾蜍低鸣。
"血蟾蜍王要醒了！"老猫撕开上衣，胸口纹着的钟馗捉鬼图正在渗血。辰阳摸到金匮内壁刻着的小字，触感分明是他重生那天的日期。系统在此刻突然死机，界面上所有图标都扭曲成西夏文组成的哭脸。
青铜婴孩发出啼哭。第一声，祭坛裂开九道地缝；第二声，暗河水倒灌进密室；第三声未及出口，林小鹿已经将银簪刺入婴孩卤门。辰阳看见她的瞳孔变成琥珀色，簪头雕刻的蛊虫竟活过来钻进了婴孩七窍。
"快取蟾蜍眼！"她嘴角溢出血线，“东南角那盏灯…”
辰阳扑向东南方的青铜灯，灯柱底部盘踞着两只拳头大的血蟾蜍。指尖触及蟾蜍背的瞬间，系统突然恢复：【任务道具已获取】。他生生抠下那对泛着金光的眼珠，背后的黑暗里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