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祖宅问命灯

辰家祖宅的飞檐在暴雨里抖落百年积灰，辰阳攥着断成两截的翡翠簪子，手电筒光扫过门楣上残缺的"辰记油坊"匾额。雨水顺着青石门槛倒灌进天井，泡胀了门槛石缝里干涸二十年的朱砂符咒。
"你爹书房在东南角。"林小鹿抹了把糊住睫毛的雨水，罗盘指针在跨过门槛时突然打转，“阴宅改阳宅，悬梁三寸半——这宅子被人改过风水局。”
阿彩的银镯撞在门环上叮当作响，苗女靛蓝裙角沾满榨油坊带出来的茶籽渣："九连环破了两环，剩下七个祭品魂魄还困在命盘里。"她突然拽住辰阳胳膊，腕间蛊虫盒渗出黑雾，“小心门槛下的五毒阵。”
老猫瘸着腿撞开半朽的雕花门，缺指的手里攥着从祭坛抢来的青铜小人："民国三十七年…那年我爹在辰家油坊当账房。"四十岁的土夫子头子突然冷笑，汗衫领口露出的青铜铭牌映着闪电，“原来是被炼成了灯油。”
辰阳的系统界面在跨过天井时突然弹出提示：【发现辰氏问命灯】。雨水打在虚拟光幕上泛起涟漪，他看见父亲的手写记录在波纹中重组：【寅时三刻，油尽灯枯】。
"找油灯！"辰阳踹开东厢房的门板，霉味混着经年的茶油香扑面而来。八仙桌上的青瓷油盏还凝着油垢，灯芯草结着蛛网，像极了榨油机里那些纠缠的魂魄。
林小鹿的五帝钱突然撒向四面墙角："乾位缺角，坎位渗水——这屋子被人布过锁魂阵！"地师的牛仔短裤被木刺划破，露出大腿上未愈合的锁孔伤，“阳子看房梁！”
手电筒光柱扫过横梁时，辰阳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七盏青铜油灯悬在蛛网深处，每盏灯座都雕着生肖兽首，灯油早已凝结成黑红色的块状物。
"是尸油。"阿彩的银刀挑下一盏油灯，灯座底部赫然刻着生辰八字，“丙寅年七月初七…这是我阿姐的生辰！”
老猫突然暴起掐住辰阳脖子，缺指的手青筋暴突："你爹拿活人炼灯油！"四十岁的土夫子眼珠充血，“什么狗屁问命灯，根本就是续命邪术！”
辰阳的后脑勺撞上神龛，香炉灰扑簌簌落了满身。系统界面在疼痛中闪烁，父亲的手记残页突然自动翻动：【七灯续命，九星借寿】。他瞥见供桌上褪色的全家福，二十年前的辰墨生抱着幼子站在油坊前，胸口挂着与系统界面相同的青铜吊坠。
"猫爷冷静！"林小鹿的罗盘砸中老猫太阳穴，“灯油里有东西！”
青铜油灯突然集体震颤，凝结的灯油裂开蛛网状缝隙。阿彩的蛊虫盒砰地炸开，黑雾中飞出成群的茶色飞蛾，每只翅膀上都印着人脸。
"是生魂蛾！"苗女甩出银丝缠住房梁，“被炼过的魂魄会附在蛾子上！”
辰阳趁机挣脱束缚，系统地图显示整个祖宅的结构正在扭曲。他摸到供桌下的暗格，触感与榨油机上的机关锁一模一样。重生前的记忆突然闪回——五岁那年偷玩父亲书房，曾见过暗格里泛黄的牛皮账本。
"民国三十七年…"辰阳念出账本封皮的字迹，泛潮的纸页上记录着辰家油坊的诡异进项，“每月初一收无根水三担，清明子时收胎发七两…”
老猫的咆哮突然变成呜咽："这是我爹的账本！"缺指的手疯狂翻动纸页，“原来他替你们辰家记了二十年阴账！”
阿彩的银刀突然指向账本某页："看这个！"苗女指尖划过某行朱砂批注：【甲子年收落洞女心头血一瓮，兑辰时露水供奉】。银镯上的蛊虫突然集体暴毙，黑血在账本上洇出个"偿"字。
系统提示音炸响：【问命灯阵激活】。七盏青铜灯同时亮起幽绿火苗，房梁上的蛛网瞬间燃成灰烬。辰阳看见火焰中浮现父亲虚影，正在往灯油里添加某种黑色絮状物。
"是尸蚕茧！"林小鹿拽着辰阳后撤，“这些灯油用尸蚕茧做灯芯，烧的全是魂魄！”
老猫突然跪倒在供桌前，缺指的手撕扯着胸口的青铜铭牌："爹！爹你说话啊！"四十岁的土夫子头子竟像个孩童般嚎啕，“你说在辰家油坊当账房能光宗耀祖…”
辰阳的系统突然开始自动播放影像——二十年前的雨夜，辰墨生将某个青铜匣埋进井底，匣中装满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符。当画面转到油坊地窖时，辰阳的呼吸几乎停滞——数百个陶瓮整齐码放，每个瓮口都贴着辰氏封条。
"那些瓮…"阿彩的银丝缠住剧烈晃动的房梁，“是炼魂瓮！”
祖宅地面突然塌陷，辰阳抱着账本坠向地窖。腐臭味熏得他睁不开眼，系统界面在坠落中投射出父亲的手记：【问命灯需以血脉为引】。他摸到腰间银刀，想起阿彩教过的斩魂诀。
"阳子接住！"林小鹿的惊呼从头顶传来。染血的五帝钱穿透绿焰坠入地窖，在地面滚出个残缺的卦象。辰阳的银刀插进陶瓮缝隙，刀刃刮到某种坚硬物体。
"是命灯芯！"阿彩的声音带着蛊虫振翅的嗡鸣，“用账本里的生辰八字破阵！”
辰阳借着手机微光看清陶瓮上的封条——每个生辰八字都对应着问命灯上的刻痕。当他撕开写着"丙寅年七月初七"的封条时，地窖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老猫突然从塌陷处跳下，缺指的手攥着盏青铜灯："该偿命了！"四十岁的土夫子眼瞳泛绿，灯油泼向辰阳的瞬间，系统界面弹出父亲年轻时的影像——二十八岁的辰墨生正在往灯油里添加自己的头发。
"猫爷中蛊了！"林小鹿的罗盘砸中老猫后颈，“灯油里有惑心蛊！”
辰阳的银刀划过掌心，鲜血滴在账本上的"偿"字。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调：【血脉认证成功】。地窖墙壁应声裂开，露出后面整面墙的命灯谱系图，无数红绳纠缠着辰家族人的生辰八字。
"原来我们辰家…"辰阳的指尖拂过某条断掉的红绳，“每隔九代就要献祭一个嫡子？”
阿彩的银丝突然绷紧：“小心身后！”
老猫手中的青铜灯突然炸裂，绿色火苗舔舐着命灯谱系图。辰阳在热浪中看见父亲虚影正在修改某个生辰，当火焰烧到"辰阳1994-2022"的字样时，系统突然弹出他重生前的死亡回放——墓顶塌落的瞬间，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闪过。
"是改命术！"林小鹿的尖叫声被热浪扭曲，“有人用问命灯篡改了你的生死簿！”
辰阳的系统界面突然黑屏，父亲的手写记录在火焰中重组：【问命何需问，油尽灯自明】。当地窖顶部落下第一捧带着雨水的泥土时，他看清了命灯谱系图最下方的隐藏批注——所有红绳最终都指向榨油坊那口镇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