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是茅房?"陈铁柱的军工铲戳在青砖地上直冒火星子,“耗子精拉屎用金马桶?”
林九安举着打火机照向墓道尽头,斑驳的壁画上绘着成群的灰鼠抬轿子,轿帘缝隙里伸出的爪子攥着串翡翠念珠。苏晓晓的补光灯扫过墙角:“弹幕说这是灰仙出恭图!”
"出你个头!"林九安踹开半掩的石门,"这是黄三姑的嫁妆库哨岗,看见门框上挂的铜铃没?"他扯下锈成绿色的铃铛晃了晃,“灰家用这个听响辨时辰,相当于耗子精的打卡机。”
门内突然卷出股腥风,三人齐齐后退。陈铁柱摸出半截蜡烛点燃,昏黄的光晕里显露出个十米见方的石室,四壁堆满贴着喜字的樟木箱,中央摆着个雕花青铜马桶。
"太爷说过…"陈铁柱刚要开口就被林九安捂住嘴。
"把你祖传的歇后语憋回去!“林九安捡起块碎石扔向马桶,青铜盖突然弹开,窜出几十只巴掌大的灰鼠。鼠群叼着红绸缎在空中织成喜字,缎面金线绣着"林陈联姻”。
苏晓晓的镜头追着鼠群:“弹幕说这是活体绣娘!”
"绣你…"林九安突然噤声。他后背的鼠爪符文突然扭成个问号,指尖正对着西北角的樟木箱。陈铁柱抡起铲子就要劈锁,却被箱盖上弹起的铜簧片划破手背。
"让你莽!"林九安扯出条红绸给他包扎,"这是鲁班锁配子母扣,得用…"话没说完,苏晓晓突然举起手机:“灰袍客又发弹幕了!”
泛着绿光的屏幕上划过一行字:[戌狗冲煞,巽位生门]。林九安瞥了眼箱盖上的八卦纹,抬脚踹在陈铁柱屁股上:“属狗的去开东南角箱子!”
"我属二!"陈铁柱委屈巴巴摸到东南角,箱盖应声而开。腥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上百个油纸包,每个都印着"林记中药铺"的戳。
林九安撕开纸包脸色骤变。陈皮混着朱砂的粉末里裹着半截鼠须,分明是他爷爷配的镇魂散。苏晓晓突然尖叫:“这包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别动!"林九安抢过油纸包,"这是阴婚聘礼单,当年…“他突然僵住,箱底露出半张泛黄的婚书,新郎名字赫然写着"林守业”。
地宫突然剧烈晃动,青铜马桶里涌出黑水。陈铁柱抄起两个油纸包塞裤裆:“太爷说见面分一半!”
"分你大爷!"林九安扯住他后领,"这是泡过尸油的引魂香!"说着抢过油纸包砸向鼠群,香粉遇风即燃,在空中爆出团青绿色鬼火。
苏晓晓的补光灯突然照到墙缝:"有字!"只见砖缝里嵌着块龟甲,刻满扭曲的殄文。林九安摸出爷爷留下的老花镜,镜腿突然烫得他指尖发麻。
"戌时三刻,灰仙换牙。"他念完咒文突然笑出声,"我说耗子精茅房修这么讲究…"军工铲猛地凿向壁画上的鼠牙,青砖应声碎裂,露出个檀木匣子。
陈铁柱伸手要摸,被林九安拍开爪子:"想要命就憋住气!"他扯下袖口布料裹住手,轻轻掀开匣盖。腐臭味里躺着对琥珀色的鼠牙,牙根还沾着黑血。
"弹幕说是舍利子!"苏晓晓镜头怼上去。
"舍你…"林九安突然闭嘴。鼠牙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痕,他蘸着唾沫擦了擦,竟是幅微雕地图。陈铁柱突然抽了抽鼻子:“我闻到二锅头味!”
三人齐刷刷转头。西北角的樟木箱不知何时渗出酒液,箱盖上的八卦锁正在缓慢旋转。林九安后背符文突然发烫,拽着两人退到墙角:“要变卦了!”
八卦锁"咔嗒"弹开的瞬间,箱子里窜出个穿灰布褂的老头。那人脸上蒙着块写满符咒的黄裱纸,手里攥着串盘出包浆的铜钱。苏晓晓的补光灯扫过去时,弹幕突然炸锅:[是灰袍客!]
"逮着了!"陈铁柱抡铲劈过去,“让你装神弄鬼!”
老头闪身躲过军工铲,黄裱纸下传出沙哑笑声:"林家小子,当年你爷爷偷换灰家聘礼…"话音未落,林九安已经甩出墨斗线缠住他脚踝:“装什么大尾巴狼!”
墨线突然绷直,老头脸上的黄裱纸被扯落半截。苏晓晓尖叫着捂住镜头——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长满白毛的鼠头!陈铁柱的军工铲"当啷"掉地上:“太爷显灵了?”
"显你个头!"林九安拽着墨线往后扯,"这是灰家的皮影戏!"说着摸出打火机燎向墨线,火焰顺着浸过黑狗血的棉线窜过去,鼠头人身的怪物瞬间烧成纸灰。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林九安抓起檀木匣就往回跑:"中调虎离山计了!"三人狂奔回嫁妆库,只见青铜马桶炸成碎片,满地黑水里飘着张人皮地图。
苏晓晓的镜头刚对准地图,弹幕突然刷屏:[血沁纹!要出大事!]林九安蘸着黑水抹过地图,原本模糊的路线突然显出血字:“黄三姑梳妆台,寅时开匣。”
陈铁柱掰着手指头算时辰:"还有俩钟头…"突然瞪大眼睛,“太爷说寅时属虎!”
"属你…"林九安突然噤声。他后颈的符文不知何时爬到了手背,正指着嫁妆库东北角的壁画。画上的黄鼠狼梳妆镜突然渗出鲜血,镜框雕着的十二生肖少了寅虎。
苏晓晓突然拽他袖子:"翡翠念珠!"壁画上的轿帘不知何时掀开,那串翡翠念珠正挂在镜框缺角处。林九安摸出鼠牙往镜面一划,青铜镜竟像活物般扭曲起来。
"弹幕说这是照妖镜!"苏晓晓话音未落,镜中突然伸出只长满黄毛的爪子。林九安反手将檀木匣塞进爪心,凄厉的尖叫声震得墓顶簌簌落灰。
陈铁柱趁机抡铲劈向镜框,翡翠念珠应声而碎。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露出个向下的石阶。腥风裹着纸钱从深处涌出,苏晓晓的补光灯照亮台阶上的脚印——前掌是鼠爪,后跟却是人足。
"黄三姑的裹脚布。"林九安捡起半截发黑的绸缎,"这老娘们真把自己当新娘子了。"他突然把绸缎系在陈铁柱脖子上,“属二的打头阵!”
"凭啥?"陈铁柱委屈巴巴摸出手电筒。
"你裤裆里不是藏着灰家聘礼?"林九安踹他屁股,“这叫肉盾开光!”
石阶尽头传来窸窣声,像是无数爪子在挠棺材板。苏晓晓突然拽住林九安:"灰袍客又发弹幕了!"手机屏幕上划过血红大字:[梳头莫照镜,开匣要诵经]
林九安摸出爷爷的烟袋锅叼嘴里:"老子偏要边抽烟边开箱!"火星明灭间,他瞥见烟杆上刻着行小字——丁亥年腊月,林陈换帖。后颈的溃烂处突然刺痛,三十岁大限的阴影又压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