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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玄鳞现世

墓道斜阳 老九 2025-03-26 12:44
晨雾在江面凝结成乳白色絮状物,晏潮声抓着半浸水的工程日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桑陌的油布伞倒插在滩涂上,伞面星图正对着百米外逐渐清晰的江心岛轮廓——那座人工岛边缘的防洪堤裂开锯齿状缺口,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镇水司印。
"水位在降。"桑陌突然用伞尖挑起滩涂淤泥,露出下方青灰色的石质基底,"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江心岛。"她蹲下身,发梢垂落的银铃划过石面,竟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
晏潮声将泡皱的日志摊在膝头,1997年7月14日的残缺记录在晨光中泛着褐斑。父亲最后那句"陈永坤在龙龈滩底埋了…"的墨痕突然蠕动,化作细小的银鳞鱼钻出纸面,扑簌簌落进江水。
"小心!"桑陌甩出红绳缠住晏潮声手腕。落水的银鳞鱼群突然炸开,每条鱼背上都逆向生长出骨刺,在晨曦中泛着青黑光泽。远处传来汽笛残响,昨夜倾覆的工程船残骸正被暗流推向江心岛。
张秉烛的竹篓突然从上游漂来,篓口缠着浸血的红线。晏潮声用船桨拨开篓盖,里面蜷缩着几十条背鳍带伤的银鳞鱼,鱼嘴开合间吐出青铜残片。桑陌的银簪突然指向某条腹部鼓胀的鱼:“剖开它。”
鱼腹中藏着枚翡翠扳指,内侧阴刻着"玄鳞"二字。晏潮声的胎记突然刺痛,扳指内壁的蛇形纹路竟与疤痕轮廓重合。江心岛方向传来闷响,防洪堤缺口处浮起成片黑色鳞甲,每片都有脸盆大小。
"是镇水兽蜕的鳞。"桑陌用伞骨敲击鳞片,沉闷的回声中夹杂着类似梵唱的低鸣,"这些鳞甲在组成某种阵法。"她突然扯住晏潮声的衣领后退两步,最近的鳞片边缘渗出黑水,在滩涂画出八卦图形。
穿藏青道袍的身影从雾中走来。苏玄鳞手持铜柄拂尘,发间别着七枚骨簪,每枚簪头都雕着衔尾蛇。她停在鳞阵外围,拂尘丝突然绷直指向晏潮声:“辰警官带着量阴尺还敢靠近龙龈滩?”
"你认识我父亲。"晏潮声亮出翡翠扳指。苏玄鳞的骨簪发出蜂鸣,她抬手拂开雾气,江心岛轮廓突然扭曲成巨蟒吞珠的形态:“二十年前辰阳偷走量阴尺,导致镇水兽提前蜕鳞。如今鳞阵已成,你们…”
爆炸声打断话语。工程船残骸撞上防洪堤,甲板残片中滚出个檀木匣。陈永坤的尸体卡在船舷裂缝里,杏黄道袍心口的反八卦图正在渗血。桑陌的油布伞突然脱手飞向木匣,伞骨铜铃发出刺耳鸣响:“匣子里有活物!”
苏玄鳞的拂尘丝瞬间缠住伞柄:"别碰往生匣!"她咬破指尖在鳞甲上画符,黑水符咒突然活过来,化作小蛇游向残船。晏潮声的胎记灼痛难忍,他看见陈永坤尸体的右手食指正在蠕动——断指处钻出条银鳞鱼,鱼眼泛着重瞳。
"是双生蛊。"桑陌甩出红绳捆住尸体,"有人在用他的尸体当媒介。"红绳突然崩断,陈永坤的道袍无风自鼓,反八卦图渗出黑雾凝聚成人形。苏玄鳞的骨簪齐齐颤动,她甩出符纸喝道:“快毁掉往生匣!”
晏潮声的登山靴碾碎滩涂碎石,纵身跃上倾斜的甲板。檀木匣表面刻满镇水符文,锁孔形状竟与翡翠扳指吻合。当他将扳指插入锁孔的瞬间,江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整座江心岛开始震颤。
"别开!"苏玄鳞的警告被浪声淹没。匣盖弹开的刹那,晏潮声看见里面躺着把青铜钥匙,匙身布满鳞状纹路。钥匙自动飞向江心岛缺口,防洪堤的混凝土块纷纷剥落,露出内部青铜浇筑的蛇形浮雕。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展开,伞面星图与晨曦形成四十五度夹角:"这不是防洪堤,是镇水司的盘龙柱!"她指向青铜柱表面的裂缝,“钥匙要唤醒沉睡的东西…”
江心岛四周突然升起九道水柱,每道水柱中都浮着具缠满水草的尸体。晏潮声认出最前方的尸体穿着九十年代警服,残缺的右手食指系着红线——正是档案照片里父亲失踪时的装束。
苏玄鳞的拂尘丝突然缠住晏潮声的脚踝:"看看你父亲守护的秘密!"她甩出骨簪击碎青铜柱表面的鳞甲,裂缝中涌出大股黑雾。黑雾凝聚成辰阳的虚影,正在给某个青铜匣上锁,锁芯插着的正是量阴尺。
“父亲在封印什么?“晏潮声的胎记几乎要灼穿皮肤。虚影突然转身,腐烂的嘴唇开合着吐出气泡,江水将呓语翻译成断续的字句:”…永坤…换命…玄鳞卫…”
桑陌的银簪突然刺入虚影眉心:"是残念!"簪尖挑出缕黑气,在空中组成江城地图。地图上的主干道全部变成暗红色,每条路的尽头都指向江心岛。苏玄鳞的骨簪自动飞向地图,在"龙龈滩"位置钉出七星阵:“他们要重演九七年的换命阵!”
江底突然亮起青光,成群的银鳞鱼组成箭头游向盘龙柱。晏潮声发现鱼群背鳍的骨刺正在变异,每条鱼都长出类似量阴尺的纹路。当他试图靠近观察时,鱼群突然散开,露出柱底被铁链锁住的石门。
"是镇水司的地宫。"苏玄鳞的拂尘丝扫过石门表面,"这些饕餮纹本该镇压邪物…"她突然收声,石门缝隙渗出黑色粘液,在江水凝成"擅入者殁"的古篆。
陈永坤的尸体突然直立起来,道袍上的反八卦图化作实体笼罩地宫。桑陌甩出红绳缠住尸体脖颈:"他的三魂还在往生匣里!"绳结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万晟集团的标志。
晏潮声抓住漂浮的青铜钥匙,发现匙柄刻着行小字:“乙亥年玄鳞卫封”。当他念出"玄鳞卫"三字,苏玄鳞的骨簪突然全部指向江心岛东侧。晨雾散开处,露出半截沉没的乌篷船,船头站着个穿蓑衣的身影。
"二十年前的捞尸人…"桑陌的伞尖微微颤抖。蓑衣人转身露出腐烂的面容,左眼蒙着白翳——分明是年轻时的张秉烛。他举起锈迹斑斑的鱼叉,叉尖正对苏玄鳞心口:“玄鳞卫的叛徒还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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