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活龙气

防空洞顶棚的霉斑在暴雨声中簌簌剥落，晏潮声的登山靴碾过浸水的防汛工程图。赵铁山独眼暴睁，军工铲劈开洞壁滋生的苔藓："这他娘的是九十年代防空洞改建图？"刀疤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万晟前身防汛厂的地下仓库直通跨江大桥？”
桑陌的油布伞滴着朱砂，苗疆祭司的银链绞碎混凝土碎块："看这里。"伞尖挑开图纸边缘的污渍，露出用防汛密码标注的红圈，“当年埋匣位置对应现在的桥桩检修口。”
苏玄鳞的异色瞳突然渗出黑血，她踉跄着扶住生锈的通风管："我的蛊在预警…"苗疆祭司撕开染血的绷带，溃烂的伤口浮现出龙鳞状纹路，“青铜匣里封着活龙气。”
晏潮声的玉印青光扫过图纸，褪色的线条在潮湿空气中重组为立体模型。他看见父亲的身影沿着防空洞支线走向江岸，怀中紧抱的青铜匣表面刻满抗震救灾年代的标语，匣锁竟是防汛警报器的声纹结构。
"要开青铜匣需要特定频率。"陈九章的残魂突然在青光中闪烁，老风水师的虚影比昨夜更淡，“1998年8月7日…洪峰过境时防汛警报的波长…”
赵铁山突然扯开衣领，胸膛的鳞状纹路已蔓延至喉结："管他什么波长！"独眼武警的军工铲重重砸向地面，“老子这就去把桥桩挖开！”
防空洞外传来混凝土开裂的巨响，众人冲出洞口时，暴雨中的跨江大桥正在诡异扭曲。第七根桥桩周围漂浮着沥青凝聚的赑屃残骸，新铺的柏油路面裂开三十七道缝隙，每道裂缝都渗出青黑色黏液。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逆旋，伞骨铜铃震碎袭来的沥青珠："有人在改桥桩结构！"苗疆祭司的银链指向江面，“看检修船！”
昏黄的探照灯下，标着"万晟城建"的工程船正在桥桩周围作业。船头站着个穿橙色防汛服的身影，那人手持老式防汛警报器，后颈隐约可见蛇形纹身。
"郑明德！"晏潮声的胎记突然灼痛，玉印青光刺破雨幕，“他在用防汛警报频率激活桥桩里的机关！”
苏玄鳞的翡翠耳坠突然炸裂，碎片在积水中排成辰水族密咒："青铜匣要移位了！"苗疆祭司的银链绞住晏潮声手腕，“必须赶在子时前…”
赵铁山已经冲向江岸，军工铲劈开围栏："跟老子上冲锋舟！"这个独眼武警不知从哪拖出艘锈迹斑斑的防汛快艇，引擎轰鸣声惊起夜栖的白鹭。
快艇在翻涌的江面颠簸前行，桑陌的油布伞旋成结界阻挡沥青怪物残骸。当探照灯照亮第七根桥桩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混凝土表面布满蜂窝状蚀孔，每个孔洞都嵌着微型防汛警报器，此刻正随着郑明德手中的主控器同步闪烁。
"他在用桥桩当共鸣箱！"陈九章的残魂几乎透明，“整座桥都是镇物…”
晏潮声的玉印青光突然锁定某个蚀孔，褪色的"抗震救灾"标语在混凝土剥落处显露。他想起父亲总别在胸前的防汛局徽章，那枚徽章背面就刻着同样的标语。
"就是这里！"防水手电的光束刺入蚀孔，照出锈蚀的检修梯，“赵哥掩护，我上去开匣！”
赵铁山的军工铲劈开飞来的沥青块："狗日的敢露头老子剁了他！"独眼武警的咆哮声中，快艇重重撞上桥桩。
晏潮声攀着检修梯爬上桥桩时，暴雨突然转为冰雹。他摸到蚀孔深处的青铜匣，指尖触到声纹锁的瞬间，整座大桥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对岸商业区的灯光相继熄灭，三百台防汛警报器在城市各处共鸣。
"频率不对！"桑陌的油布伞在桥下撑开血色结界，“他在用全城警报干扰声纹锁！”
苏玄鳞突然割破手腕，辰水族的血在江面画出古老卦象："用我的血共鸣！"苗疆祭司的银链绞碎最后一块翡翠，“青铜匣认的是防汛局血脉！”
晏潮声将染血的手按向声纹锁，青铜匣突然迸发青光。他看见1998年的父亲浑身湿透地跪在桥桩上，怀中紧抱的青铜匣正在吸收江面升腾的龙气。当现实与幻象重叠，他对着暴雨嘶吼：“镇龙不斩龙——”
匣盖弹开的刹那，整座江城的地下水脉突然改道。桥桩深处传来真正的龙吟，那些嵌在混凝土里的防汛警报器接连炸裂。郑明德的工程船在翻涌的江水中倾斜，这个潜伏二十年的幕后黑手终于露出真容——他的面部正在剥落，露出下方泛着青光的青铜面具。
"小心水里有东西！"陈九章的残魂发出最后警告，老风水师的虚影彻底消散在雨幕中。
桑陌的银链突然绷直，苗疆祭司的油布伞裂开三道缺口："是辰水族的镇墓兽！"伞面朱砂映出江底升起的青铜兽首，“他要把整座桥炼成吞龙棺！”
晏潮声从青铜匣中抓出本防汛值班日志，泛黄的纸页在暴雨中自动翻动。当青光扫过某页时，他突然僵住——父亲在1998年8月7日的记录里，用防汛密码写着：“真正的镇物是人心。”
桥桩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晏潮声怀中的玉印与青铜匣产生共鸣。他看见无数光点从江城各处升起，那是四十年来所有防汛队员残留的执念。当这些光点汇入青铜匣时，翻涌的江水突然平息，郑明德的青铜面具在龙吟中裂开蛛网纹。
"你们破不了局…"面具下传出混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整个江城都是…”
赵铁山的军工铲破空而至，劈开最后一块沥青屏障："去你妈的！"独眼武警的咆哮震碎面具，“老子就是江城！”
当黎明撕开雨幕时，第七根桥桩表面浮现出三百个金色名字。晏潮声跪在检修平台上，看着青铜匣里的防汛日志化为灰烬。父亲最后的手写体在晨曦中闪烁：“镇龙者，当以万众之心为锁。”
桑陌的油布伞突然收拢，苗疆祭司盯着江心漩涡："事情还没完…"她染血的银链指向对岸新开工的楼盘，“万晟的塔吊…在组八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