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天池穴

青黑色的潭水翻涌着腐臭气泡，镇水兽钢盔下的半张人脸突然睁开灰白瞳孔。赵铁山踉跄后退，军工铲在混凝土碎块上剐蹭出刺目火星。这个曾在抗洪前线七天七夜不眠的武警，此刻喉结滚动着吞咽声带里的惊悸。
"老张的瞳孔在收缩！"桑陌的油布伞倒悬成莲，伞骨铜铃震碎扑向众人的青铜碎屑。苗疆祭司的银链绞住镇水兽脖颈，“不对！是水猴子借尸！”
陈九章的老烟斗磕在青铜罗盘边缘，迸溅的火星照亮他浑浊的瞳孔："水位在降！潭底有暗门！"烟斗指向漩涡中心，生锈的防汛警报器正卡在镇水兽獠牙之间，“潮声！破它的天池穴！”
晏潮声的登山靴陷入黏腻淤泥，玉印青光扫过镇水兽胸口。腐败的警服下，暗青色鳞片正顺着脊椎蔓延。被青光笼罩的瞬间，那张半腐的人脸突然扯动嘴角，防汛钢盔里传出九十年代防汛警报特有的尖锐蜂鸣。
"是郑明德在远程操控！"苏玄鳞的银链绞住自己渗血的腰肢，辰水族少女的异色瞳孔映出潭底暗流，“水位每降三寸，阵法就吞噬三十三条生魂！”
防水手电的光束劈开黑水，照出潭底缓缓开启的青铜闸门。赵铁山突然暴喝，军工铲劈开缠住桑陌脚踝的警戒带：“管它是人是鬼！先砸了这鬼闸门！”
混凝土碎块如暴雨倾泻，祭坛穹顶裂开蛛网状缝隙。陈九章的老花镜闪过寒光，烟斗突然敲向晏潮声后颈："青光锁链在重组阵法！"老人嘶吼着指向倒悬的铜镜，“1998年的溃堤影像在实体化！”
三十三面铜镜同时震颤，幽蓝水纹凝聚成浑浊浪涛。晏潮声的胎记灼痛难忍，玉印脱手嵌入中央镜台。青光爆闪的刹那，众人脚下突然塌陷，裹挟着防汛警戒带的黑水涌入新形成的漩涡。
"抓紧银链！"桑陌的油布伞旋成盾牌，苗疆祭司的银簪在浊流中划出血线。众人下坠途中，防水手电的光束照亮四壁——混凝土夹层里竟封着数十具戴防汛钢盔的尸骸，每具尸体的右手都戴着蛇形戒指。
苏玄鳞的银链突然绷直："是活祭！"辰水族少女的鳞片在幽光中翕张，“他们在用防汛烈士的魂魄养阵！”
重重坠落在青砖地面时，防水手电滚出三丈远。光束扫过之处，成排的防汛沙袋垒成八卦阵型，霉变的警戒带在阴风中飘摇如招魂幡。赵铁山独眼充血，军工铲指向沙袋阵中央：“那尊石像！”
残破的镇水兽石像端坐太师椅，石爪握着的不是玉笏，而是缠满水草的防汛指挥旗。陈九章的老烟斗突然颤抖：“这是…九八年抗洪总指挥部的布局！”
晏潮声的玉印映出石像背后铭文，青苔覆盖的碑文上，1998年的防汛部署图正被朱砂笔迹篡改。桑陌的银链绞住某条变异警戒带，苗疆祭司的咒骂混着铜铃清响：“警戒带里编着辰水族的发丝！”
阴风卷着防汛日志的残页掠过众人头顶，苏玄鳞突然闷哼。辰水族少女的银链刺入自己锁骨，拽出半截蠕动的青铜锁链：“阵法在吞噬我的…咳咳…水脉感应…”
"是双向锁魂阵！"陈九章的老烟斗敲击青砖，浊音在密闭空间形成回响，“生者入阵即与亡魂共鸣，除非同时斩断阴阳两界的阵眼！”
防水手电的光束突然闪烁，映出沙袋阴影里蠕动的人形。赵铁山暴喝挥铲，劈开的沙袋里涌出黑水与文件残片。泛黄的《防汛值班记录》飘到晏潮声脚边，1998年7月16日的签名栏里，"郑明德"三个字正在渗血。
"你们听！"桑陌的油布伞突然收拢，苗疆祭司的耳坠贴上冰冷砖墙，“混凝土里有人在念防汛条例！”
众人屏息间，此起彼伏的报数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汉口站水位28.66米——”
“九江段流量56400立方米每秒——”
“城陵矶超警戒水位2.78米——”
全是1998年抗洪时的实时数据。
苏玄鳞的银链突然指向天花板："水位在涨！"辰水族少女的鳞片泛起死灰色，“阵法要把我们炼成新的阵眼！”
黑水从砖缝渗出，漂浮的防汛沙袋开始重组排列。晏潮声的玉印青光扫过镇水兽石像，突然照出石像背后暗门——门缝里夹着半张2015年的万晟集团施工图。
"暗门通往万晟的地下金库！"陈九章的老烟斗敲碎施工图玻璃框，“金库位置和防汛局的应急物资仓库完全重叠！”
赵铁山的军工铲已经劈向暗门："管他金库银库！先…"铲刃撞上门板的瞬间，九十年代的防汛警报混着女童哭声炸响。暗门突然化作血盆大口，生锈的钢筋獠牙咬住军工铲。
桑陌的油布伞及时撑开，伞面朱砂符咒烧熔三根钢筋：“是辰水族的画皮术！别碰门板！”
晏潮声的玉印贴上暗门瞬间，青光中浮现出数百个挣扎的人形。每个虚影胸口都别着防汛工作证，脚下缠绕着万晟集团的购房合同。
"他们在用购房者的阳气供养亡魂！"苏玄鳞的银链绞碎扑向陈九章的青铜锁链，“潮声哥！用玉印照石像的眼睛！”
玉印青光刺入镇水兽瞳孔的刹那，整间密室突然倾斜。众人滚落斜坡时，看见石像背后伸出数十条裹着防汛服的腐烂手臂。赵铁山暴喝着掷出军工铲，铲刃斩断的手臂落地即化作购房合同碎片。
滑入下水道那刻，恶臭污水里漂浮着万晟集团的宣传单。防水手电照亮管壁，混凝土上刻满辰水族的镇水咒文，咒文间隙却镶嵌着现代防汛监测器。
"他们在实时监测阵法效果！"陈九章的老烟斗敲碎某个监测器，迸溅的电火花中传出郑明德的冷笑。
桑陌突然旋伞成盾：“前头有光！”
湍急水流将众人冲进巨大溶洞，三十三尊镇水兽石像环绕着青铜祭坛。每尊石像都戴着不同年代的防汛钢盔，爪中握着的购房合同正在燃烧。
晏潮声的玉印剧烈震颤，青光指向祭坛中央的青铜匣——匣身锁眼赫然是2016年款的防汛警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