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深渊外卖

风云晨背后的猩红翅膀搅动腥风，深渊里漂浮的青铜门碎片如同被台风卷起的碎玻璃。若愚的判官帽被气流掀飞，露出底下烫着锡纸烫的时髦发型："卧槽你变异还带皮肤特效？这翅膀能折现吗？"
"折你大爷！"风云晨的怒吼变成三重混响，虫翼扫过之处炸开团团血雾。他左眼的六瓣复眼正在增殖，视线穿透浓雾看见深渊底部——数以万计的脐带纠缠成网，每根脐带末端都拴着具发光的胎儿骸骨。
林小满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生死契纹身渗出金血："蛊桥要断了！"她甩出银镯套住风云晨脚踝，"用虫王的煞气烧脐带网！"话音未落，三根脐带突然穿透她的琵琶骨，拽着她急速下坠。
"接单成功！"若愚突然掏出美团保温箱当滑板，踩着箱子俯冲而下。他官服袖口钻出两只小鬼，扯着嗓子喊广告词："地府闪送，使命必达！"保温箱撞碎脐带的瞬间，箱盖里喷出麻辣烫汤汁，腐蚀得骸骨们吱哇乱叫。
风云晨的虫翼不受控制地收拢，整个人炮弹般砸进脐带网。腥甜的液体灌进口鼻，他看见六岁时的自己在福利院厨房偷吃供果，老院长张阿婆的绣花鞋就停在橱柜外。
"晨晨啊......"记忆中的苍老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风云晨的复眼突然剧痛，视线里所有脐带都变成张阿婆的皱纹，网中央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在用蜘蛛腿织毛衣。
"你他妈......"风云晨的脏话被灌进来的脐带堵住喉咙。虫翼暴怒地撕开束缚，黑血凝成的铠甲上浮现出苗寨图腾。他看清老太太织的毛线其实是人筋，两根毛衣针是浸泡过尸油的腿骨。
若愚突然从天而降，保温箱里飞出二十份冒菜："饿了吗变态辣套餐！"滚烫的红油浇在脐带网上，老太太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林小满趁机甩出本命蛊虫，银色的蜈蚣钻进老太太鼻孔。
"这是孟婆的傀儡身！"林小满咳着血沫喊，"找本体！"她耳垂的银蝶坠子突然炸裂，碎片在虚空拼出张地图——正是福利院地下室的平面图。
风云晨的复眼自动对焦，在老太太后脑勺发现块反光区域。虫翼卷起飓风扑过去，指甲触到皮肤的瞬间，熟悉的樟脑丸气味冲进鼻腔——和张阿婆衣柜里的驱虫包一模一样。
"抓到你了！"他狞笑着扯下那块头皮，露出的却不是头骨，而是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机。雪花屏突然亮起，播放着1998年暴雨夜的监控画面：六岁的他蜷缩在福利院墙角，张阿婆正往他嘴里塞黄符糖。
若愚的保温箱突然发出警报："注意！订单正在被修改！"深渊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脐带网开始收缩成子宫形状。老太太的蜘蛛腿暴涨十倍，腿毛上挂着的婴儿头骨齐声唱起童谣："摇啊摇，摇到奈何桥......"
"摇你妈！"风云晨的虫翼扫断三根蜘蛛腿，黑血喷在电视机屏幕上。画面突然变成实时监控——福利院地下室摆着三百口陶瓮，每口瓮里都泡着个与风云晨容貌相似的男孩尸体。
林小满的银镯突然套住他手腕："别被幻象......"警告声戛然而止。她的瞳孔变成竖瞳，喉咙里发出孟婆的沙哑声音："乖孩子，该回瓮里了。"涂着丹蔻的鬼爪直掏风云晨心窝。
若愚甩出冥币糊住鬼爪："五星好评还没给呢！"钞票上的阎王爷突然张嘴咬住鬼爪，判官趁机掏出个POS机狂按，"消费满三百亿冥币可解锁地府逃生通道！"
风云晨的复眼突然渗出金血，视线穿透孟婆的傀儡身，看见福利院地下室站着个穿蓝布衫的真身。虫翼不受控制地收拢，带着他炮弹般撞向深渊底部。无数脐带试图阻拦，却在接触到黑血铠甲时瞬间碳化。
"晨晨别跑呀......"张阿婆的声音从每个陶瓮里传出。三百具尸体同时睁开眼睛，腐烂的手掌扒住瓮沿。风云晨砸穿地板的瞬间，闻到了记忆深处的福尔马林味——和六岁那年误入的地下室一模一样。
若愚拽着林小满紧随其后，保温箱卡在裂缝里滋滋漏油："这单外卖血亏！"他官服下摆突然变成降落伞，伞面上印着"天地银行信用卡免息分期"的广告语。
地下室的陶瓮突然集体炸裂，尸水汇成洪流。风云晨的虫翼卷起林小满甩到安全区域，复眼锁定站在血泊中的张阿婆。老太太的蓝布衫下伸出章鱼触手，每根触手上都长着福利院职工的脸。
"王阿姨？"风云晨看着某根触手上的食堂大妈面孔，"你不是回老家带孙子......"质问被触手喷出的酸液打断。虫翼自动护主，却在腐蚀中冒出青烟。
林小满甩出蛊虫组成屏障："这些是活尸傀！用舌尖血......"
"用这个！"若愚突然扔来个美团骑手头盔，"装备皮肤抗腐蚀+50%！"他自己戴着饿了么头盔，挥舞冥币折成的长剑，"冲啊！满五十减二十！"
风云晨戴上头盔的瞬间，视线里所有活尸傀头顶都冒出外卖订单条。张阿婆的触手上显示着"虫王培育计划-第299号实验体配送中"。他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混着黑血的口水喷在订单条上。
"订单拒收！"随着他的怒吼，被口水喷中的触手突然自燃。张阿婆发出高频尖叫，地下室的水管集体爆裂。浑浊的水流中浮现出无数惨白手臂，抓着锈迹斑斑的儿童餐盘。
若愚突然兴奋大叫："是地府员工餐券！"他踩着漂浮的餐盘跳跃前进，判官笔蘸着尸水在墙上画门，"这边走！我知道食堂后厨逃生通道！"
三人撞进画出的门洞时，风云晨的复眼最后瞥见张阿婆撕开人皮——底下是孟婆腐烂的真身，蜘蛛腿上挂着的头骨正在啃食若愚的保温箱。
通道尽头飘来麻油香，风云晨的虫翼突然消散。他踉跄着栽进盛满红汤的巨型火锅，抬头看见穿着围裙的牛头马面正在捞毛肚："新来的？麻辣锅底每人限购两盘脑花......"
"脑你大爷！"风云晨泼了牛头满脸红油，捞起漂浮的鸭血砸向追兵。若愚趁机顺走两把漏勺当武器，把追进来的活尸傀当虾滑往下按："七上八下涮鬼法！"
林小满突然跳上餐桌，扯开衣领露出生死契："以契为引，破！"纹身爆发的金光中，整个火锅店开始坍塌。风云晨在坠落中抓住她的手，看见她锁骨下的蛊文正在渗入自己血管。
"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你必须告诉我怎么解除这破契约！"
"解除不了！"林小满笑得比哭还难看，"三百年前你亲手烙的！"
三人砸进堆满快递盒的房间时，若愚突然捂住风云晨的嘴。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去，穿着美团制服的无头鬼正在分拣包裹，每个包裹的寄件人都是张阿婆，收件人写着"虫王容器-风云晨"。
"这是......"风云晨的复眼突然刺痛，看清快递盒里装着自己从小到大丢失的物品——幼儿园的手工课剪刀、小学的校牌、甚至上周刚丢的打火机。
若愚用气音说："地府物流中转站。"他偷瞄着无头鬼的工作牌，"完犊子，这哥们生前是送我家那片的外卖员......"
林小满突然扯过快递单，指着备注栏："看！"血红的小字写着"到付件：收取灵魂作为运费"。她耳垂残留的银蝶碎片突然发烫，在空中投影出福利院结构图——地下室正下方还有层暗室。
风云晨的虫灵突然暴走，黑血从毛孔喷出凝成钻头。他不受控制地撞向地面，在若愚"装修费从你工资扣！"的哀嚎中，生生凿穿十八层水泥板。
腐臭的阴风扑面而来。暗室里摆着口青铜棺材，棺盖上的封条印着风云晨的生辰八字。棺材四周跪着三百个纸人，每个纸人都长着他的脸，手持三炷正在倒流的线香。
"欢迎回家......"三百个纸人齐声开口，嘴角咧到耳后根。棺材盖缓缓滑开，伸出的鬼爪上戴着老庙黄金柜台里失踪的龙凤镯——正是风云晨上周直播时见过的那个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