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阴间物流

轮回井底的阴河水突然沸腾，风云晨抓着美团接单器从漩涡里钻出来，六瓣复眼被水雾糊成万花筒："这破订单要送去哪......卧槽！"
眼前是个巨型青铜胃袋状建筑，肠壁似的通道挂着"阴间物流差评处理中心"的霓虹灯牌。满地乱爬的快递单长着蜈蚣脚，某个贴着"风小二"标签的包裹正用脐带缠住三花猫尾巴。
"您已到达特殊订单签收点。"接单器喷出带血腥味的电子烟，"请当面验货并支付二十三年阳寿。"
若愚的官靴踩住乱窜的快递单，判官笔变成POS机戳了戳风云晨后腰："建议刷脸支付——你这张阴阳脸在黑市能抵三十年阳寿。"
"刷你大爷！"风云晨的虫翼劈开扑来的催债符，复眼突然刺痛。物流中心天花板垂下成串青铜摇篮，每个摇篮里都坐着个穿美团工装的鬼婴，正用判官笔奶嘴在快递单上画押。
三花猫炸毛跃上传输带，打翻的陶罐里滚出颗刻着生辰八字的乳牙。风云晨用触须卷起乳牙的瞬间，耳边响起弟弟的童声："哥......这个月的差评奖金......"
二十年前的幻象在复眼中闪现：五岁的风小二蹲在祖坟角落，正把乳牙埋进青铜外卖箱。父亲拎着朱砂笔在箱盖画符，符咒缝隙里渗出黑雾凝成"差评补偿"四个字。
"你们家风水面相课是美团赞助的？"若愚的勾魂索缠住飞来的差评单，上面按着二十三枚婴儿指纹，"这售后服务从娘胎抓起啊。"
传输带突然加速，涌出二十三口贴着封条的青铜棺材。风云晨的虫翼扫开扑面的尸臭，六瓣复眼突然看清棺材表面的浮雕——正是父亲教幼年风小二骑三轮车的画面，车斗里堆满冥婚用的纸扎娃娃。
"验货倒计时十分钟。"天花板垂下个孟婆头造型的喇叭，汤勺里插着根电子烟，"逾期将收取魂魄滞留费......"
若愚的判官笔突然变形成洛阳铲，铲尖戳中棺材缝："地府消协提醒您，验尸......验货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撬开的棺材盖里爆出团青色鬼火，火中浮着本泛黄的差评登记簿。
风云晨刚翻开登记簿，纸页间突然伸出只腐烂的鬼手。那手背上纹着美团骑手编号，食指戴着枚青铜戒指——正是他去年清明给弟弟烧的祭品。
"差评原因：汤汁洒漏。"鬼手在虚空中写出血字，"处理方案：兄债弟偿......"
整个物流中心突然震动，四面墙浮现出美团骑手考核表。风云晨的名字被红线贯穿，评分栏画满哭脸符。三花猫凄厉尖叫着撞向评分表，猫爪按中的位置突然显出隐藏条款：差评超时需亲属代受剜心之刑。
"你们这的绩效考核比阎王还狠！"若愚的官袍卷起阴风，判官笔变成计算器狂按，"按劳动法规定......"
话没说完就被漫天飞舞的契约书打断。每张契约都印着风云晨的婴儿脚印，纸页间缠绕着脐带似的红线。三花猫突然跃上风云晨肩头，对着某张契约发出幼猫似的呜咽。
"找到正主了！"风云晨的虫翼绞碎扑来的鬼手，触须卷住那张特殊契约——右下角盖着枚青铜拨浪鼓印痕，正是弟弟满月时的抓周物件。
契约内容在复眼中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段立体影像：母亲临终前偷偷将判官笔尖藏进拨浪鼓，二十三年后的此刻，那截笔尖正在物流中心某处泛着血光。
若愚的勾魂索突然绷直："东南方向，阴气浓度超标！"他拽着风云晨撞开尸群，判官笔变成金属探测器乱晃，"你们家祖传的判官笔都用来签外卖单？"
穿过成堆的腐烂快递箱，眼前出现个青铜手术台似的操作间。台面上摆着口美团头盔改造的熔炉，炉内沸腾的孟婆汤里泡着半截判官笔。二十三个风小二怨灵正围着熔炉跳舞，最小的那个突然转头咧嘴："哥......帮我冲业绩......"
"冲你个死人头！"风云晨的虫翼掀起阴风，六瓣复眼突然看清熔炉上的铭文——"差评转化炉：可将亲属阳寿转化为五星好评"。
若愚的洛阳铲劈中熔炉："让你见识下地府质检局的威力！"飞溅的孟婆汤在地面凝成契约网，每个网格都嵌着颗风氏族人的牙齿。三花猫炸毛跃上操作台，一爪子拍碎了控制面板。
整个物流中心响起刺耳警报，天花板开始掉落青铜摇篮。风云晨趁机抓住那半截判官笔，笔尖突然刺入掌心："妈......"
临终幻象再次浮现：母亲握着判官笔在兄弟俩额头各点朱砂，藏在笔杆里的虫卵顺着血液流入风云晨体内。现实中的判官笔突然暴走，笔锋扫过之处，风小二的怨灵们发出婴儿啼哭。
"原来你才是契约核心！"若愚的勾魂索缠住风云晨手腕，"你妈用判官笔把虫灵封在你体内，根本不是什么阴阳眼！"
熔炉突然炸成碎片，涌出的不是鬼火而是成捆的天地银行催款单。风云晨的复眼渗出黑血，看到每张催款单背面都印着母亲修改契约的笔迹。虫翼不受控地疯狂生长，扫飞了扑来的风小二怨灵。
"警告！检测到违规操作......"孟婆喇叭还没说完就被判官笔戳穿。若愚拽着风云晨跳上传输带："赶紧走！这破地方要塌了！"
三花猫叼着半截契约窜进外卖箱，青铜箱盖自动闭合的瞬间，整个差评中心如融化的蜡烛般坍塌。风云晨在颠簸中翻开契约残页，看到母亲用血写下的最后条款："若晨晨遭逢死劫，虫灵可破契约反噬......"
传输带尽头爆开青光，两人一猫摔进个祠堂模样的空间。供桌上摆着二十三碗长毛的孟婆汤，灵位用美团骑手头盔改造，每个头盔里都坐着个穿工装的鬼魂。
"欢迎来到风家祖祠。"电子合成音从腐烂的音响里飘出，供桌下的抽屉自动弹开，"请缴纳二十三年香火钱续约......"
若愚的判官笔变成验钞机："天地银行最新公告，冥币兑阳寿汇率暴跌。"他踢开爬过来的电子功德箱，箱口突然伸出只鬼手抓住风云晨脚踝。
供桌后转出个纸扎祭司，它手里的三炷香是美团骑手签字笔改的。风云晨的虫翼扫开扑来的香灰，复眼突然刺痛——祭司的纸衣下藏着块青铜摇铃，铃铛表面刻着母亲抱着婴儿的画面。
"这是......我的长命锁？"风云晨的触须刚碰到摇铃，祠堂梁柱就浮现出血色契约。条款显示他周岁时就被典当给阴间外卖公司，担保人正是母亲藏起的判官笔尖。
三花猫突然发出类似婴孩的咯咯笑，跃上供桌打翻孟婆汤。腐蚀性液体在地面烧出条密道，若愚的勾魂索缠住风云晨腰："你家的猫比导航仪靠谱！"
密道墙壁用外卖单糊成，每张单子都按着血手印。风云晨的复眼突然看到某张泛黄订单——配送地址写着阴曹地府，收货人是他爷爷的名字，备注栏里画着个青铜拨浪鼓。
"你们家这是祖传送外卖？"若愚的洛阳铲劈开挡路的尸骸，"从太爷爷辈就开始接阴间单？"
密道尽头是间青铜停尸房，二十三具美团工装尸体整齐排列。风云晨的虫翼剧烈震颤，他看到每具尸体的右手小指都戴着青铜尾戒——和父亲下葬时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风先生来认领工装吗？"尸体们突然齐声开口，腐烂的嘴唇吐出电子音，"工龄满二十三年可兑换往生签证......"
若愚的判官笔变成电锯："地府劳动局查非法用工！"锯开的尸体胸腔里爆出成串青铜钥匙，钥匙碰撞声组成弟弟的哼唱："哥哥背我去送货......"
停尸房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黄泉水。风云晨抓着钥匙串坠落的瞬间，钥匙突然合并成青铜方向盘，带着两人一猫冲进阴河漩涡。
"您已激活紧急配送模式。"方向盘伸出根判官笔造型的操纵杆，"请于三分钟内将二十三年阳寿送至望乡台。"
三花猫炸毛蹲在挡风玻璃前，肉垫按中某个隐藏按钮。阴河水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河底沉积的青铜外卖箱堆。某个刻着风氏族徽的箱子自动开启，涌出的不是鬼怪而是成堆的婴儿肚兜。
"这布料当抹布都嫌糙！"若愚用勾魂索卷起肚兜，突然脸色大变，"肚兜里缝着生死簿残页！"
风云晨的虫翼扫开扑来的水鬼，复眼看清残页内容：生死簿上所有风氏族人死因都写着"外卖事故"，而母亲的记录被朱砂笔划去，批注栏里画着只青铜虫蛹。
方向盘突然发出刺耳鸣笛，黄泉对岸亮起美团头盔造型的灯塔。风云晨的复眼渗出黑血，他看到灯塔基座竟是放大版的家族契约碑，碑文在虫灵影响下扭曲变形，露出母亲用判官笔修改的痕迹。
"抓紧！要撞碑了！"若愚的勾魂索缠住三花猫，判官笔变成安全气囊。青铜方向盘在撞击前突然解体，风云晨手中只剩那枚带血的判官笔尖。
契约碑轰然炸裂的瞬间，风云晨看到二十三个风小二怨灵在火光中合体。母亲临终前藏起的判官笔尖发出嗡鸣，虫翼裹着三人冲进漫天飞舞的契约残片。
"晨晨......"所有风小二的声音重叠成母亲临终的呼唤，"妈妈给你留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