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拼夕夕

腐臭的阴风灌进鼻腔，风云晨的虫翼在狭窄暗道里刮出火星子。六瓣复眼透过黑暗，看到前方蹲着个穿红肚兜的男孩，正用美团骑手徽章舀粪水玩。
"小二？"触须刚伸出去就僵在半空——男孩后脑勺裂开张血盆大口，吐出团缠着红线的契约书。
若愚的判官笔变成苍蝇拍，"啪"地打飞扑来的鬼契："你弟的魂魄被切成二十三份质押了！"笔尖戳中男孩天灵盖，爆出美团接单器的电子音："您有新的债务催缴订单"。
三花猫突然跃上风云晨肩头，肉垫重重拍在他耳后。六瓣复眼瞬间看清幻象：母亲临终前将婴儿魂魄塞进外卖箱，箱体密码是风云晨每个生日的日期组合。
"你家育儿方式真硬核。"若愚用勾魂索缠住要逃跑的男孩，发现他脚踝拴着青铜算盘珠子，"给婴儿脚链穿记账法器？"
风云晨的触须绞碎扑来的高利贷鬼，虫翼扫开粪水潭上的外卖单。备注栏浮现母亲的字迹："晨晨输入密码时记得倒序"。当他用触须戳中漂浮的"19990214"，潭底突然升起青铜键盘，按键全是美团骑手差评截图。
"令堂的密码提示比地府谜语还难猜！"若愚的官靴踩住冒出来的讨债鬼，判官笔变成扫码枪，"要不咱们直接扫墓？"
三花猫的尾巴突然竖成天线状。粪水潭开始逆时针旋转，露出下方贴满符咒的电梯门。风云晨的复眼剧烈震颤，他看见幻象中的父亲正用判官笔给电梯按钮贴封条。
"欢迎来到阴间金融管理局。"电子音从美团接单器传出时，电梯按钮自动亮起"债务清算科"。三花猫炸毛挠碎楼层键，爪痕拼出个歪歪扭扭的"逃"字。
若愚的勾魂索缠住风云晨手腕："根据《地府电梯安全条例》第五条......"
"根据你个头！"风云晨的虫翼劈开电梯顶盖，"这玩意直通十八层典当行！"六臂虫灵虚影突然显现，托着两人一猫从维修通道挤进去，撞进堆满账本的档案室。
腐坏的纸钱味扑面而来。档案柜上摆的不是文件夹，而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手掌，每只掌心都烙着"风氏质押品"钢印。三花猫跃上某只玻璃罐，肉垫按出母亲的声音："晨晨的满月酒钱是拿小二左耳垂换的......"
"你们家礼金真别致。"若愚用判官笔挑开保险柜，爆出成捆的抓周照片，"你弟抓周抓到天地银行验钞机？"
风云晨的触须卷住某本账簿，六瓣复眼突然渗出血泪。他看见自己每个生日都被标红，下方记录着典当物品：六岁换牙的乳牙质押给孟婆汤原料商，十二岁生日宴的剩菜换购阴间入学资格......
"最新质押物是虫灵本体？"若愚的勾魂索缠住突然暴走的账簿，"这利率够买十座阎罗殿了！"
档案室突然剧烈震颤，墙壁渗出黑色母乳。风云晨的虫翼不受控地展开，刺穿天花板吊顶。上方传来九姨太的尖笑："风夫人把祖坟地契押给我换虫灵抑制剂......"
三花猫突然发出厉叫，撞碎某面穿衣镜。镜后密室堆着二十三个青铜外卖箱，每个都贴着"风小二魂魄碎片"封条。当猫爪拍中中央箱体的美团标志，所有箱子同时播放催债录音。
"哥哥救我......"童声在不同箱体里接力回荡，"我被切成二十三期还款计划......"
若愚的判官笔变成碎纸机："分期付款还带分尸功能？"粉碎的契约书却化作更多鬼影，缠住风云晨的虫翼啃噬。六臂虫灵虚影突然暴走，其中两只手抓住九姨太的幻象塞进嘴里。
"觉醒度21%！"若愚的勾魂索捆住风云晨腰身，"快念《美团骑手安全守则》平复情绪！"
"守则第七条......"风云晨的复眼忽明忽暗，"送餐途中不得偷吃客户祭品......"
三花猫突然跃上暴走的虫灵头顶，肉垫重重拍在第三只复眼上。风云晨浑身剧震，看见幻象中的母亲正在修改祖坟风水局——她把镇压虫灵的青铜鼎换成美团外卖箱，箱底垫着风小二满月时剪下的胎发。
"晨晨看备注......"所有外卖箱突然齐声低语。风云晨的触须扫过箱体，发现每个封印符咒的夹层里，都藏着母亲用血写的解押口诀。
若愚的判官笔变成扩音器："天地银行温馨提示，提前还贷需支付......"
"支付你大爷！"风云晨的虫翼绞碎扑来的鬼账房，六臂虚影同时插入二十三个外卖箱。觉醒之力灌入箱体的刹那，整个密室响起美团接单提示音："您已提前完成风小二魂魄赎回订单"。
腐臭的阴风突然变成檀香味。二十三个箱体拼成青铜摇篮，风小二的虚影正在凝聚。九姨太的尖叫从地底传来："你们竟敢破坏阴阳金融秩序！"
三花猫炸毛跃向震动的地板，肉垫拍出七长八短的节奏。青砖裂开处升起青铜柜台，挂着"阴间债务纠纷调解处"的霓虹灯牌。穿西装的马面正用计算器狂按，牛头举着"暴力催收禁止入内"的牌子挡在九姨太面前。
"根据最新《三界金融管理法》......"若愚的判官笔变成法律文书砸过去，"未成年人魂魄不得作为质押品！"
风云晨的虫翼卷起弟弟魂魄塞进美团外卖箱，触须在备注栏疯狂输入母亲遗留的密码。箱体突然传出打印机声响，吐出血红色的《债务豁免同意书》。
"不可能！"九姨太的翡翠烟斗炸成碎片，"风夫人亲手签的......"
"她签的是这个吧？"若愚用勾魂索拽出藏在地砖下的契约，乙方签名处盖着婴儿脚印，"根据《阴间合同法》，无民事行为能力妖签署的契约无效！"
三花猫突然发出胜利的喵呜。青铜摇篮里的风小二睁开眼，瞳孔里映出美团骑手APP界面。他伸手抓住风云晨的触须，吐出个泡在粪水里的青铜U盘："妈妈给的......虫灵控制程序......"
"你们家祖传秘方真环保。"若愚的判官笔变成读卡器，"令堂把封印术存在化粪池U盘里？"
风云晨的复眼突然刺痛，他看见U盘里储存的不是数据，而是二十三年份的生日祝福视频。每段视频结尾，母亲都在偷偷修改祖坟的还款计划表。
"双重加密啊......"若愚用判官笔挑出视频里的符咒水印，"用生日歌旋律排列镇魂咒，令堂是位被埋没的阴间作曲家。"
九姨太的咆哮突然变成惨叫。债务调解处的马面正给她戴上手铐，牛头举着《违规放贷处罚决定书》盖章。风小二的魂魄完全凝聚时，整个祖坟公厕开始崩塌，露出地面真实的模样——根本没有什么公共厕所，只有个被美团骑手箱围成的风水阵。
"客户您好。"美团接单器突然发声，"您预订的《正常人生体验套餐》已开始配送......"
晨光刺破阴云时，风云晨的虫翼缩回肩胛骨。他抱着沉睡的弟弟站在废墟上，看见三花猫正在撕咬最后一张契约书。若愚的判官笔变成遮阳伞插在粪堆里，官袍沾满纸钱灰。
"下次能不能接点阳间订单？"若愚用勾魂索钓鱼似的拽出个鬼掌柜，"比如帮老太太找假牙......"
"闭嘴！"风云晨把青铜U盘抛给他，"先破译这玩意里的......"
话没说完就被婴儿啼哭打断。风小二尿湿的美团工装突然浮现血色地图，终点标注着"虫灵孵化池"。三花猫的尾巴扫过地图，肉垫弹出个新的接单提示：
"特殊订单已接收——二十年前母乳质押品赎回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