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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大结局

箍魂 一盏 2023-12-16 16:36


在孟绿绮的屋中,我心疼不已的看着那个书柜被生生烧成灰烬。据一个村民说,因为雨势太大,他准备关上窗户时,发现孟绿绮的屋中冒出浓烟,就急忙赶过来,看到门是开着的,而书柜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几块残木。万幸的是出了书柜莫名其妙着火只是波及到旁边的衣橱,衣橱也被烧了一小部分之外,倒是再没有什么东西被火势影响。更何况天降大雨,火势再大也烧不到房屋。

孟绿绮脸色铁青的站在屋中,柳眉倒竖,听村民絮絮叨叨,想张口问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其实我也注意到,从我们赴宴到孟俞卢家中再返回这里,一直少一个人!

屋里充斥着一种刺鼻的味道,在书柜残灰附近还漂浮着些许淡淡的烟气,许多细小的颗粒悬浮在空中。月饼蹲在灰烬前,捏起一撮粉末,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伸手在墙上刮下少许被烧白的墙灰,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着。

“是红磷!”月饼拍拍手站起身,走到孟绿绮面前,“有人利用红磷把书柜烧了。”

红磷燃烧时会产生五氧化二磷,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屋内有小颗粒形成的刺鼻味道的白烟。

此时屋内屋外站满了人,本来喜庆的事情,却因为一起残忍至极的凶杀案和神秘的纵火事件,给这个压抑了近千年的村庄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回忆着凶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又回忆着发现失火村民的每一句话,总觉得那个村民没有言尽其实。月饼环视着四周,众人也都期待的望着他,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成了这些人的领袖。

月饼仔细地盯着每个人,直到目光停留在那个村民身上,村民被月饼凌厉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侧过头躲避着。

“刚才出了看到屋子里冒出浓烟,你还看到了什么?”月饼猛地提高音量,厉声问道。

村民浑身一震,似乎有些顾忌的看着孟绿绮,唯唯诺诺的并不言语。

孟绿绮不满道:“革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其实他不说,我也隐隐猜到这件事情必然和一个人有关。就是从始至终从未出现的那个人!

孟革然这才吞吞吐吐道:“我好像看到一个人背着包从屋子里面跑出去,那个包用塑料纸裹着,鼓鼓囊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谁?”孟绿绮追问道。

孟革然却又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看那个人很像孟乾火,不过雨太大,可能也不是!”

孟绿绮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椅子才勉强站稳。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孟绿绮,我忽然想到: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孟乾火干的,那孟绿绮岂不是引狼入室,且不说她在村中的地位和威望,光是那份失望,换了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孟素素此时挤进人群,有些不安的看着村人,附在孟绿绮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等到孟素素说完,孟绿绮再也掩饰不住,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神中透出愤怒的悲伤。

“请各位稍安勿躁,绿绮一定将此事调查明白。”孟绿绮声音干涩,嘶哑的说道。

“哼!这件事要真是孟乾火干的,那是不是和孟千画的死也有关系?”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掉进了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这个孟先铎的姘头,有什么资格在村里耀武扬威。”

“一个蛊女,却在这里装大!”

“孟素素和孟乾火都是孟先铎的狗杂种,谁知道他们安得什么心?”

“要为孟千画报仇!”

音浪越来越强,像一波波惊涛骇浪,无情的拍打着孟绿绮母女较弱的身躯。这个场面让我忽然觉得很好笑,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一团和气,而当有事情发生时,就会变得互相猜忌,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对方呢?

难道这就是人性?

孟绿绮母女无助的样子让我觉得于心不忍,和月饼对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站到她们母女身旁。这个时候,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为她们母女壮壮声势。

村民们越来越激动,咒骂的也越来越恶毒,甚至有人喊出“杀了孟绿绮母女为孟千画报仇”!

“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到底,调查清楚!”月饼运了口气,中气十足的喝道!这句话就像一道霹雳,把所有的声音都盖下,众人皆沉默。

但是这种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又有一人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负责!你怎么负责!”

“他们俩都是灵族的!要不是他们灵族,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么!现在死了人又在这说风凉话!”

“你们……你们怎么会这样!”孟素素大声喊道,一双美目中蕴含着莹莹的泪花。

“都不要吵了!”孟绿绮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几步走到人群前,慢慢盘开了满头乌丝,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腰间。我发现在她的头发中,竟然盘着一条色彩斑斓钢笔粗细的蜈蚣!

孟素素似乎想到什么,悲呼道:“妈妈,你……不要!”

孟绿绮凄然笑道:“我孟绿绮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仅有一愿:解除部族诅咒。没想到诅咒解除之时,竟然有发生这种事情。看来比诅咒更可怕的,就是人心!”

孟绿绮说完,把白藕般的柔荑放至头顶,那条蜈蚣立刻爬了上去,在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鲜红的血液就像梅花落雪,嫣红落英。孟绿绮痛哼一声,嘴里念念有词,那只蜈蚣嘴边两只巨齿左右开合,在孟绿绮胳膊上生生咬出了一个血洞,一拧身钻了进去。

孟绿绮脸色惨白,看着皮肤下凸起的蜈蚣形状由手臂爬到脖子,在从脖子顺进体内,惨然笑道:“皇天在上,日月可鉴,誓蛊已下,十五日内若无答案,孟绿绮甘受誓蛊噬心撕肺之刑!”

我不由佩服孟绿绮的决绝和豪气,她竟然给自己下了如此狠毒的蛊术!

“素素!两位小友,跟我走!”孟绿绮沉声说道,带着我们三人要走出人群。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逃跑?”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我顿时怒火上升,循着声音找寻那人,只想把他揪出来一顿暴打!

“我给自己下了誓蛊,难道还能离开村子半步么!都让开!”孟绿绮面色凄然,厉声喝道!

人群慢慢散开了,那一张张原本几个小时前还是一团和气的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我不禁叹了口气:也许,没有表情,可能是最好的表情!起码,我不会通过表情看到他们丑陋的内心!

我们三人跟在孟绿绮身后,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我越发佩服这个女人。

“月无华,南晓楼,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们。”孟绿绮边走边说道。

“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不遗余力!”我激动地说道。

“你们带着素素走吧!”孟绿绮凄然道,“我下这个誓蛊,就是为了安抚民心。这样你们有机会带着素素逃走。不管走到哪里都行。家中有几样先祖传下来的玩意儿,拿到市面上卖,足够几代人衣食无忧。素素,走吧!别做什么明星梦了,当个普通女孩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我也就放心了。”

我心头一震,孟绿绮给自己下了这个蛊,竟然是为了掩护我们逃走。

孟素素哭道:“妈妈!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孟绿绮笑道:“傻丫头,妈妈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两位小友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身后有人!噤声!”月饼压低了嗓音。

我偷偷回头看去,只见几道人影飞快的躲到屋后,心中一阵冷笑: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没有起码的信任?

“乾火这个孩子虽然性子偏激,但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孟绿绮岔开了话题,自言自语道。

“您怎么就确定是孟乾火做的这件事情?”我皱着眉问道。觉得孟乾火虽然至今没有出现,确实有些奇怪,而孟革革然也只是依稀看到那个人向孟乾火,孟绿绮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似乎又有些武断。而且在我印象中,孟乾火性子鲁直,不像那种阴狠毒辣之人,无论怎样他也做不出杀人取婴换猫胎这样变态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似乎有什么东西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孟素素依旧低啜着,孟绿绮指着前面不远出的房子说道:“我让素素来找乾火,那是临时给乾火安排的屋子,进去就知道了。”

站在屋前,孟氏母女似乎谁也不愿意推开那扇虚掩的屋门。也许在屋内,有她们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

月饼朗声道:“孟夫人,既然我一定答应你们了!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负责!南瓜?”

我心里一阵苦涩:为什么我总是脱离不了这些我不愿去做的事情!

看着月饼坚定的目光,我笑道:“月饼,我有选择么?”

月饼又浮现出自信的笑容,推开了房门。屋中亮着一盏灯,等我看清屋里的一切时,不由打了个冷战。

屋子里的墙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红色的“杀”字,字迹写得非常潦草,显然写字的人当时处于极度疯狂的状态,屋子里充斥着血腥、福尔马林、红磷混合的味道。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是掺杂着血浆的粘稠透明液体,还漂浮着一条类似于肠子的东西。

我仔细看去,那不是一截肠子,而是婴儿的脐带!在旁边的一个小玻璃容器中,放着半瓶红磷!

我心里一哆嗦,难道真是孟乾火干的?

孟绿绮一脸怒气,眼神中带着丝丝疑惑。孟素素则依附着她的肩膀,嘤嘤的低声哭泣。

月饼从血字中蘸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端起那瓶福尔马林看着,抬头问道:“孟夫人,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下。”

“你问吧。”孟绿绮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原本洁滑的眼角竟然隐隐出现了些许皱纹。

“米内卡bong迭,yang米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月饼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句我快遗忘的话,那是在寻找血玉时隐形人说的。这句话困扰了我好久,但是后面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几乎把这句话快要遗忘了。

“哦?”孟绿绮奇怪的看着月饼,侧着头陷入了沉思。

孟素素似乎想到什么,接口道:“这好像是壮族语言。十万大山居住的几乎都是壮族,但是相互之间语言又有所不同。这句话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别杀他们,他们有用!”

我想到隐形人在阴时里拼命阻止我杀了那三个人的举动,心中顿时豁亮,原来他说的就是不要杀他们的意思。随即我又有一个疑问:但是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孟夫人,书柜里的书平时您看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月饼接着问道。

孟绿绮更加奇怪:“我平时确实经常看那些书,许多蛊术都是从书里学的。那本是孟先铎的房间,后来给我住了。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月饼低头沉思着,我想到孟绿绮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八个字的蹊跷。

“素素,孟乾火进村前一直在哪里?”月饼转问孟素素。

“南宁!他在那里上医药大学。为了解除村里的诅咒,他从小就对医学感兴趣。”

“他是不是在广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

孟素素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月饼指着盛着福尔马林和红磷的玻璃容器,上面有一个白色标签,写着“广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孟夫人,相信我们!半个月之内,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月饼问完这几个问题,充满信心的对孟绿绮说道。

似乎他自信的神态感染了孟绿绮。孟绿绮也不像刚才那样颓然,对素素说道:“素素,你跟他们走吧!我在这里能照顾自己。这几天不会有事的,村里人还是很忌惮我的蛊术。”

“我不走!”孟素素仰起俏脸,同样语气决绝的说道。

“你要是不走,可能会……”孟绿绮犹豫道,我从她的神色中也看出了不舍。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身边有个自己最相信的亲人中是一件能稍稍宽慰的事。

“不会有问题!不管是不是弟弟……孟乾火做的!我相信他们俩能帮助我们!”孟素素插口说道,又深深的注视着我们俩,“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能救我妈妈!对么?”

我感到浑身血气上涌,毫不迟疑的说道:“一定!”

月饼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要去南宁!孟夫人,请帮我们准备点生活必需品,我们连夜出发!”月饼整了整衣服,目光烁烁的望向屋外。

孟绿绮点了点头:“我在村里还有几个亲信的族人,他们会帮你们准备你们需要的东西。”

我一扫在此之前的颓气,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看来又有一段异行诡闻在等着我们!我们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突然我又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月饼,咱们俩腿儿着走出十万大山要多少天啊!时间来得及么?”

月饼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愣住了。我感到刚才的雄心壮志立刻跌到谷底,深感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村子里有快马!”孟素素说道。

快马?骑马?

尾声

“月饼,别紧张!不就是一匹马么?”我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看着月饼脸色苍白,神色紧张的盯着马头,死命抓着缰绳,心里不由窃笑。

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遇事冷静,判断准确,身手敏捷,思路清晰的月饼竟然会害怕骑马!从上了马之后,丫就一直这个姿势,连头都不敢抬。碰上崎岖难走点的路,马一踉跄,丫立刻一个鹞子翻身跳下来,观察半天没有问题,才在我的帮助下战战兢兢的再爬上去。

孟绿绮的几个亲信坚持要送我们出去。我和月饼考虑到孟绿绮母女在村中处境艰难,便问明了路线。还好骑马需要大半天路程就能到最近的县城,可以坐长途汽车直达南宁也就一百公里左右,车快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这也是最快的路程方式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盒真龙(广西的烟,孟绿绮准备的确实周到),抽出一根点上:“月饼,你丫别这么紧张,就骑半天而已。”

“我讨厌有意识的物体在胯间上下耸动的感觉。”月饼也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面色依旧紧张。

我乐得差点没有从马上摔下来,捂着肚子狂笑不已。山谷里回荡着我爽朗的笑声,久久没有停歇。一想到孟绿绮的誓蛊,孟素素企盼的眼神,我又有些笑不出来,同时心里面还有几个疑问没有解开,就和月饼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

“月饼,我一直在琢磨墙里的尸油是怎么回事。”我想起从数码相机里看到的那一墙人形痕迹,虽然天气炎热,不禁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月饼这才来了点兴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仔细回忆在暗室的对话,想到一点。”

月饼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问题所在:新一任族长是由鬼婴接任,但是似乎谁都不知道老一代族长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明白了。

“谁照的相片你想到了么?”月饼反问道。

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除了我和孟先铎,村里还有两个阴体之人。咱们还见过。应该是他们俩之一拍下的照片。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孟先铎会允许他们把照片拍下来呢?”

“也许是为了把照片寄给谁。正好两个人其中之一经常到城里,有很好的机会。”月饼接着分析道,“可是孟先铎没想到他们俩并没有按照指示,而是把相机藏起来了。”

“这么说孟先铎肯定知道这两个人是阴人了?”我顺着月饼的话推测着。

“虽然你不跟我讲阴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在阴时里应该需要帮手的。这也就是他们俩为什么要阻拦咱们进村,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其中的原因,”月饼似乎还在为我不告诉他阴时的事情感到不满,但是我既然答应了血尸,自然不会说出去。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月饼,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假设孟乾火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把一只猫放进孕妇肚子里?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月饼小心翼翼的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子:“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我有个大概的概念。似乎在什么典故里看过类似的事情。杀人,取婴,换猫胎。似乎很熟悉。”

我突然愣住了!因为我想到历史上一件非常有名的事情!

“你想到了么?”我颤声问道。

月饼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想到那件事了!

我们俩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猫是通灵通邪的动物,猫体可以藏纳住怨灵。白天猫的瞳孔眯成一条线,晚上变得滚圆。无论人和动物,当瞳孔开始扩散时,体内的灵魂就会逃逸。而猫的瞳孔之所以有这种奇怪的变化,就是为了白天不让体内的怨灵从瞳孔中散逸,而到了夜间又放出怨灵在世间游荡。这也是为什么猫总喜欢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原因!一只猫体内最多可以藏九条怨灵,所以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

而有一种魇术,是活剖孕妇取胎,用猫收住利用孕妇保住婴儿的怨气形成的怨灵,施术把怨灵转嫁到婴儿身上,确保婴儿不死!

孟乾火为什么会这种魇术?他要这个婴儿有什么用?为什么每次仪式之后,村中如果有孕妇就会离奇死亡或者失踪?而照相的阴人又要把照片寄给谁?那本鬼故事书到底是什么来历?那八个字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方才还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飘起了山雾。在漫山遍野谜一般的雾气中,十万大山俊秀的山景变得异常模糊,正如我心头那一团团迷雾,缭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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