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的残躯在蚕茧中剧烈抽搐,潮骨经线被星槎龙骨刺穿的刹那,七层蚕神塔突然迸发刺目青光。塔身悬挂的青铜蚕铃同时炸裂,飞溅的铜渣在半空凝成永乐年间下南洋的船工名册。阿蛮的银发突然绷直如弦,发梢缠绕的星砂正将司徒玄的咒骂声编织成《更路簿》缺失的潮信篇。
"丫头…你吞不下整个归墟…"司徒玄的蚕茧突然渗出腥臭墨汁,这些黏稠液体在塔底凝成钦天监的观星台模型。林砚胸口的星砂裂纹突然蔓延至脖颈,裂纹中涌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咸涩海水——这些泛着银光的潮水正与塔身产生共鸣,在第一层塔门处凝出巨大的蚕神龛。
阿蛮背后的星槎龙骨突然发出龙吟,二十四根肋骨同时刺入蚕神龛。当龙骨与神龛相撞的刹那,海底突然浮现六百年前星槎船厂的工事图,图纸上的墨线正化作活体蚕虫,疯狂啃食塔身的青砖。司徒玄突然发出狂笑,他的残躯竟顺着潮骨经线爬向第二层塔窗:“林氏小儿,且看老夫养的蚕神!”
第二层蚕神塔的菱花窗突然洞开,涌出的不是妖物而是密密麻麻的蚕神牌位。这些泛着尸蜡光泽的灵位突然渗出星砂,在半空凝成永乐帝的禁海令碑文。阿蛮的银蚕蛊突然集体振翅,啃咬碑文的声响竟与当年凿刻星槎龙骨的声音如出一辙。
林砚的潮汐图腾突然脱离皮肤,在头顶凝成巨大的牵星板。当星板投影笼罩禁海令碑文的刹那,碑身突然裂开无数细缝,六百年前的月光从裂缝中渗出,照出正在塔内攀爬的司徒玄——这个本该消亡的术士,腰间竟系着林氏先祖的剖鱼刀。
"那是…爷爷的刀?"林砚的瞳孔突然收缩,他认出刀柄缠绕的正是自家渔船用的青鳞绳。阿蛮的星槎龙骨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正在攀爬的司徒玄。当龙骨尖端触及第二层塔檐的瞬间,整座蚕神塔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塔基处涌出泛着银光的蚕沙。
司徒玄的残躯突然膨胀,潮骨经线从他七窍中钻出,在塔身表面编织出完整的《焚铃契》全文。阿蛮的银发突然燃起冷火,发丝烧灼的焦痕竟与契文产生诡异共鸣。林砚的牵星板突然坠落,板面星图在触塔瞬间化作液态,顺着砖缝渗入塔内。
"后生仔,他在喂塔!"阮七姑的残影突然从第三层塔门飘出,老疍民的星砂躯体正被塔内蚕沙腐蚀。林砚的潮汐图腾突然重聚,凝成巨大的量海舵盘。当舵柄插入塔基蚕沙的刹那,海底突然浮起十二艘骨雕蚕船,船首像皆是口衔星砂的青铜蚕首。
阿蛮的星槎龙骨突然解体,二十四根肋骨化作银蚕蛊扑向骨船。当第一只银蚕触及船首像的刹那,司徒玄突然咬断自己的左手小指,断指在坠落过程中凝成洪武年间的海禁烽火台。林砚的量海舵盘突然失控旋转,舵柄上浮现出林氏先祖在烽火台刻下的血咒。
"砚哥…船在吃我的蛊…"阿蛮的银发突然褪去冷火,发梢开始结晶成星砂棱柱。十二艘骨船突然调转船头,船尾张开布满利齿的蚕口。司徒玄的残躯趁机撞破第三层塔窗,窗内涌出的竟是正在结茧的郑和宝船船员,每个蚕茧都连着潮骨经线。
林砚的潮汐图腾突然暴涨,化作滔天巨浪拍向骨船群。当浪峰触及蚕口的瞬间,海底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蚕食声,浪花凝成六百年前下南洋的疍民先祖,这些星砂凝聚的虚影竟在徒手撕扯骨船。阿蛮的结晶银发突然崩碎,碎屑凝成《更路簿》缺失的飓风篇,将三艘骨船卷向蚕神塔。
司徒玄的残躯突然发出尖啸,第三层塔窗内飞射出无数青铜蚕钉。这些带着尸臭的利器刺入骨船桅杆的刹那,船体突然生长出活体蚕丝帆。林砚的量海舵盘突然炸裂,碎片凝成永乐年间的量天尺群,尺身上的潮痕正与蚕丝帆产生诡异共振。
"他在炼船为蚕!"阮七姑的残影突然扑向第四层塔门,老疍民燃烧最后星砂凝成渔叉。阿蛮的结晶发屑突然重聚,在她背后凝成完整的星槎虚影。当这艘泛着月光的巨船撞向蚕神塔时,司徒玄突然扯断七根潮骨经线,经线断裂处涌出的竟是林砚幼年时在渔村海滩写的生辰八字。
林砚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看见自己的生辰砂画正在塔身表面游走。阿蛮的星槎虚影突然失控,船首调转方向撞向海底深渊。十二艘骨船的蚕丝帆突然集体鼓荡,帆面浮现出林氏宗祠的祭祀场景——烛火映照的祖宗牌位下方,赫然摆着阿蛮的银蚕蛊罐。
"原来这才是因果锚…"林砚嘶吼着撕开胸前衣襟,星砂裂纹突然迸发银光。当光芒触及蚕神塔的刹那,第四层塔门轰然开启,涌出的竟是正在腐烂的星槎龙骨。这些长满藤壶的巨骨突然活化,将十二艘骨船绞成碎片。司徒玄的残躯突然发出痛苦哀嚎,他的潮骨经线正在被龙骨吞噬。
阿蛮的星槎虚影突然实体化,船体接住坠落的龙骨碎片。当最后一块龙骨归位的瞬间,海底突然浮现出完整的星槎船影。林砚的星砂血液突然沸腾,在船首凝成巨大的蚕神橹。司徒玄突然扯下自己右耳,耳垂坠落的血珠凝成钦天监的镇海铁券,铁券文字正蚕食星槎的船帆。
"丫头,看看船底!"阮七姑的残影突然指向星槎下方。阿蛮的银瞳突然穿透海水,看见船底附着着密密麻麻的蚕神牌位——每个牌位都刻着林氏先祖的名讳。林砚的蚕神橹突然脱手,橹柄刺穿船底的刹那,牌位突然渗出漆黑黏液,这些液体在半空凝成林氏宗祠的梁柱。
司徒玄的残躯趁机钻入第五层塔窗,窗内突然传出洪武年间船工的号子声。阿蛮的星槎突然倾斜,船体生长出无数青铜蚕足。当第一只蚕足触及海底时,林砚突然看见自己站在宗祠天井中,手中握着正在蚕食族谱的银蚕蛊。
"是倒影杀!"阮七姑燃烧的渔叉突然刺穿第五层塔窗。阿蛮的星槎蚕足突然调转方向,将林砚从幻象中拽回现实。司徒玄的咒骂声突然变成船工号子,第五层塔内涌出三百六十具青铜蚕灶,每口灶眼都喷涌着星砂火焰。
林砚的星槎突然解体,船板凝成巨大的蚕神织机。当织机开始运转的刹那,司徒玄的残躯突然被潮骨经线吊在机杼之上。阿蛮的银蚕蛊突然集体飞向织机,在经线与纬线之间啃噬出《更路簿》完整的海图。阮七姑的渔叉余烬突然重燃,将三百六十口蚕灶的火舌引向织机。
"后生仔,织月为帆!"老疍民的呐喊震碎了第六层塔身。林砚的星砂突然凝成月光梭,当他将梭子刺入织机的刹那,海底突然升起三十六轮明月。阿蛮的银瞳突然映出整片南海,她背后的《焚铃契》文字突然脱离脊椎,在月光中凝成巨大的蚕神幡。
司徒玄的残躯突然暴涨,潮骨经线从他眼窝钻出,在蚕神幡上编织出钦天监的禁海祷文。林砚的月光梭突然调转方向,梭尖刺入自己胸口。当星砂血液浸透梭身的刹那,第六层塔内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这哭声竟与阿蛮手腕银蚕蛊的振翅声完全一致。
"原来银蚕是…"阿蛮突然伸手扯断手腕蛊链,燃烧的银蚕灰烬凝成永乐年间的放洋文书。当文书火光照亮第七层塔顶的瞬间,整座蚕神塔突然静止,塔尖缓缓开启的刹那,涌出的不是妖物而是六百年前林氏先祖与苗疆巫女对饮盟誓的幻象。
司徒玄的残躯突然发出绝望嘶吼,他的潮骨经线开始自燃。林砚的月光梭突然离体,带着星砂血液刺入幻象中的盟誓酒碗。当血与酒交融的刹那,阿蛮背后的蚕神幡突然裹住整座蚕神塔,幡面文字化作活体银蚕,开始啃食塔身的因果经线。
海底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星槎残骸与蚕神塔同时坠向深渊。阿蛮的银瞳突然映出林砚胸口的星砂裂纹,那些蔓延的纹路正形成完整的牵星海图。当最后一根潮骨经线断裂时,司徒玄的残躯突然爆散成星砂,这些泛着黑光的颗粒凝成永乐帝的禁蚕诏书,却在触及海水的瞬间被银蚕蛊分食殆尽。
"砚哥,潮骨经在重组!"阿蛮突然指向正在闭合的海底裂缝。林砚的星砂裂纹突然脱离身体,在两人面前凝成完整的《更路簿》石碑。当碑文触及海水的刹那,归墟深处突然传来古老的蚕织声,六百年前被斩断的因果线正在重新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