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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个大人物要我给你带个口信

山河叠幛图 水波 2023-12-16 18:13


位于孟海县的边境线上,烈日炎炎,数十个穿着蓝色囚衣的犯人正在修路,十来名狱警手持95式自动步枪分立在四周,如猎鹰敏锐的眼神注视着正在劳作的人群。这处地方极为复杂,是三国交界处,很容易让犯人有逃走的机会。

时间过了午后,所有的犯人都疲惫不堪,一名狱警吹响了口哨,这是休息的口哨。顿时犯人们席地而坐,可唯独有一个犯人充耳不闻,手中握着的大锤不断地落在岩石上,阳光照着他的脸,他的脸很黑,沾满了黄黄的泥土,嘴唇也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就像是太阳在海面上反射着光芒。

汗水从他的额头淌下,将脸上的黄泥濡得湿了,他伸手去擦,反而将自己擦得五官都分不清了。

“陈归尘,休息。”那狱警大声喊道。

此时他才醒悟过来,扔下大锤,坐在岩石上。这时开始分发午餐,犯人们都去排队,只有他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午餐是三个馒头和一碗稀饭,外加几根咸菜梗子。他端着碗蹲在地面,先将稀饭一口饮尽,然后就啃起馒头来。他吃得很快,几分钟内便将三个馒头消灭干净,嘴角边有一粒馒头屑,他拭了下来,但又扔入嘴中。

这个时候其他犯人还在进餐,陈归尘无聊地挠着头发,倏地他便对上一双眼睛。那是个年约四十岁的犯人,脸上有一条长及三寸的刀疤,长得挺壮实。

大约被陈归尘发现,这人索性端着碗挪到陈归尘的身畔。

“你吃得真快,还没吃饱吧?”说着,他便要塞给陈归尘一个馒头。

陈归尘没有接,最近几天他发现这个犯人不时偷窥自己,每次被自己发觉时就会将眼神移走,可今天他居然主动搭讪自己。

“我姓高,一般人都叫我老高,前几年把个人打成残废,判了10年,你呢?什么罪?判了多少年?”

陈归尘依旧没有理睬,抬头看天,这犯人的眼神令他不舒服,尤其这人的眼睛白多黑少,透露出少许奸诈狠毒。

老高丝毫不在意陈归尘的冷淡,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圈,道:“我们能在这里相逢就是兄弟,给大哥说说嘛,一个人坐牢多孤单呢。”

陈归尘站起身,自顾走到自己刚才抡大锤的地方,拾起大锤砸向岩石。

“真是怪脾气。”老高悄声嘀咕,便埋头吃起馒头。

山路实在难开,直到下午5点也才开出一小段路,所有犯人被装上卡车运回监狱。

这是边境上一座监狱,共有200多名犯人,陈归尘在这里已经服刑8年,所关的牢房由最初的16个人变成现在的8个人,但环境仍是恶劣。

晚餐是清炒土豆丝和一碗米饭,吃上一个月,然后就再吃上一个月辣炒白菜,第三个月就能换成水煮白萝卜。如此,三样菜每个月重复,一年下来各能吃到四次。

当然菜的味道也是极难吃的,没有油,只放了盐,米饭也很硬,只能管饱肚子,不管合不合你的味口。

盛饭菜的盒子是塑料,没有筷子,同样是塑料叉子,这是为防止犯人自杀或是杀害他人。

吃饭的时间只有20分钟,20分钟后不管吃没吃完都会被收走。

但陈归尘从来不担心自己没吃完的饭碗会被收走,他只需要5分钟便能将满满一碗饭全部装进腹中。在别的犯人还在吃饭的时候,陈归尘已经去水池处洗碗,一边洗一边哼着听不懂的歌曲。

忽然手肘关节一麻,像是被人撞了一下,陈归尘转过头便又瞧见了老高。

“还记得我吧,我是老高。”老高挤在他身畔洗碗,他一边洗还一边向四周巡视,似乎担心被狱警发现。“兄弟,有个大人物要我给你带个口信,他会想法救你出去。”

陈归尘面色自若,仿佛没有听到,将碗中的渍水倒掉后便回到原来的坐位。

老高又碰了一个钉子,直恨得牙痒。

回到号房,陈归尘将自己庞大的躯体扔在坚硬的床板上,在监狱中,会让每个人觉得吃饭和睡觉会是人生最美好的两件事。

他是这个号房中呆得最久的人,其他的犯人也不敢惹他。

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翻江倒海地搅着难受,陈归尘去卫生间方便,但等他出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床上多了十多个脏脚印,还有不知是谁在床单上吐了几口青绿色的浓痰。

陈归尘略微一愣,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将床单扯起扔在床下,便又躺到床上。

这时候灯熄灭了,四周陷入浓重的黑暗中,在陈归尘斜对面的床上却有人露出恶狼一样的凶残目光。此人去年被押送到监狱,曾在夜总会和人争风吃醋将人打死,被判死缓。他为人霸道凶狠,自从进入这个号房后,他见到陈归尘所在的床铺是号房中最好的位置,对着走道能通风,而他的床铺靠近墙里侧,且离卫生间最近。因此,他早存了心思要在号房中争出一番地位来。

只是冷眼瞧着陈归尘身材魁梧,面有杀气,他几次想动手又恐怕自己不是陈归尘的对手。最近,他笼络了号房中的两个犯人,几人商议先拿陈归尘开刀,只要将陈归尘制服了,就不怕其他人俯首称臣。

趁着陈归尘去卫生间方便时,几人便在他的床上蹂躏、吐痰,原想着可以闹事,但哪里曾想到陈归尘毫不在意。

“鲁哥,这小子肯定是怕你,不敢寻你的麻烦。”

“别看他个子壮,但里面装的都是草包,鲁哥,我们去教训他。”

鲁哥起了身,顺手从邻近一个床铺抄起一条褥子,蹑手蹑脚走到陈归尘的床前,然后迅速将褥子盖住陈归尘的头,瞬间拳头如雨点般砸向陈归尘的身体,前胸、后背,以及腰部。“妈的,老子早看你这张脸不顺眼了。”

陈归尘一直没有动,也没有阻止他,他一直憋着,再大的疼痛也要把痛苦的呻吟阻止在喉咙里,胸口处心脏窒息挛缩地难受,似乎每一次拳头砸在身上,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一次。

直到那些拳头停止后,他才猛地咳嗽一声,顿时喉咙里一股腥涩的热流翻涌出来,他的头向前一伸,一口鲜血就喷溅在肮脏并且带有脚丫子恶腐臭味的褥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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