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宗罪：暴食

“头儿，你怎么把这幅画拿出来了”，韩平一脸迷茫的看着王琨手中的油画。

“这幅画，并不是死者家里的，我怀疑是凶手留下的”。王琨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那幅油画放在了副驾驶位，又继续道“上车，先回局里，看看痕检科的检验报告”。

“好嘞，”韩平打开后车门，进入车内，啪！“头儿，你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了？”。韩平望着驾驶位的王琨问道。

“这不是谋杀案，难道还是自杀不成，如果我推理的正确，那么死者一定在生前遭到凶手持枪相要挟，逼迫他吃下了，茶几上的食物”，王琨在后车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韩平，“然后死者不从，凶手向他左侧大腿开了一枪，”。

“哦！我知道了，凶手开枪之后，死者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最终导致休克，等待死亡是痛苦的，腿部的痛感麻痹着死者的身心，所以死者选择了吃下食物死亡，而不是慢慢等待失血过多而死，我说的对吧，头儿”，韩平得意洋洋的看着驾驶位手握方向盘的王琨。

“你只说对了一半，应该是凶手以他妻子方华的性命相要挟，所以死者才会被开了一枪之后才去吃那些食物，从地板上大量的血迹可以推测，死者已经在昏迷的边缘了，就算他想吃也一定非常费力，如果是我，那我宁愿选择失血过多而死，反正都是死，何必在死前还折磨自己，所以他是为了自己妻子的性命才去吃那些食物，最后导致砒霜中毒致死”，王琨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道路两旁过往的行人与车辆，不禁又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我所说的那样，凶手为何一定要让死者吃下那些食物呢？他完全可以一枪杀了死者，何必这么麻烦，通过案发现场可以看出，凶手一定是预谋已久，而且心思非常缜密，这才是整个案件的最可怕之处”。

“头儿，如果真是按照你说的这样，那这个凶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没准还是个连环杀人凶手兼心理变态呢” ，韩平坐在后车位左手捏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琨白了他一眼，拿起副驾驶位的那幅油画，“到了，下车”。

“嘿嘿，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在啪的一声，将车门关上之后，韩平尾随王琨进入了S市第一公安局。

“王队！”。

“王队！”。

“嗯。”，在众多警员的招呼下，王琨与韩平来到了会议室。

“都到齐了吧，说说你们对此次案件的看法”，王琨进入会议室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韩平关好会议室的门之后，也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先来吧，队长，在我和痕检科兄弟们的采证下，我们发现，现场除了死者的指纹和另一人的指纹之外，无任何其他人的指纹，我想除死者之外那另一个指纹应该是死者妻子的，两人的指纹，分别出现在，台灯，茶杯，门把手，马桶盖以及一些生活中经常用到的物品之上，而从床上我们收集到的毛发，皮屑也验证了此结论，死者名叫李国栋，男，四十八岁，是上市集团，淮安公司的部门经理，死者妻子名叫方华，女，四十五岁，是我市银行的主管，”秦逸看了看坐在坐位上一言不发的王琨。

“哎，我说，老秦，你能不能说点重要的，你那弹道痕检做得怎么样了啊，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痕迹啊，比如说凶手的足迹，唾液，发丝啊什么之类的”，韩平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秦逸，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啊？噢，好，经检验，死者伤口乃是规则性的穿透伤，伤口处射入口较大射出口较小，伤口平滑，射入口有火药烟清的反应，而射出口没有任何化学反应，伤口呈红棕色，乃是近距离射击所致，大约十米以内的距离。案发现场均无凶手的任何痕迹，说明凶手不仅带了手套，就连脚套也带了” 。

“这才是你要说的”，王琨站起身来，看着众人，“和我料想的一样，如果是死者自己开的枪，子弹会直接进入死者腿部下方的地板而并非臀部下方的地板”。 王坤看了看秦逸，转过身去看着邢灵，“小邢你的尸检报告应该出来了吧”。

“是的，王队，和先前的猜想一模一样，而伤口的检验痕迹秦逸刚刚也说完了，我是没什么可说的了”，邢灵看了一眼尽显尴尬的秦逸，调皮的说道。

“那就来看看这幅画”，王琨将办公桌上的油画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队长，这是什么画啊，好恶心啊，画的好像一只大苍蝇，又好像是一个长了一对牛角的人骑着一只苍蝇”，姚娜看着王琨手里的画，胃里感到阵阵的恶心。

“切，真娇贵，都当了两年的刑警了，怎么还是一身的公主病啊”，韩平鄙视的看着站在王琨旁边的姚娜。

“臭小子，你说什么？看我不打死你！”，说完，姚娜挥起拳头向着韩平的鼻尖打去，韩平头部向左侧一歪，闪过了姚娜堪称致命的一击。

“你个泼妇，下手还是那么狠，还好小爷反应快，不然小爷可就要破相了”，韩平躲在秦逸的身后拍了拍胸脯说道。

看见姚娜再次挥起拳头，王琨制止了她，“好了，都别闹了，案子都还没破，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听了王琨的话，姚娜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姚娜，让你去调查，调查的怎么样了？”，王琨将手中的油画放回了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队长，我去了李国栋的单位，做了详细调查，他这个人是典型的和事老，公司的劳模，单位里面不论是领导还是员工同事都对他的评价相当的好，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的不能再优秀的人，另外我也打探了他的社交，他的社交可以说是非常的狭小，除了公司经常见面的领导同事，就只有他妻子一个人而已，目前可以排除是仇杀”，姚娜看着一边喝茶水，一边听自己叙述的王琨。

听完姚娜的叙述，王琨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疲惫的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了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秦逸的带领下纷纷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筹莫展的王琨。

半晌之后，会议室的门被无声的打开了。

“怎么，这次的案件很难吗？居然把我们的刑警队大队长愁成了这个样子”，一位年近甲子满头发白的老人看着坐在会议室椅子上一筹莫展的王琨疑问道。

“陈教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快请坐快请坐”，王琨望着站在会议室门口的陈清学，突然站起身，激动的说道。

“我刚刚看见韩平走了出去，是他对我说你在这的，我就过来了”，陈清学来到王琨的身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琨的身边，“说说，怎么回事”。

“教授，您见过这幅画吗？”，王琨将办公桌上的那幅油画递给了陈清学，陈清学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之后，一脸震惊的看着王琨，“你是在哪弄到的这幅画？”。

看着一脸震惊模样的陈清学，王琨更加认为此次案件绝非以往那么简单，“案发现场，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案发现场！难道是模仿杀人？”，陈清学看着手中的那幅油画自言自语的说着。

“您说什么，模仿杀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教授”，王琨习惯性的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陈清学和那幅油画。

“这幅画，画的是别西卜，别西卜是圣经新约中耶稣提到的鬼王，而恶魔学里认为他是地狱里的最高统帅，弥尔顿将其描绘成外貌威严的智者，后来被迦南人改为了恶心、邪恶的代名词，是最强大的堕天使之一，他最为人熟知的形象就是苍蝇之王，乃是上帝七原罪——暴食，的代表人物”，陈清学看着手里的油画，慢慢的叙述着它的由来。

“教授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模仿性犯罪，如果按照上帝七原罪的定理，那么这次案件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会陆续发生杀人事件？”，王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清学手中的那幅油画。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我也只是猜测，也许只是凶手的一个恶作剧而已”，陈清学也不想自己所说沦为现实，看着一脸严肃的王琨，于是安慰着说道。

“教授，我又不是小孩子，您就别安慰我了，您是著名的心理画像师，以前为警方破获过不少案件，你看，这次能不能帮帮我，根据现场线索，描述一下凶手的特征和犯罪侧写”，王琨试探性的问道。

见陈清学慢慢的点了点头，王琨突然笑了，笑的像个孩子一样，“我只能试一试，毕竟年纪大了，头脑可没年轻时那么灵活了”，陈清学站起身，拿起了会议室桌上的痕检报告，现场照片，尸检报告，以及调查报告。

“没关系，您尽管一试，”王琨满含微笑的看着翻动档案的陈清学。

陈清学慢慢地闭上眼睛，大脑中不断回忆自己手中的资料，地上的血迹，桌上的食物，弹道检测以及尸检报告，“犯罪嫌疑人，是一名男性，年龄，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体型偏瘦，身手敏捷，心思缜密，智商极高，有洁癖，有较为严重的心理疾病，是个反侦察学的高手，不排除专业人士作案，模仿性杀人概率极高”。

“目前只有这么多了”，陈清学看了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王琨，“谢谢，太谢谢您了，教授，这些线索足够我们受用的了”。

“对了，教授光顾着办案了，您此次到访是为了？”，王琨不解的看着陈清学。

“哈哈，我是为了您上次答应我的那罐普洱茶而来”。

“您看我这脑子，您不说这事，我都要忘记啦，哈哈，来来来，去我办公室，我亲自给您泡一壶”，王琨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清学会意起身向着会议室门口走去，王琨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