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女二男

两人从粥店出来，穿过人行道回到了对面的老公寓，走到楼梯拐角时，和之前进来的那两男一女打了个照面。

那女的肤色白皙，樱唇红艳，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着一身白色西装，约一米六五的个子让她看起来亭亭玉立，左右分别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的西装男，皆带着黑色墨镜，颇有一种黑社会气息。

此刻，三个人并作一排停下了脚步，拦在楼梯口前，挡住了韩玉京和楚小冰的去路。

韩玉京和楚小冰诧异地抬眼看着那三人，尽管对方居高临下，戴着墨镜，但两人都已经感觉到了，对方也在盯着她们二人看。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

韩玉京和楚小冰双双感到了对方身上的寒意。

“你们……”韩玉京问，“怎么不把路让开？”

白衣女子僵硬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说：“你好，你们二位都是这里的租客对吧？”

韩玉京讶异道：“怎么了？”

白衣女子笑着说：“跟你打听一个人，他也是这里的租客，他叫陈国峰。”

韩玉京和楚小冰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楚小冰说：“我们俩昨天才搬到这里来，不知道你说的陈国峰是谁。”

白衣女子说：“是个老头儿，六十多岁，高高瘦瘦的。”

韩玉京恍然想明白了什么，“你是要找住在二楼205房间的老陈吗？”

白衣女子惊喜道：“你知道他？他现在去了哪里，你清楚吗？”

韩玉京又在摇头，“昨天中午我看到他提着行李包，上了公交车，你是他什么人？”

白衣女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妖娆的桃花眼，说：“我是他女儿，我叫陈莉莉，认识一下。”

陈莉莉伸出了一只手。

韩玉京犹豫了一会儿，和陈莉莉握了握手。

陈莉莉又把手伸到楚小冰的面前。

楚小冰没有伸手，而是盯着陈莉莉的眼睛，问：“你爸怎么了？”

陈莉莉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说：“他好像失踪了。”

韩玉京忽然想起昨天老陈上了公交车后，那个前天晕倒在女厕所里的胖子，曾开着一辆五菱之光在后面尾随，刚要开口说这事儿，就被楚小冰打断了。

“失踪了？”楚小冰问。

陈莉莉点了点头。

楚小冰问：“你报警了吗？”

陈莉莉说：“没有。”

楚小冰又问：“为什么不报警啊？”

陈莉莉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说呢，我爸是在和我赌气，我刚找到这个地方，他就走了……”

楚小冰说：“你爸和你赌气？因为什么啊？”

韩玉京拽了拽楚小冰的衣角，意思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别乱打听。

陈莉莉黯然道：“其实说出来也没事儿，我妈死的早，我爸两年前找了个老伴，但是我不同意，我认为那个女人是贪图我爸钱，结果一年前那个女人出车祸死了，后来我爸就一直怪我，认为如果他们当时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就不会出事……”

楚小冰说：“你爸还真是大好人，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陈莉莉说：“他不是揽在自己身上，他是不甘心，把那个女人的死算在了我这个女儿的头上。”

她接着说：“其实我也挺恨他的，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情拿来怨恨我，但是他毕竟岁数大了，一个人出门在外，总让人不放心，万一他哪天真出点儿什么事情……唉……”

韩玉京又想起了昨天的事，说：“昨天你爸上了公交车后……”

话又没说完，又被楚小冰再次打断了。

“我想你爸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他会回来的。”楚小冰拉起韩玉京的手，“我们回去吧姐。”

然而，现在陈莉莉身后的那两个男人，并未打算让道，被楚小冰一把推开了，然后拽着韩玉京上了楼。

拐入二楼走廊，两人刚好看到一个中年男鬼鬼祟祟地背对着二人，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那个中年男就是前天那个和老陈一起去女厕所救胖子的男人。

“站住！”楚小冰声音很低，但语气很重，叫停了中年男。

韩玉京疑惑不已地看着楚小冰，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楚小冰拉着韩玉京的手向前走去，来到中年男的身边。

“你刚才干嘛鬼鬼祟祟的？”楚小冰问。

中年男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方才叹道：“哎呀妈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稍等！”

他向着韩玉京和楚小冰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去，来到楼梯口，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方才折返回来，说：“你们俩是不知道，刚才那一女二男老霸道啦！”

韩玉京和楚小冰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啊？”

中年男的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副谈虎色变的样子，说：“刚才啊，就那三个人，挨家挨户地敲门，声音老吵了！敲门敲到了我这，我就打开了，一看，对方三个人都带着墨镜，也不摘掉，你说这多不礼貌！”

“我问他们，啥事啊？那个领头的女的问我，认不认识老陈，就是陈国峰，我说，认识啊，那人就是我邻居，我住204，他住205。”

“那女的又问我，知道老陈手机号吗？我说，不知道，她居然不相信，还问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说怪不怪？”

“后来我说，别看都是邻居，可平时又不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就是偶尔晚上偶尔碰面闲聊一会儿，所以根本没想过要手机号这事儿。”

“那女的又问，这个公寓里，有谁知道老陈手机号，我说这个应该没有，有的话肯定就是中介和房东了，但是我们根本没见过房东，听说房东生活在国外，都是中介全权代理的。”

“我问那女的，是老陈什么人？那女的没有回答，反而摘掉了墨镜，我一看，这女的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她的眼睛里有凶光，紧接着那两个男的也摘掉了墨镜，恶狠狠地瞪着我，其中左边的那个高个子还一把揪住了我的脖子，警告我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然后就猛地把我松开，三个人这才转身走了。”

“我当时整个人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寻思着老陈这到底是惹到什么人了，老陈昨天刚退掉房租，今天就有黑社会找上门了，艾玛……”

“后来我刚要进屋，听到那个女的和你们俩交谈了起来，就悄悄跟过来，我其实是害怕你们俩遇到黑社会会被吓到，结果没想到，那个女的，竟然是老陈的女儿！”

“别说，要是我的女儿长大后也像这个女的这么凶，我也会躲得她远远的，可怕，太可怕了……”

中年男说到这里，笑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马斌，以后咱们就都是邻居了，呵呵……”

“嗯嗯，我叫小冰，她叫小京，”楚小冰挽起韩玉京的手，接着说，“姐，我们回去吧！”

然而两人来到韩玉京的屋门前，楚小冰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依然呆在韩玉京身边，当韩玉京打开了屋门，楚小冰也跟了进来，顺便把屋门关上了。

进屋的第一句话，楚小冰就问：“姐，你觉得……那个陈莉莉，是老陈的女儿吗？”

韩玉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