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我发现林妹妹还没走,法医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的两个妈妈法医呢?”我问。
“都回家辅导孩子功课去了,剩下的事她们也帮不上忙,何必在这干耗着。”
我看了一眼桌上,饭盒是空的,不是吃空的,而是本来就是空的,干干净净,我知道他肯定没有吃晚饭,便试探性地问:“妹妹,想吃点什么吗?”
“想,饿了。”
“那走吧,吃宵夜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谁吃的少谁请客。”
我们在市局附近找了一家宵夜摊,随便点了几个菜。
等菜都上好了,我看他若有所思,看着桌子发呆,似乎没多少胃口似的。
“谁吃的少谁买单。”我又强调了一遍。
“嗯。”他嘴上应着,却没动筷子。
“妹妹,那我先吃了啊,你看我吃两口保准就有胃口了。”我只好自己开始撸串,他愣愣地看着我吃。
我点的都是肉,林妹妹点的都是素菜,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有些发毛,突然,这家伙一拍桌子:“我知道了!”
我被他吓得手一哆嗦,肉串掉到了地上,他很少这么一惊一乍的,一定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我不由好奇道:“你知道啥了?”
这家伙却什么也不说,突然有了胃口,开始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还让我也加快动作,把我点的肉吃了一大半。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解决了战斗,结果居然是这家伙赢了,我买了单,然后我们匆匆赶回了市局法医室。
他带我来到操作台,指着吴可欣的尸体让我看,说实话我是真不想看,我一想起吴可欣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浑身不自在。
但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被迫看了两眼,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和孙莉莉一样,吴可欣的尸体上也有锐器伤,创口很小,每一组都有两个对称的创口,深度只有两三厘米,不是刀形成的,都不是致命伤,更像是用圆规一样的锐器刺出来的,刚才看见你撸串,我突然想到了是什么工具造成的,但锐器不是圆柱体,是扁平状的。”
“哎呀,大哥,别磨叽了,有啥快说吧。”
林妹妹不慌不忙取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把镊子,他取出一把,找到其中一个创口,轻轻打开镊子,果然能够严丝合缝地放进创口里。
“这杂种真是个变态呀!”我不由骂了一句。
“嗯,他身上的这种伤是在生前形成的,而且不是统一规格的镊子,至少有四种以上,也就是说,死者身上被插满了各种镊子,是够变态的。”
镊子一般是医生才会用到,属于精密仪器,这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我想到了牙科老板王可,他那里有的是镊子。
次日早上,按照昨天排查出来的嫌疑对象,我决定先去找王可。出发之前,我单独把雪糕叫到了办公室。
“单独叫我来做啥,是不是对本姑娘图谋不轨?小心我告诉欧阳姐姐。”
“我拿你当兄弟,好了,说正事,你们之前调查两个女孩似乎忽略了一点。”
“别们啊,就算是忽略,那也是你忽略的,和我没关系,我可什么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在查。”
“好吧,是我忽略了。”我心想这个死丫头比鬼还精,因为确实是我忽略的,“你查查两个人在网上的应聘记录,只要是投过简历的都要查,然后找出重合的公司来。”
我们开始只看了通话记录和视频,这些基本上都是通知他们去面试的,或是她们自己找上门的,但是如果她们在网上也投过简历,那怕对方没有通知他们去面试,二人的信息也还是泄露了。
王可的牙科诊所店面很小,他自己是老板也是医生,还请了两个小护士。
他保养的比较好,一点都不像个四十多岁的人,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他比较配合,怕影响生意,他把我和插座带到了他的车上。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是一辆黑色的大众途观,看样子才买不久,车子很新。
孙莉莉失踪的时候,因为来诊所应聘过,所以派出所已经找过王可,我进门的时候也看了,他诊所的门上现在都还贴着招夜班护士的招聘启事。
插座坐在副驾,我和王可坐在后排。
“姚队长,孙莉莉的事上次不是已经和派出所说过了么?”
“我知道,我今天想了解点别的,你的牙科诊所晚上也要营业吗?怎么一直都在招人呢?”
“我这小店主要是做师生们的生意,白天大家都要上课,所以晚上生意是最好的,护士其实也就是服务员,多半都是附近的学生,因为要上到十点,比较辛苦,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所以人员的流动性比较大。”
我拿出吴可欣的照片给他看:“见过吗?”
“见过,这个女孩我映像比较深刻,很漂亮,我本来已经答应让她来上班了,可她后来没有来,她比较老实,说她要去一家服装店上班,那里的工资比我这里高很多,而且只需要上到晚上九点。”
“后来见过没有?”
我们离开了诊所,来到了位于师大南路的蓝色休闲服装店。
店面有五十多个平米,有一个男孩在店里,老板尹健坐在屋里一角的桌子上玩着电脑。
当尹健得知我们是警察时,他表现得很反感:“我又没犯法,你们这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还让不让我做生意啦?难道有前科就得一辈子被怀疑?”
“那是谁上次摸了女生小腿被带去派出所的?又是谁现在招不到女店员只好招男的?”我故意冲着不远处的男店员大声道。
我话音才落,那男孩便紧张地回过头看着我们。
尹健也注意到了男孩的反应,他有点尴尬,主动把我带到小店外面,苦着脸说:“哎,问吧,怕了你啦。”
“周一晚上干了什么,证明人是谁?”
“八点我就回家休息了,我住在师大家属区,店员小孟和我住,就是刚刚那个男孩,他是九点下班才回来的,他可以证明我在家。”
“他不是学生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都没有学生来我这儿应聘了,真是活见鬼了。”
“有人看见吴可欣去找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他,张坤只见到吴可欣进了11栋二单元。
“她来找我要工资,就上了一天班,要什么工资呀,她非说一天也得给。”尹健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振振有词道。
“你给她没有?”
“没有给啊,哪有上一天也也要给的?”
“这启事是你写的吗?”我指了指他贴在门口的招工启事,启事上分明写着:夜班七点到九点,每晚五十元,工资日结。
“是呀,怎么啦?”
“我还以为你要说是畜生写的,那你作为一个人,怎么说话跟放屁似的?”我板着脸说。
他脸一红,想说点什么最终忍住了。
“尹健,你听好喽,我不是派出所的片警,我来找你不是摸摸小腿那么简单,如果你有事说不清楚的话,你这小店怕是只有赶来生再开了。”
他到现在也没问我姓甚名谁,我也没告诉他,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问我:“请问您贵姓呀?”
“不必了,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撂下这句话,我和插座离开了服装店。
路上,插座问我:“怎么不接着问了。”
“这种人,如果事情真是他干的,你问了也白问,反而还打草惊蛇,先从外围查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