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手指1

叶晟和洪力坐上了一列由宁波经上海直达吉林省辉南县朝阳镇的列车。他二人买的是软座，并且将同一车厢中另两张软席票也买下了，等于是包了个包厢。这是叶晟坐车的习惯，这样不仅安全，更是方便。主要的是叶家人从不差钱。

自从叶昆从金九城那里得以密授“寻金秘诀”，做上了寻金师后，便开始从大自然中获取了丰厚的报酬。财富在叶家人的眼里，也仅是数字上的变化而已。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通用、抗腐蚀且稀有宝贵的东西—黄金，对叶家人来说，可谓是垂手可得，并且都是天然成金，价值上，又比普通黄金贵多了去。大地，在叶家人眼中，这就一座天成地造的现成金库。

据科学研究表明，黄金应该是宇宙对地球格外的恩赐。大约40亿年前，一场巨大的“陨星雨”逛泄地球，带来了大量的黄金和多种贵金属。这场撞击，令地球变成了一只大火炉，所有的物质处于溶融状态时，如黄金一样密度大的重物质下降，轻物质上升，形成了地质上的一种初始状态。大部分的黄金沉淀到了地球的深处，甚至于地心处的地核。在地球的表面，基本上是看不到黄金的。虽然经历了后期的地壳变动也就是造山运动，令一部分的存有少量黄金的地块抬升，接近地表，人类这才有了见识到这种神奇金属的机会。在挖掘出的矿物质中，只要每吨矿石的黄金含量超过4克，就有开采的商业价值。

“金性不败朽，故为万物宝”（语出《周易参同契》）。人类从未断过对黄金的寻找和对这种财富梦的追求，可谓施尽了万般手段。最重要的就是对储含量大的金矿的寻找，根据地层、构造、岩石、围岩变化，在构造破碎带中寻找硅化带、褐铁矿化带、低温热液蚀变如水云母化带等。最主要的是金矿化带。无论是旧时还是现在，都是以寻找岩金和沙金为主。

《管子*地数篇》载：“上有丹砂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酉阳杂俎》中也记载了：“山上有葱，下有银；山上有薤，下有金。”《史记*天官书》则称：“金宝之上皆有金光，不可不察。”从远古开始的黄金之梦，永远都走在路上。

旧时金帮中的那位神奇的人物，老寻金师金九城传给叶家的《寻金秘诀》，偏重于地表个体“金穴”的准确定位，似乎舍弃了大型金矿的寻找方法。金穴是地穴的一种，或是善出黄金故有此称谓。或是除了叶家人和金九城，几乎没有人能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金穴”的存在。不过，媒体上的一些报道，以及民间确实有过的传说，或可证实一二。比如有人在野外，无意拣到的那种贵重的天然金块—“狗头金”、“牛舌金”，少则数克，多则数千克，甚至于有十几斤重的，当是一种证明。这种金块出现的地方，就是金穴，周边地域则往往是大型金矿的发现地。这种偶然露于地表的天然金块，在金九城和叶家人的眼中，就是一种“类以气聚”的“金气”在某处地穴凝聚成金的结果。而这种“地穴”，则是不同“地气”流布聚散的地方。地气，则是大地，也就是地球中的一种别样的“生气”。有了生气，地球才有生命力。无论是地气中的金气流注于某一地穴而变成了金穴，形成了天然的金块。还是本来就有的金块吸引来了某种围绕着它的，产生了异样的地气变化。总之，叶家人根据“金穴秘诀”就能在地穴中寻找到露在地表上及地表浅层的金子就足够了。这是他们自己的“地穴理论”或是“地气变金气的理论”，不同于那种科学上的为人所认可的理论。或是叶家人以及其发明者金九城都没有注意到，“金穴秘诀”中的辨识地穴的知识，其实是另一种特殊的地质及地理学知识，只不过他们用这种知识找到了黄金而已。于是成为了独有的“寻金术”。

洪力坐在铺位上，手中玩弄着一种别致的“指环弓”。这是一只由纯金打造的黄金圈，直径8.8厘米，上面系有特殊弹性和韧性的强力皮筋，下端两侧又有两个可以扣进手指的耳环，这是一只别样弹弓。洪力两手拉开指环弓，做弹射状，在金圈内寻找车窗外快速闪过的，可做为目标的物体。在洪力的眼中，黄金圈内锁定的目标，就如真正的枪支上的准星中，锁定的前方目标一样，一击必中。这是他小时候就练就的绝技，林中飞鸟，山行小兽，都无法避过这致命的一击。

洪力是个出生在长白山区的孤儿，甚至都不知道父母是如何亡故的，三四岁上便被送到叔婶家里野生放养。因为没有人去管教他，在漠不关心下，任其自生自灭。好在长白山能养育万物，也能催生出人的某一种天分。七八岁上时，洪力在叔叔的家中无意中找到了一只铁环，他举起铁环朝天空辽望的时候，刚好一只鸟在铁环的视野中飞过。他曾跑到过几十里外的林场看过一次露天电视，里面的人打枪的时候，都会进行瞄准，将目标锁定在一个显示着十字星的小圆圈内，所射击的目标便似乎逃不脱了。

洪力偷着将叔叔的自行车拆开，将轮胎里带取出，剪取两条系在了铁环上，一个简单的弹弓就做成了，再挑拣些坚硬的小石子做为弹丸。于是，附近林子里的鸟类便开始遭了秧，接着是山中的小兽。洪力的弹弓准头愈打愈准，并且专打鸟兽的头部，几乎一击必杀。村子里的人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几个月来，竟然很少听到鸟叫声了，这可是在长白山里啊！

叶晟和洪力的相识，缘于一次惊险的意外。叶晟有次进入长白山中寻找金穴。走得累了，坐于一棵松树下休息。偶觉头上方有异动，随见眼前有物体坠落。等低头看时，叶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脚前的地上，一条米余长的，红黄相间的色彩斑斓的大蛇正在巨烈地扭动着身子，只是蛇头已烂得不成模样。直到动作逐渐缓了下来，不动而死掉。这是一条有毒的蛇，刚才盘旋在叶晟头上的树枝上，有偷袭他的意图。只是忽然飞来一物，将蛇头打烂而坠地。

叶晟惊骇之余，转头看时，不远处，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持着一只奇怪的弹弓，正憨厚的朝自己笑着。身上可谓是衣衫褴褛，脚上一双老旧的黄胶鞋，也早已露出了脚指头。要不是被一根麻绳和脚面系着，早就脱脚而去了。

少年憨厚的笑容，似乎正在融化叶晟。除却感激和怜悯，似乎更有着一种久违的感觉。少年的笑，是那么的亲切和温暖，有如一道从树隙间射进来的阳光。于是，叶晟也笑了。两个陌生的人，一笑结成了师徒和朋友。

叶晟知道了洪力的身世后，说了声：“跟我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在给了洪力叔叔一笔钱后，叶晟带走了洪力。并且改装了那只弹弓，以黄金重新打造了一只“指环弓”。配以几十丸精钢弹珠，更是威力猛增，可一弹丸打碎狍子的头骨。

“连老虎也能一下打趴窝了！”叶晨惊叹之余，却是告诫洪力，在跟随了自己之后，勿要再以弹弓伤害野生动物，除非在遭到攻击之下的防卫自保。

洪力十分喜欢这只黄金打造的指环弓，几乎片刻不离身。不过一次在昆明的时候，险些丢失。在入住昆明一家大酒店，于第二天离开时，洪力将指环弓忘记在了酒店的房间里。待到了重庆时，洪力这才发现了不见了弹弓。叶晟说丢就丢了，我再给你重新打造一个。可是洪力不干，说是原来的指环弓用着应手，并且是一斤左右的黄金做成的，怎么说丢就丢了呢。好在叶晟打电话对昆明的那家酒店进行了询问，说是一只重要的黄金饰品忘在了房间里。两个小时后，对方才回电话说是找到了，暂代为保存。洪力获得了准信，当天自己回到了昆明，取回了自己的宝贝弹弓。从此以后，每从一个地方离开时，叶晟都要提醒一下洪力，别忘记了那只指环弓。

洪力在跟随了叶晟之后，虽是名为师徒，但是叶晟教习他“金穴秘诀”，洪力却万般不感兴趣，不如指环弓射的过瘾。叶晟知道人各有所好，也不太勉强他。洪力在叶晟身边，实际上是一名助手兼保镖。

“我说洪力，有些东西你还是要学点，技多不压人。寻金术还是要学的，多找不着，少找点也行的。人总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对面卧铺上的，躺在那里闭着双目的叶晟，对这边的正在摆弄着指环弓的洪力说道。

“师父，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有你在，永远不缺钱花的。”洪力不以为意地应道。

“两辈子花的钱你也会有。但是那都是身外之物，为子孙计，还是应该学些能生存的本事传下去的。”叶晟说道，“但凡定穴之法，一定要参照周围的环境。比如说，即使发现了特殊的地穴，如果所在位置的沟壑是南北走向的，也要立马放弃，那里的多是空穴。东西走向的沟壑内，出金的希望才大些。一般大型的金矿所在，多是东西走向的。定山形也一样，馒头山形气易驻，探穴必有金，砬子山形次之。漫岗缓坡之地，不易存水，更不易聚气结金，有再好的穴眼，也不会有金子的。观水流也一样，逆流之地多金，顺流之水无金。而这一切，关键的是辨气之清蚀。气清之地金纯，气蚀之地，便是有金也不易结。”

叶晟说到这里，微睁双目，发现洪力还在听，于是接着说道：“再跟我三年，你就能辨得地气而能定地穴位置了。想辨识金气，还至少五年才行。只要你习成了三成的‘金穴秘诀’，便可以自己探穴寻金了。不用说一个月一次，便是一年能寻得一处金穴，也够你过上十年八年的滋润日子了。那种偶然间拣到‘狗头金’发财的人，全世界也仅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人而已。而懂得了寻金术，只要你愿意，一个月拣上几回‘狗头金’都行。这就是专业上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