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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阴婚

金生水 著
  • 悬疑推理

  • 2023-12-18

  • 319264

第一章 送亲

送阴婚 金生水 2023-12-18 20:52


我叫王长金,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祖上八代都是苦哈哈的穷酸命。

到了我这一辈,好不容易考上了高中,可因为家里穷,没办法凑够学费,只能辍学外出打工。

一转眼就混到了二十岁,这天接到老爹电话,说老娘生了病,需要一笔钱。

我急急忙忙的回了家,搜干净兜里的钱,但还差不少。

就在我为钱犯愁的时候,住在村后的张老黑找上了门来。

别看他长得黑黑瘦瘦的,但有一膀子力气,是周围十里八村为数不多的抬匠。谁家修个房子、死了人,或者是嫁闺女,都会找他帮着抬抬。

早在我上初中那会儿,张老黑就来找过我,让我跟着他干,一趟下来怎么也能挣个一两百。

老爹说他这活儿不光彩,尤其是抬死人有很多忌讳,就把张老黑撵了出去。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他还在琢磨这事儿。

我很好奇,他老是盯着我不放是怎么回事。

哪知张老黑一开口,就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是甲戌的纯阳命,天生就适合当抬匠。

我懒得听他扯这些有的没的,转头就要回屋,张老黑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给了个让我无法拒绝的价钱。

“长金,跟叔干吧,这一趟走下来,能拿三千块呢!”

他这人虽然长得猥琐了点,但很少那瞎话蒙人。听了他的话,我有些吃惊,到底是什么活儿,能挣这么多。

张老黑嘴里叼着烟,豁着满口的大黄牙,见四周没人才小声的对我说:“好事儿,大好事儿。有钱人家嫁闺女,就在今晚。”

一听这话,就不靠谱,哪有大晚上嫁闺女的。

似乎察觉到我不大相信,张老黑连忙解释说:“有钱人家就是讲究,人算好的良辰吉日就在晚上。这事儿叔就找了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说完,他从怀里的钱袋子里翻出几张红票子塞进了我手里,嘿嘿笑着继续说:“这是定钱,叔全给你了,晚上吃了饭就来找我,你可不能不来啊!”

张老黑走后,我一个人愣愣的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手里的几张红票子都攥得发烫。

以前我不稀罕下苦力,总觉得没文化没本事的人才干力气活儿。

但是眼下老娘病得很重,等着拿钱救命。

我权衡了很久,最终决定跟着张老黑干。管它光不光彩,只要能挣到钱就成。

当晚吃完了饭,我就早早回了屋,趁着老爹不注意又偷偷溜了出去。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指定会把我臭骂一顿。

张老黑在村后靠山的位置有一个小院儿,周围不和别人搭界,一般很少人上他家串门。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晚上从远处看,总觉得瘆人的慌。

从我家过去,足足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我到的时候,张老黑正坐在院子里捧着一个海碗吃面。见着我就呵呵直乐,三两口吃完面,趁着天黑就领着我出了门。

按他说的,那家有钱人住在后山的另一头,也就是他张老黑名头大,否则人家还找不过来。

一通翻山越岭,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张老黑说的有钱人家,有一处三进的四合院,放在古代这家人也是达官显贵。看到那门口蹲着两只威严的石狮子,就觉得十分气派。

看到这些,我已经彻底相信了张老黑的话。转头想要和他说句话,却见他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领着我到了大门口。

啪啪啪一打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模样的妇女。

那女人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我,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嘴角长毛的肉痣一上一下,看得我有些反胃。

张老黑弓着腰笑了几声,就拽着我进了门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有送亲的锣鼓,还有一些抬嫁妆的挑子,最显眼的还是要属正当间的那顶绣着龙凤的大花轿。

这些人都不说话,埋着头整理自己的家伙事儿,气氛有些古怪,根本不像是办喜事。尤其是站在花轿前,那两个打扮得像丫鬟一样的小姑娘,板着一张画得白扑扑的脸,看上去木讷得很。

我扯着张老黑的袖子,小声的问他,“老黑叔,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说话?”

张老黑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低着头小声说道:“这有钱人家规矩多,你不懂就不要瞎问,好好做你的事。”

我挠挠头有些不明白,这大喜日子不热闹是哪门子的规矩。正琢磨着,张老黑递来了一根红绸子,低声说道:“把这东西系在腰上,记住了,哪怕再热也不能解下来。等回家了,半道上再解下来挂树上。”

这话有些奇怪,按我们家乡的规矩,把办喜事的红布拿回家可以讨个吉利,逢年过节还会拿出来显摆一下。张老黑倒好,让我把东西扔了,这岂不是有些浪费。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是真的把红绸子带回去了,和张老黑干活儿的事情可就暴露了。

三两下系好了红绸,只听得三声钟鼓响,紧接着人群里传来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

“吉时到,起轿!”

张老黑哎哟了一声,拽着我到了轿子跟前,把里间的挑子让给了我,说是里面的省力。

抬轿子我还是平生头一次,不过看张老黑的架势,应该和抬石头差不多。心里有了底,我也没有想太多,学着张老黑的动作,慢慢蹲了下去。

听得锣鼓声吹打起来,张老黑背着手朝我招了招,示意可以起了。

挺着腰一发力,四人抬的轿子就离了地。挑杆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令人有些作呕。仔细看,还能瞧见上面有被泥水浸泡过的痕迹,也不知道这有钱人家为什么连个像样的轿子都不准备。

抬着轿子出了门,一直沿着门前的小路往西走,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说来也奇怪,这家人周围也不和人家搭界,走出好远都不见有人户。一路倒是有不少坟头,每路过一所,领头的那媒婆都要坟头撒一把纸钱。这情形,我还是在村里老人出殡的时候见过,也不知大晚上结婚是不是也有这个规矩。

拐弯抹角走了有三里地,就听见挑杆上突然嘎吱一响。我低头一看,发现挑杆竟然折了。也不知道夫家还有多远,轿子要是在路上落了地,可是不吉利的。

我有些着急,朝着前面的张老黑大喊,问他该怎么办。可锣鼓声太大,张老黑似乎根本没听见。眼瞅着挑杆的下面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我心里越发的着急。要是头一回干活儿就出了事,以后张老黑指定不会再找我了。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其他,连忙解下了身上的红绸子,三两下就捆在了挑杆上。这下,再也听不到挑杆的嘎吱声了,可一同消失的竟然还有热闹的锣鼓声。

我有些好奇,以为是到了地方,抬头一看却瞧见前面仍然是黑灯瞎火的一片,两旁的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只是他们的肢体和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双手自然下垂,走起路来身子都不晃悠。

我低头一看,吓得一身的冷汗。这些人的双脚,竟然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直直的飘在空中。我心里咯噔一声,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周围这些竟然都不是活物,而是一个个吹鼓了气的纸人。

我吓得大叫一声,肩头的挑杆也随着身子的颤抖落了下去。

“咕咚!

身后响起轿子落地的声音,周围的纸人顿时停住了,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一张张惨白的面孔,看得我浑身发毛。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一股子凉风顺着后脊梁往上窜。下一秒,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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