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大叫一声鬼呀,扔掉手里的铁锹就往屋里跑,嘭的一声关上了正屋的大门。为了保险,还特意插上了插销,这才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气。
动静惊醒了老爹,他披着衣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见到我一脸惊恐的样子,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指着门外就说自己见鬼了。老爹有些不信,骂我不要瞎说。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看他这个态度,估计说了也不会相信,只好闭口不言。
回了屋,我点着灯蜷缩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的笑脸。
若是不知道她是阴魂还好,这下知道了,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原以为昨晚的事情结束了,哪知道那个女人竟然追到了家里,这让我心里忐忑不安。
点着灯在床头坐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急急忙忙下了床,打算去找张老黑想想办法。
可是一打开院门,就瞧见地上整齐的摆着一双绣花鞋。
鞋子上雕龙画凤很是漂亮,但却让我猝然一惊。我清晰的记得,那女人出嫁的时候,脚上就踩着这双鞋。
我吓得浑身打起了哆嗦,根本不敢伸手去捡,但又担心这东西被爹娘看见,只好硬着头皮隔着布捡了起来飞奔去了张老黑家。
到地方的时候,正碰上张老黑扛着锄头要下地。见我慌里慌张的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把手里的绣花鞋递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张老黑拉下了脸。
“送我绣花鞋做什么?我没有婆娘也没闺女,用不着。”
我喘着粗气解释说:“不是,这是那女人留在我家门口的。”
张老黑眼里顿时多了几分恶趣味,咧着嘴嘿嘿的笑着说:“哟,这是好事啊!哪家的姑娘这么懂规矩?”
我一时有些错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正要问就听他解释说,以前的姑娘要是看上了谁家的小伙子,就会把自己的绣花鞋送给他,这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听完他的话,我的心噔噔直跳,拽着他的胳膊,赶紧把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张老黑顿时皱起了眉头,扔下锄头拉着我进了屋。等关好门窗,他才接过绣花鞋仔细的看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对我说:“小子,你有大麻烦了。那个女人看上你了,想要嫁给你!”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的确被她的长相迷住了,甚至有些可惜这样漂亮的女人竟然嫁给了别人。
如果她不是阴魂,或者说我不知道她是阴魂,或许这件事可能真的会成。但眼下,她是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这件事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这么想着,我赶忙求张老黑想想办法。张老黑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的烟就没有断过。
足足转悠了十来分钟,他才停下来,一拳砸在手心,转过头冲我说:“小子,别说老黑叔不帮你,今晚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意识到这一趟肯定不简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迟迟没有开口。
见我这么紧张,张老黑坐下来劝我说:“这世上有两种人最容易遭阴魂惦记,一种是极阴体质的人,另一种是极阳体质的人。而你恰恰是纯阳命格,极阳体质。你身体里的阳气要比普通人重上几十倍,这对那些阴魂来说是大补的东西。你现在被盯上了,想跑是跑不掉的,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听他说得这么厉害,我的身子都忍不住打颤,赶忙答应下来。
事情说好,张老黑就让我回了家,而他自己则是匆匆忙忙的出了门,也没说去什么地方。
紧等慢等,就在天擦黑的时候,张老黑扛着一个布包,满脸尘土的回来了。约定好晚上十点出发,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好不容易挨到了老爹睡下,我偷摸的出了门赶去了张老黑的小院。开门的时候,他正捣鼓着一些瓶瓶罐罐,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见我进来,他话都不说,就把按在了凳子上,从一个黑陶罐里倒出一些掺着红色颗粒的米,塞进了我的兜里。
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抓起一把看了下,发现米是糯米,那些红色的小颗粒有些软,轻轻一捏就碎了,但不知是什么。
张老黑在一旁解释说:“这是朱砂,朱砂和糯米都有驱邪的作用。”
说完,他又从另一个罐子里,倒出一些黑乎乎的液体,胡乱的抹在我的胳膊上。
这液体腥味很重,闻起来令人作呕。见他还想涂在我脸上,我刚想挣扎一下,就被他抽了一巴掌。
“老实待着,这是黑狗血,臭是臭了点,但能保你的命。”
等他把我全身涂抹均匀,我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了。刚准备张嘴换口气,嘴里就被塞进来一截硬梆梆的木头。
“含住了,这是桃木,有镇灾避邪的效果。”
等我被张老黑弄得全副武装后,也到了出发的时候。
张老黑扛着布包在前面走,我紧紧的跟在身后,这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翻过了后山,我才意识到,这条路有些熟悉,似乎是那晚送亲的时候走过的。
一直到下了山,我才明白,张老黑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那个老宅。
可到了地方的时候,我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清晰的记得位置没有错,可原本恢弘大气的老宅,竟然变成了一片荒草。
我愣愣的看着张老黑,想让他给我个解释。张老黑点了一支烟,望着一望无际的野草,说:“这里只有一所孤坟,那天看到的宅子,只是幻象。”
说完,他就率先拨开草丛走了进去。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后悔跟着来了,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小命不保,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走了没多久,张老黑就停了下来。我绕过他的身子一看,面前有一所荒坟,坟头一根杂草都没有。
张老黑皱着眉头说了句,果然怨气很重。
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把布包放了下来,从里面端出来一碗已经放凉的米饭放在坟头,然后点上了三支香。
眼看着青烟袅袅,张老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尘归尘土归土,你和这孩子没缘分,吃了这碗饭,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话音刚落,却见三支香齐刷刷的断了。张老黑脸色一沉,找出那个混着朱砂和糯米的罐子,一股脑儿的倒在了坟头上,然后大声的喊着:“人鬼殊途,劝你好自为之!”
说完,张老黑重新点燃了那三支香,可刚直起腰,三支香又断了。
张老黑气得浑身发抖,把一罐子黑狗血找了出来,指着坟头破口大骂:“你不要不知好歹,信不信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就在张老黑扒开塞子的时候,周围忽然起了一阵凉风,坟头上渐渐升起了一股黑烟。
张老黑见状,猛地转过身来,大叫一声,“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