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河听到四玄老,就没有在坚持,只好附和的点点头。他看看我,捶了我一拳头:“走吧徐寿,前辈自然有他的办法,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这并不是我能解决的,对于这方面的问题,我完全信任冷河的主张,所以也没有坚持留下来帮江城子——况且我在这个地方也只能给他们拖后腿而已。
于是冷河拉着我,一点一点的离开江城子身边。一边扣着我的左手腕,他一边还说:“徐寿,跟着我的步子保持一致,我们一点点的离开这里。”
冷河怎么说,我自然就跟着怎么做。就见冷河穿着这件破破烂烂看起来却并不显得滑稽的阴血羽衣,踏着很奇怪的步伐,一步向左,一步向右,一步向前,走了两步以后却又向后走去。
仿佛是一只折了翼断了脚的小山雀,在枝头吃力万分的一点点向着树梢顶上的鸟窝中挪动着。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步伐,更不知道为何要跟着冷河唱这一出看起来啼笑皆非的闹剧,可是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冷河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好小子,穿着阴血羽衣却踏着召唤天神的七星天罡步,把阵中的的影响降到最低,很好!”江城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冷河离开他便赞不绝口。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柳树树枝飞扬了起来。
杨柳下的青草也跟着这杨柳一起飘荡着。大风开始肆虐,可是却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刮来的,好像四面八风都有飓风。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风来的蹊跷。
江城子巍然不动的立在风中,单腿鹤立,一手拿着枣木宝印,一手拿着金钱宝剑,双目怒瞪前方。而在那风中,出现一个略微臃肿的身躯,在垂下乱舞的杨柳幕帘后,看的影影绰绰的不真切了。
冷河没有理会那奇怪的人影,脚下也不停歇,带着我一点点的离开战场,而我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城子在原地,仿佛一个盾牌一样,抵御着无形的攻击使得危险不能向我们近前一步。
冷河就如此拉着我慢慢的慢慢的离开这个区域,在离开这个街区拐了几个弯以后,周围的人才渐渐的多了起来。
冷河拦下一个出租车,拉着我逃也似的钻上去。那出租车的师傅看着冷河穿着这一身不寻常的“衣服”,还迟疑了一会儿才停下车。我们钻上去以后,那司机师傅第一句话憋了几秒钟,才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冷河说出了一个地名,那就是他家的地址。
车平稳的在路上开着,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感觉渐渐的消失,到最后我才安下心来。回过头,后视窗外的街景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我们刚才上车的地方,也看不见江城子和那神秘的四玄老的的战场。
冷河黯淡的说:“徐寿,你知道我们这一走,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说到这里,冷河的伤心以及从他颤抖的语气中透露出来了:“江城子一个人,根本就斗不过四玄老!很明显,刚才那是我们和他见的最后一面!”
什么?原来江城子让我们走,是为了帮我们阻挡四玄老。而阻挡并不等于击败,螳臂当车是一种愚蠢,可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冷河的家里。冷河一进家门,便走到神龛前,虔诚的拜了几下,拿出印章和朱砂,还有毛笔和黄纸,就跪坐在神龛下面的蒲团上忙活了起来。
他将一张张大的黄纸裁剪成合适的大小,用供奉在神龛前的墨水蘸上毛笔,用指头轻轻的拈着笔杆,轻轻的从符纸上画着。符头,符身,符胆,符尾,我虽然听冷河说起过符的构成并能分辨出来,但是再详细点的也是一概不知了。
很快,一张张笔法转折飘逸的符就画出来了,他画完这些符纸之后,还用大印蘸着朱砂重重的盖在上面。就这样,一张符纸就被他这样炮制出来了。
并不满足于着一张符,冷河又如此反复的做完一张又一张,而我就在旁边看着他静静的忙碌着,脑子里开始梳理这几周来发生的一切。
龙城市,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龙城市的那些是是非非,也离我们远去了。
虽然说云龙和黑帮中的人,这辈子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肯定做过不少,可是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这种事儿,想起来就让人难受。一个人,凭什么就能宣判另一个人死刑,剥夺他继续生存的权利呢?
就好像四玄老,他凭什么就能左右我们的生死,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克制他吗?
冷河的符纸慢慢的就多了起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旁,虽说如此,我却没有心安的感受。
耳边似乎又回荡起江城子在火车上对我们说的那句话——“老夫最近感觉身体不适,恐怕时日无多……”
是他早就预示到这种结果吗?
冷河做完了符纸,他撑着地面,沉沉的站起来,看着神龛自言自语道:“父亲,还有江城子,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你们放心,只要我冷河还活着,就绝对会让那些害死你们的给你们陪葬的!”
是啊,虽然说江城子跟我们在龙城展开了一次次明争暗斗,先是在裕兴俱乐部机智的用摄像头加上他那无懈可击的推测取得了我和冷河的样貌,在对龙宽栽赃陷害云龙以激起斗志的同时又派人追杀我们。然后他又奇袭曹帮各个地盘分散云龙人手,继而派遣密夜中的暗之杀手去追杀朱子文与云龙——不过这一次,我和冷河打了一次很漂亮的截击战。一直到最后,暂时归顺了朋虎的冷河献上毒计,用堪比江城子调虎离山擒王计的智谋,一举摧毁了龙宽的大本营。
想来的话,我们和江城子一直在对峙。虽说看起来是三个势力的黑帮在互相较量,可实际上却就是冷河和江城子的博弈。这就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在战国时期合纵连横的张仪苏秦来,一安而天下歇,一怒而诸侯惧。这与冷河与江城子这样的人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