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吉祥鸟会成为人的福音，这鸟的叫声总会在接近大自然的村落的枝头上放声的鸣叫，它的鸣叫久而久之成了音符，歌唱的总会是吉祥的声音。村里看到的日出日落永远是与人和谐的。敬萍开门时听到街门外的一颗老树上有喜鹊在清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了，记得好像是在荣玉走的那年亲耳听到过，后来，生活的鸡毛蒜皮的事也就没心再去听门外有什么声音，那棵树稍上有个鸟窝，一天中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不停的叫。她却习以为常的听惯了。她把门打开，本就不想盼着有什么惊喜，或者说是有谁。早以前，张蓝的爹在那会儿，亲戚们一年里不断来，不年不节的手里总不会空手来，多少都买些东西来走亲戚。现在，开门出来用大笤帚扫扫罢了。

全廷骑车走到村路口就打听，知道的人就指给你，不知道的就说没见过。他也笑自己，然后走到小卖部买些点心，凭着直觉往村里走。大概拐了两条街，从一个隐蔽的旮旯钻出来，眼前豁然的宽敞，终于喘了口长气。他从大门外朝开着的这家望，“问问不坏事，唉———荣玉家是这儿不是？————家里有人没有？”敬萍听到了没出来，张蓝的爷爷说，你去瞧瞧是找咱家不是。敬萍从屋里出来。全廷拎着东西两只脚已经站到了院门里。

“是弟妹吧？我和荣玉以前厂里一块儿上班的。”

“哦，他不在家去下矿了。”

“去哪下矿了。”

“听他说是......哦......还是他以前那个矿吧。”

敬萍看他有话说，便让进来坐。全廷把东西放下坐在椅子上。张蓝的爷爷从小屋里出来似乎想打招呼。但，拄着拐棍儿愁眉锁眼的吐出仨字个字：“你——来了。”敬萍忙解释：“这是他爷爷，上岁数了有时听不清人说话。俺办了事你没来过家吧，这一晃都七八年了。他在家那会儿说过，后来有人找过他，整天忙得不记得是谁了，你家里人都好吧。”

全廷看老她老公公不怎么说话，便想和他攀谈，但只是问了句：“您老高寿？”“哦————八十六——啊———”

敬萍给他爷爷倒了杯热水，然后，给全廷端过一杯。

“你有他那电话没有，家里没有，记得留了一个，那个号码后来打不通，他有事才往家里打。你没跟他联系过。”

“噢！————联系过，也是多年没见过了。他那工资比原来那会儿高了，听说年终奖不少。”

“嗯，年终奖都是发给老矿工，去的时间长了才行，不过，工资涨了，年年那出事出的叫人心里不踏实。”

“我听厂里的说过，他们家有人也是下矿的，也伤人。”

全廷不好张嘴说，话在嘴边绕来绕去，他不想一来就把这坏消息告诉他们。

“我想，一个人一个命，谁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倒霉，一辈子都在走好运，就跟那天气一样，天气预报就准吗。干啥也出事，谁也不想听到出大事啦，又怎么啦的事。老话说，人的命，天注定，没事也受惊。”

“是，是，你还在厂里上班吗。”

“厂里，不去了，干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敬萍没说话，看全廷好像有话要说，看看墙上的钟表，便说：“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跟他爷爷你们喝点酒，他好喝酒。”全廷把带的酒拿出来放桌上，说：“我带的酒不用去街上买了，喝点就行了，不用太张罗了，简单点好。”

张蓝的爷爷想问全廷话，又看他的岁数跟荣玉差不多，就直接问了。

“你想去下矿？”

“我是这样想的，那活儿不知道干得了干不了。”

“听我一句，下矿伤人，对家里人不好，俺村儿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过年都没听说谁回来，有两三年了。后来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早就没了。有没有赔钱不知道，那个活儿每天不见日头，下去上来那都是运气，万一呢？我年轻时候没下过矿，我那时是修咱们这国道，开山放炮也死过人。孩子他爹荣玉想去我也没拦住，敬萍后来去矿上住过一段时间，回来那几天都是梦见那个黑窑口。来————喝酒吧。”

“我知道，想干那个活儿就得舍下老婆孩儿，胆大才行，一下去谁知道啥时候才上来，我跟荣玉俺俩人下矿早，九几年下的。那时我还不到二十五，干了三年觉得不行回来在咱们这找了活干，不过，砂厂的活儿相比较来还算安全，干时间长了也伤人。我一想，算了，厂子效益不好，下矿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