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荒凉的平地上,野草郁郁葱葱,仿佛是自然界的狂野之作。正宇将镰刀随意地扔到一边,悠闲地躺下。他闭上眼睛,嘴里叼着一根草根,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天空是一片暗淡的灰色,既没有阳光的灿烂,也没有阴云的沉重。这种不明不暗的天色,给这个午后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微风轻轻拂过脸庞,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而自在。正宇打了个哈欠,右腿搭在左腿上,正准备小憩片刻。然而,就在他准备沉睡时,耳边突然传来了远处割草的声音。他心里一惊,害怕大哥发现自己偷懒,急忙坐起来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但奇怪的是,声音突然停止了,他凝神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正当他想继续躺下时,那割草声又开始响起,而且这次似乎更近了。正宇猛地坐起,四处张望,但仍旧看不到任何人。声音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的身边。他感到一股寒意袭来,打了个冷颤。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仔细察看时,突然在前方十多米远的草丛中,出现了一件摆动的女人长衣。那衣服的红色花纹,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但衣服里空空如也,没有头,没有手,没有脚,就像一个透明的人在穿着衣服一般。衣服的袖子无风自动,仿佛在进行割草的动作。
这一幕让正宇心中的困意瞬间消失,被深深的恐惧所取代。他没有丝毫犹豫,撒腿就往外跑,逃离这个令人心悸的地方。跑了一段距离后,他终于看到了在另一边忙碌的大哥正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正宇的声音裹着一丝恐惧,在荒凉的田野中回响,他指着远处:“哥,看,那边的衣服...它竟然自己在动,那...那里头一定有鬼。”他的话中带着颤抖,每个字都似乎在战栗。
大哥正青听后,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打断了思绪,他的手颤抖着,镰刀从指间滑落,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仍掩饰不住恐惧:“你...你一定是看错了,白天哪会有鬼?”他的手仍旧在不自觉地发抖。
正宇的脸色惨白,语气中充满了恐慌:“我刚才在那边,突然看到那件衣服自己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割草。我吓得连镰刀都扔下了,一路跑来找你。”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看着正宇如此惊恐,正青虽然心中也有所怀疑,但还是强装镇定:“不...不要害怕,心中无愧,鬼神自远。”说罢,他不自觉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这时,正宇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脖颈,让他感到异常的不适。他反复用手摸着脖子,试图摆脱这种感觉,但酸痛感依旧挥之不去。正青注意到了他的异状,看到正宇的脸色渐渐苍白。
“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正青感到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心中的不安感也随之加剧。
等到回到家中,正宇感觉到全身无力,脖子的疼痛更加明显。母亲看到正青慌张的神色,了解了情况后,立刻带着正宇去了邻近的婆娑村。婆娑村有个以通灵术闻名的神婆张婆子,她自称有驱邪附体的能力。
他们匆忙赶路,从李家村到婆娑村只有八里路,不多时便到了张婆子的家。正宇的母亲唐氏向张婆子详细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张婆子沉默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深邃而不可测,看了正宇一眼,随即转身走到神位前,低声念着不知名的咒语,然后拿来了一杯掺杂着香灰的水。
张婆子的脸色严峻,仿佛沉积着岁月的秘密。“一口气喝下!”她的声音在沉闷的屋内回荡,仿佛带着不可违背的命令。
正宇端详着眼前那杯水。水面浑浊,杯底沉淀着香灰,每一粒灰尘似乎都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与张婆子的严厉目光相对,似乎在问是否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但他的内心已经知道答案,于是他闭上眼睛,猛地一口将杯中的水喝干。
尽管心中半信半疑,正宇仍旧沉默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体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适,自那次诡异事件后就似乎附着在他身上。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母亲和张婆子的下一步安排,内心的波澜却因为眼前的险境而愈发平静。
张婆子慢慢地向正宇的母亲解释着:“你儿子的体内深藏着虚阴之气,不幸撞上了那怨灵。那鬼魂生前因难产而亡,丧失了两条生命。由于她的遗体未曾得到恰当的安葬,她的怨恨极为深重。现在,怀中的孩子在阴间也随之成长,其怨气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浓厚。你的儿子,现在已被这怨灵纠缠,若不尽快将其驱散,将对他极为不利。”
听到这些,唐氏的脸色变得惨白,焦虑至极,她焦急地跺着脚:“这下子真是大麻烦了。张婆子,您一定要找到办法救救我儿子啊!”
张婆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种怨灵非同小可,若是普通的鬼魂,驱赶便是。但这怨灵之恨深重,我也不敢完全保证能够解决。不过,你儿子喝下这水后,暂时那怨灵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听到这里,唐氏更加慌张,几乎是在哀求地围绕着张婆子,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恳求着她想出解决之道。
张婆子的眉头紧锁,仿佛在她那深邃的眼底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她缓缓张开干涸的双唇,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说道:“有一条路可以试试,但必须由你们亲自踏上这条不归路。在你们踏入这阈门之时,我已察觉那两道游离的魂魄紧随其后,虽然它们无法穿越我的门槛。现在,你们已饮下我的符水,短暂安全。但若想真正解脱,就得依我之法,迅速行动,或许便能将她们引渡彼岸。”
老先生的母亲,唐氏,没有丝毫犹豫,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和绝望交织的光芒,迅速点头应承:“只要能平息这场灵异浩劫,无论代价如何,我都愿意承担。”
张婆子的嘴角勾起一丝幽深的微笑,却又伴随着一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忽然犀利地刺向唐氏,随即转为一声深沉的叹息。
唐氏立刻领会张婆子的言外之意,从破旧的布袋中掏出几枚沉甸甸的铜钱,声音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这是我目前所有的积蓄,如果不够,我会想办法再补给您。”
张婆子接过那些铜钱,目光在老先生和唐氏之间徘徊,眉毛上扬,嘴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轻声道:“好吧,我会尽我所能,但我的本意始终是为了救人。”说罢,她转身缓缓走向内室,那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