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笔记
镖头
2024-01-07 20:53
“一周前？”我差点跳了起来，我的反应引起了整个大巴上乘客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
“一周前。”小莱再次强调。
“一周前……”我感到头晕眼花，一周前，我还未着手准备回奉市，甚至连具体的归期都未确定。那个神秘人怎会知道我会在奉市停留两天然后回到贵州？他又怎样预料到我今天会在那个时间点路过那里？
“对，有什么问题吗？”小莱看上去有些困惑。
我紧盯着小莱的双眼，追问道：“那个人把这消息告诉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的心中涌起疑虑，我怀疑小莱可能在欺骗我，或者那个神秘人派遣了多批人，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等候我，小莱或许只是其中之一。
“只有我一个人。”小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显然不理解我为何这样追问。从她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有人能预见未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那么，那个人通过老板让你找我，有什么具体的事吗？”
“对，是那个人让老板找你，然后老板派我来找你的。”小莱纠正我。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不禁疑惑地问道。
小莱白了我一眼：“当然有区别。老板除了让我把那个人交给你的东西交给你之外，还让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话？”我皱起了眉头，谢玉辉要给我带什么话？
“他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与你亲近的人。’”小莱重复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很紧张，好像在警惕着什么，然后马上催促我出发，不让我多问。”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话来自别人，我绝对会认为这是在挑拨离间我和我身边的人，让我对周围的人产生猜疑。
但问题是，这话出自谢玉辉之口！
尽管他现在的立场似乎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倾向于相信他不会欺骗我。
那么，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样一句话，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呢？他现在正与一个神秘人物合作，而且这句话显然是在背着那个神秘人对我说的。这也暗示了那个神秘人的立场——即使不是我的敌人，至少也不是我的朋友，很可能是出于某种利用关系。谢玉辉一定是在那个神秘人身上发现了什么，比如我身边的人和那个神秘人有某种联系！对，一定是这样！
然而，我心中所困惑的是，这个神秘人所指的“我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小莱注意到了我的沉默，轻轻推了我一下：“你怎么不说话了？”
“哦，没事，我刚才走神了。”我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掩饰我的内心动荡。
“看，这个是那个神秘人让老板交给你的。”小莱边说边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交给你了。这一路上我可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它弄丢了。”
我接过信封，轻轻地捏了一下，感觉里面只有几张纸，很薄。
“那个神秘人让我在接下来的一个站下车，说是在准点时会看到一座桥，就在那下车。”小莱看了一眼手表，“快到准点了，只有四分钟了！之前那个人说的都应验了，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我皱了皱眉，这个神秘人的能力真的如此惊人吗？
在完成了任务后，小莱显得心情很好，不停地问我各种问题，比如为什么我要来贵州，我和汪海的情况怎样。我当时心情并不好，只是敷衍地应付着。
“看，快到准点了！”小莱突然振奋起来，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但很快又拿起手表嚷嚷起来，“看！前面就是那座桥了！”
我紧闭着嘴唇，心中涌起更多疑问。这个神秘人的预言又一次应验了。
我此时更加怀疑小莱了。她是否已经在这条路上跑过一趟，因此知道按照车速何时能到达那座桥？她一开始就在欺骗我吗？从所谓的一周前开始？她是否早已乘飞机到达，利用时间差来到我前面？
“师傅，我要在这里下车！”小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欢快，她对着大巴司机喊道。
我感到一丝疑惑：“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这里既没有村庄也没有商店，你下车后怎么继续旅程？那个神秘人是怎么指示你的？”
小莱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困惑：“我也不清楚。她只是告诉我在这里下车。”
我皱了皱眉，为什么那个神秘人要让她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下车？
“好吧，我得走了。”随着大巴开始减速，小莱笑了笑，拿起手提包站了起来，走到车门口。她回头向我挥了挥手：“再见啦！”
我目送她下车，随后大巴重新启动，驶上了桥。
回过头，我又看了一眼外面。小莱看见我探出头来，向我挥手。我也回应了一个挥手，然后缩回了车厢。突然，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再次探出头去，向后方望去。
但后面，已经不见小莱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大巴才刚刚启动，现在最多只走了二里路。我还能看见那座桥，但小莱却消失了？
“师傅，停车！”我的眉头紧锁，心中的不祥预感愈发强烈，急忙大声呼唤司机。司机嘟囔了一句脏话，用的是当地方言，虽然我听不懂，但大概意思应该是在责怪我们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下车。不过即使抱怨，他还是停下了车。我没时间理会他的牢骚，迅速背起背包，下了车，朝着刚才的石桥跑去。
我的体能尚佳，很快就跑回到了刚才的石桥旁。但迎接我的，却不是那个欢快的小莱，而是一具面朝下、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身体……是小莱！
“小莱！”我一瞬间愣住了，随后迅速冲过去，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她的脸色惨白中带着一丝青紫，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已经没有了丝毫生命的迹象……
我颤抖着伸出手，试探着她的呼吸，但果然……
她死了！
刚才还和我嬉笑的小莱，如今却已无声无息！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小莱的尸体在我动作中翻滚回地面。
她怎么会死的！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以前虽然也曾目睹死亡，甚至见过杀人，但那时要么与死者毫无关联，要么死亡的气息太过沉重，让我并无太多异样感觉。
但这次不同，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我面前谈笑风生，转瞬间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咬紧牙关，再次将小莱的尸体翻转过来，细致检查。她的身上并无任何明显的伤口，一滴血也没有，而她脸色的发青，难道真是中毒而亡？
她是怎么中毒的？
是谁对她下的手？
一时间，我的脑海中闪现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小莱刚完成了一个特殊的任务，作为我、那个神秘人和谢玉辉之间的联络者。信件刚刚送达，她便立刻丧命，这难道不正是杀人灭口吗？
她的死，现在除了我、谢玉辉和那个神秘人之外，别无他知。
小莱只是一个外人，不应该被卷入这场纷争中……
到底是谁要杀她？谢玉辉？还是那个神秘人？
我紧紧抱着小莱的尸体，一时陷入了茫然，而就在此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我们身边。
我本以为是路过的人出于好奇而停下，正思考着如何打发他们，但当面包车上的人走下来后，我不由得愣住了。
小川！还有那个人——屠夫！
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川，另一个是屠夫！
他们看到我时也显得愣了一下，但当看到我怀中的小莱，两人立即跑了过来。
“许言哥。”小川和我目光相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苦笑。
“小莱怎么了？”屠夫对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死了。”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死了？？？！！！”小川和屠夫都震惊地提高了音量。
“嗯，死了。”我点了点头，抿紧了嘴唇。
“她是怎么死的……”小川语气带着些许结巴，“你……”
“不是我杀的。”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小川沉默地检查了一下小莱的尸体，然后坐在我的身旁。屠夫则沉默地蹲下，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支。我接过来，然后他又给了小川一支。我将小莱的尸体放到一边，头枕着我的背包，点燃了香烟。
“许言哥，我是跟着老板混的，我的命本来就是老板给的。所以我没声没响地跟着他离开了你们，对不起。”小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也不清楚老板究竟想做什么。我只知道现在他们正在筹划一件大事，整个帮派几乎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了。我们自己也不清楚我们正在做什么，许言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川深深吐了一口烟，声音低沉。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深沉的理解：“每个人都只是在制造零部件，却无从知晓这些零部件最终将组装成一把枪，还是一个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