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步莹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朦胧的双眼看到了焦急的面容,突然禁不住哭了起来:“哥……”
白玉树内心一颤,自从父亲和继母去世后,家人对她非常冷淡,她很少称呼他为哥哥。
“跟我走,别在这里蹲着,会感冒的。”他向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屋里走。
她像个落汤鸡一样,他牵着她的手,两人浑身湿透,乖巧地退了一步,但却仍然在哭泣着,“哥,我好想爸爸……真的真的好想他……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白玉树喉头微涩,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要先换下湿透的衣服。”
在祠堂里,白步莹穿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跪在地上,慢慢地喝着白玉树熬的姜汤,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了?”白玉树跪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哥,你能告诉我,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白步莹问道。
白玉树微微一愣,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出了车祸,然后在医院住了半年。”
又是这个说辞,白玉树说的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
白步莹平静地看着他,“你已经知道是谁害死咱们爸妈了,对吗?”
她的目光如火焰般燃烧着,白玉树想要掩饰,但无法掩饰,只能点了点头。
“呵呵,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爸妈是因为司机喝酒才出了车祸,没想到是有人蓄意为之,而害他们的人居然是顾安青的前女友……哥,真是太讽刺了,太讽刺……”
白玉树无法忍受她的痛苦,“顾先生并不知道许泛初是凶手,而且他们已经分手八年了,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能怪他。”
白步莹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白玉树默默地沉默了。
“杜蘅和关杜是谁?”白步莹问道。
“白步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追究了。”他劝道。
“如果你自己活得不清不楚,你会心甘情愿吗?”
他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道:“顾先生怕你会担心,所以不想让你知道。事实上,半年前,你和陆行简在一场车祸中被绑架了,关杜并不是害死你们的人,他是被犯罪团伙杀害的。绑架你们的人叫杜蘅,最后他为了救你和陆行简,已经牺牲了。”
白玉树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经过。
白步莹沉默了很久很久,脑海中充满了震惊。
在祠堂里,白步莹和白玉树默默坐着,听着夜雨的声音。
“哥,他为什么救了我?他之前认识过我吗?我是说……杜蘅……”白步莹满脸忧伤地问道。
白玉树从垫子上直起身子,有些麻木地挪动双脚,思考着,“我觉得他应该喜欢你吧。他本来有很多机会带你离开国内,这样就根本不需要去救陆行简。但他还是选择了这些行动,甚至不惜性命。”
“哥,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她说,“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我为什么会突然失忆呢?”
他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你住院一个月后,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忘记了所有关于绑架的事情,包括参与其中的人物。医生推测,也许是脑部创伤或受到了某种刺激。他们建议不再提起往事,所以我们一直都选择保持沉默。”
顿了顿,他朝她垂下的右臂望去,“你的手好一些了吗?”
“手?噢……还不太好。”她说道。
他渐渐地陷入沉默。
“我的手怎么了?”她问。
“关节错位,好像还是你自己解脱的。当你送到医院时,已经有很多神经坏死了。不过还好,骨科的李主任技术很出色。”
“神经坏死了?”她挑眉,“那为什么我还能动?”
他笑了起来,“因为我给你移植了神经。”
“哥,你……”白步莹瞪大眼睛,移植神经的痛楚比起断骨的痛苦要小一些,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谢谢你。”她说。
“不用客气,你别有压力。”他笑着回答。
一片寂静。
“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她轻声说道。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会一直这样想……”
白玉树认真地看着白步莹,说道:“白步莹,不要那样想。爸爸和梅姨在一起是出于爱情,对他们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实际上,他们与我妈结婚只是因为家族的压力,多年来并没有什么感情。爸爸一直都不开心,直到遇到梅姨之后,才真正地感到快乐。这就说明他们是因为相爱才结合的。”
白步莹抬起头,感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玉树笑了一下,然后我们继续聊了半个小时,外面的雨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白玉树开口说:“白步莹,我觉得你应该出去看看顾先生。他对你是真心的,我听说你们要结婚了。你放心吧,虽然爸爸不在了,但是大哥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让你如王妃一般地嫁出去!”
白步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
白玉树笑了笑,然后说:“别害羞了,白步莹。很少见到你害羞的样子。”
“你快回去睡吧,天快亮了。别让顾先生为你担心。刚才你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他也跟在外面淋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气容易感冒。”他关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