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足够了

许箐涵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我们可以利用宋峰被烧死的事情，这已经足够了。王越泽其实很聪明，我们稍微提一点线索，就足以让他产生怀疑。而且，警方在爆炸现场找到可修复的存储卡，这是铁证，他无法不相信。”

罗景焕听后愣住了，过了一会才眼睛亮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那张存储卡被找到的位置距离其他被完全烧毁的存储卡有些距离，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仔细想想，王越泽要是想嫁祸宋峰，利用存储卡作为证据，那么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让其他记录有他杀人过程的卡片能够“幸存”呢？最好的解释就是，在郁佩兰的心理暗示下，他去杀害宋峰试图转移警方的注意力，而郁佩兰则紧随其后，假装去阻止爆炸，实际上是把“确凿证据”留在案发现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张存储卡与其他卡片分开，她一定要确保卡片不会完全损毁，所以在放置上做了些刻意。”

许箐涵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人真是狠毒，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她不这么急于试图逃罪，我们可能还不会有更多发现。”

罗景焕陷入了沉默。

这时，交警也来到了车祸现场，指挥拖车把已经报废的轿车运走。

他们静静地站在路边，在红蓝闪灯的映照下，表情暗淡不明。

一天又过去了。

他们来到了熟悉的住院部楼前。一群人从电梯里走下来，陆谊房赶在颜擎之前到了病房门口，小声询问着手底下的值班人员，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了口气。他不想再次经历嫌疑人逃脱的噩梦。他转身朝颜擎和许箐涵挥了挥手：“人在里面，用手铐铐好了，没跑。”

两人点了点头，推开了病房门。

郁佩兰躺在病床上，听到声音后把目光从窗外转向他们，表情平静。

颜擎走到窗边停下，看着蔚蓝无云的天空，然后才转过身面对着病床。

许箐涵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床尾，举起手中的两张纸，让病床上的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图案和内容：“有个有意思的事情，经过警方日以继夜的调查，终于发现了光明堂图标所代表的意义。这个图形，宛如旭日升起的阳光普照，来自某个西方国家的一本书。这本书讲述了上个世纪初有关女巫和黑魔法的故事，而这个图案则代表着轮回和永生。”

“猜猜是谁当初去那个国家做了两年的交换生？”

郁佩兰眉头一跳，沉默不语。

许箐涵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继续说下去：“所以你是利用这些毫无边际和虚无缥缈的东西洗了他们父子二人的脑，让他们相信只要杀人填满这个图案制成的坟墓，就能永远不再轮回？”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的想法，明明自己的人格不稳定，却找这些华丽言辞来作为自己犯罪的借口，简直是多此一举。难道站在这荒谬的理由之上，能让你们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减轻内心的罪恶感吗？”

“我甚至怀疑，你们真的会有罪恶感吗？”

听完她的话，郁佩兰蹙起了眉头，又一次露出熟悉的无辜表情：“警官，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她颤抖着嘴唇，眼泪在一秒钟内涌了出来：“王雨……他是个禽兽，一直想控制我，我曾多次试图自杀，但他总是发现……请你们相信我，我也是受害者！！！”

他感觉自己被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但还是配合有他想和自己的母亲说的话。

“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你却利用我？妈，如果有机会，我真想亲手杀了你。”许箐涵狠狠地关掉了视频，对病床上的郁佩兰冷笑道：“郁女士，抱歉让你之前准备的辩解都没有用武之地。接下来有了王越泽的配合，我相信警方能找到更多你主动参与多起杀人案的直接证据。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否认别人就会相信的，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郁佩兰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表现出拒绝配合的态度。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她也许觉得没有必要再挣扎下去了。

颜擎看到这一幕，迈开步子，径直走向门口。许箐涵自然地跟在他身后。

然而，在她打开门之前，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女声，语气异常诡异：“许警官，你觉得你赢了吗？大错特错，我不怕死，轮回就是永生。”

郁佩兰见她过来，笑意渐渐加深：“许警官，你相信轮回吗？”

许箐涵的瞳孔微缩，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世生前的画面，最终停留在她静静躺在坑底的情景上。

“我当然相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抬眼与郁佩兰静静对视。如果没有轮回，也许她永远无法回到七年前亲手抓住杀害自己的凶手。

“但是，你不会重蹈轮回，地狱将是你最终归宿。”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大步离开病房，顺手带上了门。她将那个突然发起疯，面容扭曲的女人和手铐撞击床上铁管的哗啦哗啦声一起关在了房间里。

陆谊房一直在走廊里等着他们，见他们过来，立刻露出喜庆的笑容，搓着手迎了上去：“接下来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我们和检方已经沟通了，将严厉处理！他们一家人不是相信什么永生吗？那就一起手拉手地死，也算完成了他们的心愿。”

颜擎难得地主动伸出手：“陆队，感谢这段时间的帮助。”

陆谊房高兴地握了握他的手：“能参与破获这个大案，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许箐涵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客套，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对了，陆队，赵渤海一家……”

“自有定论。“

许箐涵松了口气，长舒一口气。

陆谊房对她说：“你们什么时候准备走啊？不是催你们，只是我们局里要庆祝一下。”

颜擎笑了笑：“还早，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而且这个案子很复杂，我们要确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才能返回b市。”

陆谊房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里面的人似乎还在发疯，他皱起眉头，嘱咐他们：“你们先回局里吧，我在这守着，要确保不会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

陆谊房走了，他们并没有回答他，颜擎和许箐涵一起乘坐电梯下楼，准备返回城阳市公安局。

许箐涵坐在副驾驶上，感受着深秋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阳光太刺眼了，她微微眯起眼睛，路边的树枝已经光秃秃的，形状奇怪，就像是用蓝天做画布，画上了一幅又一幅奇异的画。

温暖的车内温度让她渐渐昏沉起来，最后平静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像是加快了速度，荒谬而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