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老八大胡同的四合院里,一间宽敞的书房中,一个年轻的军官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有年头的精装书看了又看,蓝皮的封面竖排是《高等元素论》五个大字。
该书的序言这样写道:世间万物,皆由不同元素碰撞融合而成,集天地灵气之精华。三界众生,千变万化,各安天命。创生之法,尽在其中。
“如今时运不济,众生皆苦。只愿荡涤四方,还我一个太平天下。”年轻的军官望着书房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脑海里想起了一个老朋友说过的话,不由得合上了书本。
这位军官便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李明秀,江湖人送外号安国君,此时也不过二十多岁。早年单名一个秀儿,外面兵荒马乱之际,啥也不会的他穷得只剩下裤衩子,只得四处游荡混口饭吃。他在无意中得到了这本蓝皮书,又结识了几个待他不错的新朋友,为其指点迷津。随后继续一边流浪一边悟道,短短数年间便是脱胎换骨容貌大变。那几个亦师亦友的家伙后来找到他,硬拉着去饭店大吃大喝了一顿,席间为其姓名又加了一个明,是为明悟之意。
抗战后期,李明秀跟着大家一起参与了反攻行动,在洛水之滨的混战中,手里仅仅拿着一把朋友送的无锋剑,连斩亲自上阵的数十名倭寇高级将领及其随从官佐,从此一战成名,安国君的名号也随之传遍天下。
此后大家得知这位万军中突然暴起的小伙子当时还不到20岁,这让那些对倭寇有心无力的将领们感到无地自容。不过,这些军爷虽然败多胜少,家底却是厚实,于是纷纷慷慨解囊共襄盛举。无数的富家少爷小姐也闻风而动,表示愿意收为弟子,或者甘为眷属。
敌占区的倭寇也为之胆寒,赶紧通过伪政府派出代表,携带大量的金银珠宝,外加修书一封,表示谢罪求和。到了约定地点,日军代表当着李明秀的面颤抖着三鞠躬然后下跪,早就等候围观的记者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拍下了这个瞬间,随后见诸报端。西方报纸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西方记者们早就见识过中央军、地方军和土八路有几斤几两,都觉得这不可能,一定是中国人在吹牛,自然也没当回事。
李明秀对于外界的关注毫无兴趣,这所有的善后事宜都是交给他那几个老朋友去处理的,只在小鬼子主动上门认输的时候才露面了一次,但是头戴眼罩和礼帽,正襟危坐一言不发,那些试图攀高枝的人也被师友们出手挡了回去。以至于几年后白青会掌门凯申大元帅败走延平王府时仍追悔莫及,谓左右曰:“此子有武安君白起之遗风,奈何一鸣惊人之后便再无音讯,若早得之,天下诸侯不足为患,可悲可叹。”
民国时期天下大乱,内有军阀争斗外有列强入侵,日本战败后白青会和红华堂各自拥兵百万,争夺天下第一宗门大位,最终红华堂及其红军在民众支持下取得了红白决战的胜利,其余各堂口门派也纷纷归附,混乱百年的神州终于暂时安定了下来。
战争结束后,李明秀早已厌倦了武林争斗,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如何。他在朋友的护送下悄悄回到他们为其准备的四合院隐居起来,通过旁人打听消息、看书和听广播度日,不再出手。
李明秀将蓝皮书放到一边,正想要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外面有一股清凉之风飞进自己的耳朵里,这风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是暗藏玄机。
“好家伙,连老爷子都被惊动了么,看来事情大条了。”李明秀蹭地站了起来,他跟那些老朋友接触好几年了,不说是非常熟悉吧,可也知道这几尊大神没一个好惹的,这封信便是那绿油油的手笔。
这几个老朋友里面,绿色的家伙名叫温风琴,北地清风城之主。别看这家伙平日里不干正事,整天吊儿郎当,泡在酒吧里烂醉如泥。但要是真的出事了,绝对比谁都清醒。当年各派围攻光明顶打得昏天黑地,飞沙走石四散而崩,若非他及时催动狂风之力,将大量崩裂的碎石猛然吹到一边,只怕四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早已被碎片碰得头破血流。
李明秀口中的老爷子就是老岩头,化名钟岩,江南岩港之主。本是由吸收了千年灵气与人气的磐石幻化而成的岩之巨龙,以前跟隔壁孙猴子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岩系一脉的开山祖师。力气比谁都大,知道的事情比谁都多,其岩盾阵法坚不可摧,自己亲手锻造的岩枪则可以破掉凡间的盾,还掌管着天下钱财的流通,守护神州的龙脉。
钟岩在隐退之前有着极高的威望,各地门派要么尊其为武神,要么与之签订契约,一度多次连任武林盟主,江湖上的悲欢离合他早已见惯。退休后便到处尘世闲游,平日里虽不再参与人事,喜怒不形于色,但依然愿意出手帮助民间那些穷困的人。他最生气的时候也是很久以前三界混战之时,为了抢救被妖怪威胁的大量平民,通过意念砸下金石天星,引发巨大的爆炸,将入侵的妖魔彻底粉碎,留下无数巨坑。
霹雳快斩雷紫霞,雷公电母后裔,东海鸣雷城之主。在自家宫殿里闭关修炼钻研刀法,将华夏十八般兵器和日本武士刀的技巧与雷元素融为一体。当年华山论剑时眼冒雷光,从胸口拔刀应战,刀刃紫电威光一闪,便将对手当场切成两半,而且尸体还没有掉出一滴血。这一下子将周围各大门派的老少爷们吓得丢掉兵器落荒而逃,或者当场下跪认输,唯恐被她一刀取了性命。
鸣雷城的外围终日被紫黑色的雷暴迷雾所笼罩,外人除非得到特制的护身符才能安全进出,附近过往的商船、渔船和西方列强的军舰也都绕道而行。因为军舰内置有大量的弹药,一旦被那里的雷霆击中便会引发猛烈的爆炸。偏偏东海旁边的日本人在甲午海战之后自信满满,故意派出两艘军舰直接从这雷雾的边缘横穿过去,结果被两条闪电当场引爆,舰长和大半船员当场毙命。此后联合舰队无论是日常训练和巡逻,还是全面战争爆发后的入侵行动,都不敢靠近这片雷区。
白发绿眼的女孩子是吉祥居士曹慧敏,净善宫之主。她原本是一株灵草,几百年前被富商曹家买下作为摆设。这曹家在当时不但是豪门大户,还特别喜欢收藏各种古玩珍宝和字画书籍。曹府众人经常吟诗作对、谈古论今、朗朗上口,长此以往便让灵草充满了书卷气。
但天有不测风云,突如其来的战火让这个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遭遇血光之灾,无数古董和纸张化为碎片,装着灵草的花坛也被乱兵打翻在地。曹家的一个小女孩在混乱中被家长抛弃,即将命丧屠刀之下,危急关头灵草突然发光,冒出充满清香的叶绿素,生成藤蔓和枝杈捆住了乱兵,并将刀刃甩到一旁。灵草闪烁着绿光钻入手足无措的小女孩体内,融合了她原本的意识,也记住了她的名字,充满灵气的弱小躯体瞬间爆发,一拳将乱兵打飞了出去。
重新站起来的曹慧敏不再哭泣,而是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本书,悄悄地离开曹府。此后她便云游四方,将这一路上吸收的各种知识完全转化为真正的力量,最终成功悟道,掌握了读心术,能让身体在大人和小孩之间变化,本体的头发也早早就变白了。同时平定须弥开净善宫,广收天下四散的文献宝器。
净善宫收藏了大量东西方诸子百家典籍,以及官府和百姓的文书,不少年久失传的古本与残卷也破镜重圆。结果天下诸国大批文士和学者都纷纷前来取经或者拜师求学,作为大贤者的曹慧敏来者不拒,但还是将那些比较危险的东西或者歪门邪道的禁忌知识封印起来。而这些弟子们学成后也都回到老家开设净善堂,用来教化民众。
妙手回春胡心海,珊瑚宫之主,东海龙王之女,为人和善亲切,擅长水疗之法,精通用药和手术,放水灭火和引水驱动也不在话下。珊瑚宫与鸣雷城是邻居,双方经常私下切磋。为了沟通东西方的水路灵气为己所用,胡心海在法国枫丹白露和意大利威尼斯各有一座别墅,时不时过去静修。
虽然胡心海将平时大量的水力用于治病救人,以及先进工农机械和堤坝枢纽的运转,但即便是最温柔的纯水也有愤怒的时候,因为她在西方看到了人之丑恶。
在那些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西方老爷们眼里,新式工农机械的广泛运用并不是为了改善民生,而是为了扩张武力,并从中赚取无数的不义之财。结果就是大量的工人不得不在充满污染的工厂里干活,身心受到双重的摧残,仅能勉强养家糊口,伤病者随时会被抛弃。而另一方面,从这些地方出厂的武器装备也迅速提升了西方军队的作战能力,殖民军只用枪炮和病菌,就轻易毁灭了那些弱势的文明。
于是在很多年前西方北海边上一次双方大军交锋的战役中,胡心海发动东海之力,先来了个水淹七军,然后将其后方城市的军火厂房彻底淹没,同时也用水元素保护了那些失去指挥的工人和士兵。这群落汤鸡在得救之后,反过来对抗那些之前驱使他们的奸商和军官,原本分属两个国家的几十万人站在一起组成了反抗军,一路势如破竹,但由于缺乏强力的组织和指挥,反抗军只坚持了不到一年便在西方诸国联军的围攻下宣告失败。
丹心流火卢烈阳,北地烟香城之主,祖先是炼丹术士,他自然也继承了祖先的本领,但平时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城里经营酒庄。虽然看上去很像是个公子哥,头发黑里透红。早年孤身一人在火焰山闭关修炼,学会了自己开口喷火,同时一边改良炸药和火药配方,一边借好酒引火铸剑,终于弄出了一把可以冒火的宝剑,还有威力更大的炸弹。他每次出手都是夜里先斩后炸,既消灭了敌人又不会暴露任何明显的痕迹,只剩下残火和灰烬。
寒冰剑士方重云,北地灵冬城之主,七贤者里最年轻的一个。天生阳气过盛,不能接触任何高热辛辣之物,否则必定昏厥,甚至危及性命。因此必须在天气寒冷的地方长期居住,平时只能吃冰雪冷藏的饭菜和酒水,以此压制体内的阳气。故而只在北方活动,偶尔会南下岩港与好友小聚。由于体质特殊,方重云自然不敢碰火器,而是专心修炼辟邪剑法和仙家符箓,既能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又有武功杀贼驱魔。
灵冬城通过特殊的阵法吸收来自北风的寒气,然后转化为热能和水能用来帮助驱邪,同时也救助周围那些饥寒交迫居无定所的流浪者、因为精神错乱和过度迷信而陷入魔怔的普通人。久而久之灵冬城便成了北方民众治疗魔怔病的首选之地,甚至边境以外的蒙古人和老毛子那边也有不少顾客。
南疆偏远之地,巫蛊、傀儡和僵尸等妖法盛行,残害无知百姓,曾有人请方重云帮忙出手解决,但方重云从不收钱。与之合作的老道士和相面师看到方重云驱邪的技巧已是顶尖高手的水平,身体竟是如此年轻,纷纷自愧不如。就连岭南最有名的驱魔老道长林九叔,也不禁感叹后生可畏,遂将毕生功法倾囊相授,然后散尽家财宴请老友,当众宣布方重云是天下驱邪第一高手,自己光荣退休。在座老道无一不服,齐声向方重云敬酒表示祝贺。方重云异常紧张,如果不是通过眼角余光察觉到人群当中有钟老爷子的身影,早就溜之大吉了,只得硬着头皮应付过去。
尽管朋友们都很厉害,不过现在的李明秀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他早就归隐四合院了,整个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住,身边连个漂亮的姐姐都没有,在军中也只是挂名。所有的日常饮食和消息传递都是由院外巡逻的专属便衣警卫进出,除此之外再无一兵一卒。
正当李明秀一筹莫展之时,外面的正门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李明秀抬头问道:“谁啊,大冷的天,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来者立刻回答:“安国君是我,老邢啊。”
李明秀灵光一闪,立马就知道他是谁。这人叫邢光汉,胡子拉碴五大三粗,光头一个,嗓门不小,是典型的莽夫。他有祖传的梨花开山斧,出手力道极重,寻常兵刃往往不到一个回合就被斩落。抗战期间被他砍掉脑袋的鬼子不计其数,小鬼子的刺枪术也根本不是对手。这样一个依靠蛮力称雄江湖的家伙,当年和李明秀并肩作战,可谓不打不相识。
“行了老兄,这儿也没外人,有什么话进来说吧。”李明秀一边说着一边开门,穿着军服的邢光汉也不客气,直接大踏步走进书房,在沙发上坐下。
李明秀看他有些着急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就说:“几年不见,老兄你比之前瘦了一些啊。”
邢光汉脱下帽子:“嗨,都是外面那些王八犊子忒不让咱省心,整天就知道捣乱,老子现在是哪里起火就往哪儿跑,跟救火队一样,能不瘦下来嘛。”
李明秀倒了一杯茶:“也是啊,这家里面的土匪还没清干净,外面的强盗又打上门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邢光汉顺手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态度也不含糊:“所以老子今天过来,就是想问老弟一句话,愿不愿意出山,帮大家平了这乱世江湖。”
“哟呵,你这只会玩斧头的老哥什么时候也会心怀天下了,觉悟都这么进步了么。”李明秀笑道,“我猜一定是有人要你传话吧,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大掌门的意思?”
邢光汉松了口气:“李老弟果然还是那个老弟,心细如发啊。让你出山震慑宵小,确实是老爷子的意思,不过大掌门也同意了。”
李明秀接着问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邢光汉说:“老弟,别的我不清楚,不过传话的那个秘书告诉我,老爷子在会上并没有发怒,但脸色很不好看。倒是白胡子老道震怒不已,一连骂了那些天杀的好几次,还动手摔碎了杯子。”
“老爷子活了那么多年,平素既有风度又有涵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李明秀点点头,“中堂什么态度?”
邢光汉回答:“大掌门点了好几根烟,只说了一句,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李明秀拍案而起:“老爷子要的就是这句话啊,能把他们气到这个份上,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而是要来大的了。”
邢光汉说:“老弟,这次如果您愿意出手,那些天杀的洋鬼子怕是要倒八辈子霉了。不过老爷子也知道,您是个喜欢清净的人,不愿意去也没关系。”
“行吧,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是不去,怕是会有害群之马会趁机跳出来恶心人。”李明秀咬了咬牙,“不过现在交通不便,我一个人到那边怕是有些麻烦。”
邢光汉拍着胸脯道:“老爷子说了,您要是答应,只要人到位了就行,不需要随从和警卫,其他的事情大家会全力配合。专车已经准备好了,您走之后这院子会有人照顾。对了老弟,岩港市马上就要重新开张了,到时候那里又得热闹起来咯。”
李明秀说:“事不宜迟,就劳烦老兄驾车送一程吧。”说罢两兄弟离开院子关闭大门,登上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与此同时,早已沉寂了很长时间的岩港市海边张灯结彩,随着收音机的普及,这里将要重新开张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广播传遍了全国。
广播中声称:岩港特别市已经做好迎接各方工商单位落户的准备,由于战后重建尚未全部完成,全市仍有一些危险地带,岩港市将在重点路段采取必要的管制措施。外来客户请持有效证明及文件,前往璃玉总务司主任严绯同志处咨询具体细节,如有不便敬请谅解。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岩港市将重现昔日的繁华。岩港特别市新任市长秦玉衡同志,将在月海区恭候大家到来。
岩港市作为老岩头的主城,依山傍海地位重要,一般分为三个主要区域,临海主城区(包括港口区)、山林区和层岩矿区。主城区分为璃玉、琥岩、月海三个区,而山林水泽和矿区的范围要比主城大得多,遍布各种小城、村庄和工坊,山林区的西北部是岩港市的粮仓和茶叶产地,田地旁边是埋葬逝者的山坡。西南部则是全市的最高峰,也是四方灵气汇聚之处。层岩矿区地形复杂,表面归总务司直接管辖,实际有卫队长期镇守,未经许可不得入内。
早在南宋时期,岩港市便是仅次于泉州和明州的江南第三大港,天下诸国的各种财货都在此交易,最发达的时候一度千帆竞渡,上千艘商船同时进出,在当时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即便是在上海开埠之后,洋人通过租界大肆倾销,也丝毫没有动摇岩港的自主地位,反而让西方的奸商们赔了个底朝天。最终这些洋商不得不与岩港签订专门的契约,承诺不再在岩港的范围内有任何不正当的交易行为,并接受总务司的监督,这才算是摆平此事。
抗战时期,岩港市处于日军联合舰队的射程范围,所有的住户和商家在总务司的周密安排下提前转移到山林和矿区避难。上海失守后,岩港市也成了前线,但无论小鬼子的舰炮和飞机如何狂轰滥炸,岩港市区的建筑却始终屹立不倒。随行的日海军特别陆战队与陆军乘船靠岸登陆,才发现这里已是一座空城。
不过看到岩港市这些富丽堂皇的房子依然完好,就算里面全是空的,没电没水没灯火,小鬼子还是动心了,纷纷抢着入住。漂亮高大的房屋依然是留给军官们的,士兵们只能住比较矮一些的民房。虽然家具和电机都要自带,但如此坚固的建筑群,可比他们老家那些随时会被地震和海啸掀翻的房子要好太多。而在抢房子的过程中,自然也少不了陆海军之间争风吃醋的日常。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入住的倭寇就超过了3万。
沉浸在征服喜悦快感中的鬼子们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日军在宁沪杭的一系列暴行,已经彻底激怒了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钟岩。他在江南有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的专属卫队,震怒之下老爷子便给退守西边乱葬岗的往生堂胡堂主捎去口信,给对方一点教训。
胡堂主也不含糊,以通灵术催动从上海到江宁这一路上死于非命的20万国军阴兵和无数百姓的冤魂,成天钻进对方的脑袋里厉鬼索命,将城里的倭寇折腾到精神崩溃一心求死,其中超过一半以刀枪自尽,或者跳楼跳海。剩下的鬼子丢掉武器连滚带爬逃过一劫,但也落下了疯癫、高血压或者头痛等症状,不得善终。肆虐江南的鬼子们听到风声,就算有武士道的支持也意识到了什么叫发自内心的害怕,哪里还敢靠近,更别说是攻破山区夺取矿脉了。直到三年后才有一队汪伪军和警察在老岩头的默许下带着家当安全进城,但是这些拿枪的混混同样也是战战兢兢不敢造次,抗战胜利后留下一些品行相对比较好的人编入卫队,其余的兵油子被送到矿场打工赎罪。
当年的岩港市充满了倭寇自相残杀的血腥味,而如今这里又恢复了生机。尽管总务司已经跟各方面提前打好招呼控制交通,但来自不同地方的队伍依然络绎不绝。车马轰鸣人流攒动,都想着要大干一场。
岩港市新任市长秦玉衡是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女子,黑发之中带有一丝浅紫,穿着深紫色的中山装,昂首挺胸精神抖擞。秦家祖上是建筑工人家庭,家教极为严厉,秦玉衡从孩童时代便跟着爷爷修行建造,踏遍神州全国所有的土地和山水,10岁便掌握了天工开物的所有技巧,还养成了事必躬亲的习惯。
因此,秦玉衡刚一上任便雷厉风行,直接废除了岩港一系列不合时宜的老规矩,但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比较有用的基本原则,之后再重新调整。由于岩港也是重新开张,新成立的管委会和总务司对于这些合情合理的动作都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在经过总务司新主任严绯的条例细化之后便正式公布。
刚刚和新来的工农商代表们开完会的秦玉衡,站在月海区宝塔最高处的平台,俯瞰整个市区的人群,总算是松了口气。“现在城里已经开始热闹了,接下来就是组织大家恢复生产,让商户和工坊重新运转起来,提供物资支援前线。”
“秦市长亲力亲为,小小年纪便让这一座古城旧貌换新颜,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中用喽。”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男中音,一个满脸皱纹但很有精神的中年人上前笑道。此人便是岩港市新任管委书记程世淅,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工人,脾气暴躁而又有韧劲,战场经验丰富。前段时间奉红华堂陈总管之命,从华东财委会调到岩港市当书记,负责组织和财政工作。
秦玉衡鞠了一躬:“老书记不必如此,刚刚我在会上发了脾气,言语有些冲撞,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以前我在军中也是和你一样的作风,一言不合就要让他们做点什么,直到满意为止。”程世淅摆摆手,“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如此年轻的女同志,居然能在短短数日就完成了计划书上所有的任务。正如大掌门所说的那样,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的年轻人不可小觑,我是真的老了。”
秦玉衡说:“老书记,我只负责制定计划和督促他们依计行事,具体的工作还需要总务司和所有人的努力。劳逸结合是不错,但也别放松过头,现在可不是睡大觉的时候。”
程世淅摸着下巴:“是啊,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到处都在埋头苦干,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热闹了。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不信,那些老同志们也没人相信你的本事,但今天我是彻底服了,年轻人果真大有可为。从现在起,我们这些老干部绝无二话,大家团结起来,争取把这里变成天下第一大港。”
秦玉衡回答:“老书记言重了,岩港地盘再大,也比不上全国各港加在一起的总量。不过只要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那也就没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