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枪掉到了空中，凤翎下意识地抬手飞向远方，同时用双腿钉住对手。两人的手肘和膝盖牢牢地扣在了一起，力量也不分伯仲，但远处汽车的灯光已经隐约可见，现在可不是他们比耐力的时候。
黄蝉扬起嘴角，笑容因用力过猛而阴沉扭曲：“那个警察对席小姐比你温和多了。怪不得席小姐要跟你吵架。”
风凌狠狠地咬了咬牙，沈冷的眼睛暗了下来。
“还有藏在我箱子里的追踪器看到他的反应，对方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不动声色地补刀，“席小姐这么做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
话未说完，他突然双腿发力，将眼前阴沉惊愕的人一时间掀翻在地。风凌很快回过神来，带着无处发泄的愤怒和仇恨，他紧紧地拖着对方，两个身材相仿的人一时之间无法平衡，又滚下了陡坡，撞上了一个……从树根处突出的粗大树枝发出“咔嚓“一声，两人满身尘土和碎片，狠狠地撞在了路边的越野车上。
本来挂在悬崖边的车被他们的冲击力震得摇晃起来，轮胎下的碎石顺着悬崖滚落下来，听起来让人心惊胆战。
史立呆呆地望着窗外。其中一个趴在车前，另一个趴在车侧，两人都捂着伤口，尴尬地喘着粗气。黑暗中，他们看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但从他们各自的状态来看，当他们从十多米外一个满是尖锐石块的地方滚下来的时候，情况显然不太乐观。
远处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黄婵第一个爬了起来，振作精神，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踉踉跄跄地朝车前的人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钻进车里。
“砰“的一声
风凌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头，靠在车的前保险杠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猛烈地向前踢去。对方反应迅速，双手撑着他的腿，反手狠狠地扭了一下。
“她死了，去陪陪她吧。”
车前的人冷笑一声，弯起另一条腿向他的手肘扫去，飞向他。
“我说，我今天让你死。”
发动机的声音突然那么诡异的近在眼前，再加上突然刺眼的强光，黑暗瞬间变得如白昼般明亮。
两人本能地同时扭头看去，他们看到车内有一张虚弱、苍白而又莫名阴沉的脸，那张脸被前挡风玻璃上的碎片撕得粉碎。下一秒，车子就向他们两个冲了过来——。
夜终于又恢复了寂静。
周金川从车门里跳了出来，冲到悬崖边上的车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在安全座椅上的人瘫痪了，他的脸在漆黑的夜里苍白得可怕，眼睛茫然地盯着前方，她听到声音后，慢慢地转过脸来，空洞的眼神慢慢地聚焦在他的脸上。
两人默默相视，同时松了一口气。
周金川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颤抖着，紧紧盯着她的脸，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他们在哪里。”
“跌倒了。“她的声音很温柔。
周金川往外一看，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就算不死，掉下去也会死。他收回目光，她脖子上的淤青映入眼帘，最重的部分已经是淤青了。两个汽车座椅之间是一尊血迹斑斑的佛像。她的一条腿无力地垂在驾驶座的一侧，侧边的那只手扭得怪怪的，上面沾满了黏糊糊的血迹。
他的胸口透不过气来，他不敢细看，他抿着嘴唇默默地解开绳子，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正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那个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但其实和她以前每次看着他笑的时候，逗他的时候，问他要不要在一起的时候，对他撒娇的时候是一样的。。但他却觉得莫名的飘渺，仿佛她随时都会在下一秒消失。
他深深地害怕那种感觉。他早就经历过这种深入骨髓的折磨，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他想吻她的脸，这个动作似乎是在安慰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凑得更近了，当他的嘴唇要碰到她的额头时，他突然停住了。
他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不在他身上。
周金川一愣，又低下了头。她黑色大衣的前胸被浸湿了一片深色。胸口中间有一个小洞，里面的白色药棉也被染成了深红色。他不相信地抬起脸，她却依然沉默地微笑着看着他，狭长的眼睛里渐渐盈满了水。
千言万语都是苍白的。所有的留恋，不舍，遗憾，还有爱，都在她这一刻的笑容里。
周金川的脑子在嗡嗡作响，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迅速地把她的胳膊放在肩上，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腿，但不管他的身体动作多么平静和整洁，语无伦次的语言还是压倒了他。完全背叛。
“……我们马上就要去医院了……别怕，有我在……你坚持下去……再坚持一会儿……“
他抱起车里的人，身上的伤口因用力而再次被撕开，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他抱着她匆匆朝自己的车走去，恨这短短的距离如此漫长，突然他听到怀里的声音：“你先把我放下。”
周金川以为是因为她身体不适，受不了他的折磨。犹豫了一会儿，他小心地把她放下来，单膝跪下，把她的背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又开口了，在寒风中，她的声音很细很细：“走吧。”
周金川握住她冰冷的手，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她的表情突然变了。
“我身上有炸弹。”
那一天在山上的记忆，被寒风撕成了碎片，在周金川后来的梦里重现。
“人质身上绑着枪，请帮忙。”
“你先走吧，别冲动……快去吧……“
“别说话。也不要睡。那你还跟我说话”
“周队长。你太幼稚了...“
“你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太天真了。”
周冠川拆弹小组即将到达现场，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撤离。”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别睡了，再坚持一会儿。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是说要去看樱花吗？你不是还想吃我做的饭吗？你在听吗？你睡着了。醒了，别睡了，不要睡了。当橡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