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看不起

赵兰汀听到母亲的话，忍不住反驳：“妈，楚言是我们自家人，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李娥怒道：“自家人？他对赵家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不过是个废物罢了。赵家不养废物！”她说着，瞥了一眼地上的楚言，继续责怪赵兰汀：“你看看你，当初怎么就没脑子，答应嫁给这种人？”

赵兰汀辩解道：“那是爷爷定下的婚约。”

李娥更加生气了：“那个老东西的话你就全听？他都去世多久了？你和那个废物之间没什么吧！你为什么不能改嫁？”言辞愈加激烈，最终李娥情绪失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抱怨：“要是你找个像陈少一半好的人，我也不必这么操劳！哎，我的命真苦！”

当陈俊齐目睹这一切，他步前扶起了李娥，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伯母，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他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中透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傲慢，冷冷地望向楚言：“只需你俯首，为我清洁鞋上之污，便可将此事一笔勾销。否则……”

他凑近楚言，声线低沉，充满威胁：“我会让你的妻子在北海市寸步难行！”楚言抬起头，目光与陈俊齐对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沧桑。曾经的他，是战场上的英雄，一人守边，令所有妖魔鬼怪闻风丧胆；曾经的他，意志坚如钢铁，即便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也绝不屈服。

但那毕竟是过去。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震慑四方的楚帅。如今，他只是赵家的一名普通赘婿，他的全部，仅仅是希望保护自己深爱的人安然无恙。

那个曾经刚毅如铁的男人，此刻缓缓弯下了脊梁。在他心中回响着的是无情的嘲讽：“当年气吞万里如虎，最终还是抵不过岁月的磨砺，败给了现实的残酷。”看着此时唯唯诺诺的楚言和地上撒泼的母亲，赵兰汀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带着无尽的失望与痛苦。

赵兰汀情绪激动地对楚言说：“楚言！你难道就不能挺直脊梁，像个男人一样站立吗？”这句话在楚言耳边炸响，他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赵兰汀。此时此刻，赵兰汀的身影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在他的记忆中与过往的景象重叠。

他回忆起那年边境的情形，也是一位佳人，也是泪眼婆娑。即使当年她笑靥如花，他如狼似虎，可残酷的战火依然吞噬了她最后的光辉。她在香消玉殒之际，用那苍白无力的双手，轻轻拂过楚言沾满鲜血的面颊，无声地告诉他：“哥哥，你不必为我弯腰。你是军神，应该在众人簇拥中壮烈死去。即使是众叛亲离，即使是四面楚歌，你也应该挺直脊梁，站立于天地之间。这，才是真正的神！”

他想要挽留她，但无奈。在那个瞬间，他质问自己，军神，真的算得上是神吗？那不过是人们畏惧心理所构建的泥塑偶像。他，只不过是一个被权谋操纵的提线木偶而已。凡人，又怎能与命运抗衡？记忆中的那天，楚言怀抱着她，以一己之力破敌无数，英勇无比。

自那天起，楚言仿佛从龙国神坛跌落凡尘，变成了众人眼中的废物、奸人。对那些背叛自己的小人，他恨之入骨。但更深的恨意，却是对自己的无能。他自问：“楚言，你不是龙国的军神吗？你不是高高在上的楚帅吗？为何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尽管他后来报仇雪恨，似乎洗净了心头的血海深仇，但他知道，那些深刻的痛楚并非他一人之力所能承受。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当他拂过曾经她的手指停留过的地方，却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曾经的温度，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苦。

从那天起，他曾经的雄心壮志，已被胸中的自责燃烧殆尽，化为了风中的一抹余烬。这份恨意随着岁月流转而愈发深重，这份情感随着日月更迭而愈加长久。面如霜下雪，吻如雪上霜。他曾是军神，但现在，不过是个小丑。

正当楚言躬身低头，沉浸在自责与痛苦之中时，陈俊齐的嘲讽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哟，怎么还不跪？难道你演戏演上瘾了，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狗屁楚帅？就算是，又怎样？一个当过兵的，不还是得给我们卖命？”这话一出，楚言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寒意。

确实，他曾是一个臭当兵的，一个曾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导致自己妹妹丧命，背上骂名的臭当兵的。这样的指责，他的已故妹妹可以说，曾与他共患难的战友可以说，满怀期望的上级可以说，甚至血战沙场的敌人也可以说。但唯独眼前这个弥漫着资本恶臭的纨绔子弟，无权说这番话。

楚言缓缓站起身，步履坚定地走到陈俊齐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楚言的话语刚落，一股磅礴的杀气如潮水般涌向四周，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胆战心惊。

赵兰汀见状，眼中的微红添上了一丝震惊。眼前这个霸气侧漏的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上门赘婿吗？陈俊齐则被楚言的杀气吓得瑟瑟发抖，颤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陈家的少爷，你若得罪了我，你们赵家在整个北海市都难以立足！”

此时的陈俊齐，双腿软若无骨，若非楚言一直拽着，恐怕连站立都难以维持。他拼命挣扎，试图从楚言的掌握中逃脱，但楚言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钳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一旁的李娥看到这一幕，内心焦急万分。对她来说，陈俊齐是她的摇钱树，只要借助陈俊齐的关系签下和北乐集团的合同，她在赵家的地位就能稳如泰山。现在，楚言的行为无疑是在毁掉她心中的梦想。她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壮着胆子对楚言尖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