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完美的自己

No.7

我书桌旁边就是一面换衣镜，此时天已经亮了，我能看见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甚至是有些阴沉。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然后再经过镜子反射照在我脸上。所以在看镜子的时候，我是眯着眼睛的。

我忍不住了，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了起来。反正搬走之后也是要关的，早晚而已。

我来到镜子前面，看着里面那个有着一头刘海和小麦色皮肤的自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决定不了别人对我怎么样，但起码，我能决定对自己好一点儿。

我的样貌还是可以的，在初中的时候，有好几次开班会，搞活动的时候，像演小品或者话剧，基本上都是男主或者男二。又因为我的面部线条比较柔和，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颗小虎牙，看起来有些可爱，所以有时候为了节目效果，我也会充当一下女性角色。

四个年纪最大的表姐都说，如果我能有大表哥那标志性的酒窝一定会更可爱，但我拒绝。

姐姐们都说，我和哥哥一个继承了我爸爸的英俊帅气，一个继承了我妈妈的甜美可人。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甜美可人是个贬义词，那有用这个词形容男生的？

我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将脑海中的其他念头通通踹了出去，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只能坦然面对。

我重新回到座位上，化学书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我把书收了起来，拿出了原本属于我哥哥的数学练习册。

我哥哥叫余涛，和我那像是随便取的名字不同，他的名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那个时候，某位副主席的人生犹如开挂一般，像坐火箭一样冲向宇宙，而他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涛”字。

但我哥哥的成绩并不好，所以高一之后就直接无视了高二的课程，选择了一所技校寄宿，月初月末回来一次。

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句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数学九分的他去了技校之后，选择了计算机专业，整个人生开始峰回路转。当然，这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暂且不谈，目前的他还只是一个因为成绩太差而被迫选择技校的差生呢。

No.8

奶奶接到我爸电话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老人似乎总是喜欢瞎操心，把我们六点多钟叫了起来，却没想过来接我们的人起不起得来。

我从书包夹层里取出一根棒棒糖，非常暴力的拆开包装后含在嘴里。这是我最常用的手段，因为我搞不懂我爸爸在想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像其他父子一样闲聊，所以每当和他待在一起，我总喜欢吃一颗糖果，含在嘴里，所以我的身上总一些糖果。又或者找个理由外出，找朋友玩也好，复习也罢，都要比待在他身边让人轻松的多。

很可笑吧？我不擅长处理家人之间的关系，却能轻而易举的在朋友之间游走。

我将练习册收进书包，拿上放在衣柜里的相机来到客厅，对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拍照留恋。

我很聪明，在某些方面来说。我有很多的梦想，比如当个摄影师、美食家、画家，又或者考进一所大学……

是的，不是指定的大学，也不是什么非常好的大学，只要在那所大学里，有熟悉的那些人。

我有很多个好朋友，他们都是我从小学开始，一起经历了六到九年不等的同班同学。但到了高中之后，有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进入了不同的学校。

No.9

相机的焦点在某一个画面定格。取景框里，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一张黑白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旧社会用来缅怀已经离开的人的方式。那张照片，是一个同样有着斑白头发的老人，时间在他脸上划下了名叫皱纹的伤疤，但依旧非常精神。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有种液体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我爷爷，在我初二那年因为肺结核去世的。

前文说过，那个时候我家里条件不好，爷爷奶奶两个人要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人，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熬到孩子长大了，又要抚养我们这些孙子孙女。

爷爷这一辈子过的很苦，还没来得及享福就离开了，只留下奶奶一个人。

我是爷爷奶奶拉扯大的，不仅是我，四个表姐一个表哥一个表弟，还有我们兄弟二人，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有时候还要加上姑姑姑父的一儿一女。

好在我们不是同时送到爷爷奶奶身边的，不然此刻的奶奶估计会更加苍老。

我年纪最大的表姐和表弟之间的年龄差了十多岁，具体是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后来听姐姐们说，我刚出生没多久，我妈就不管不顾的回娘家了，爷爷奶奶为了养活我，只能喂我吃羊奶，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比哥哥聪明一些吧？

No.10

我按下快门，将这张充满回忆和老人的思念的照片拍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按快门的声音打扰到了奶奶，奶奶松开手，提着行李走出家门，还不忘招呼我两一起走。

余豪现在才十岁，力气有限，奶奶年纪也大了，所以最重的行李自然就需要我来扛下去了。

我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提着行李离开了这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离愁的情绪让我有些低落，年少时的我，对于许多事物都不萦于心，也正因为这样，让我有了很多遗憾。

如果给我一次重新回到十六岁的机会，想必我会一脚踹死当时的自己。

这是我最想做，却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

No.11

放下行李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着了。

就像暴风雨中的小树，好不容易扛过了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却在照射到阳光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奶奶，我爸还没到吗？”

我有气无力的说。

“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

我拿出水瓶拧开盖子，将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漱了漱口又咽了下去，这才重新将棒棒糖含在嘴里。

那种感觉你们也有过吧？

吃完糖后再来一口清凉的矿泉水，你会突然发现，原来没什么味道的水，居然也能如此甘冽。

余豪直到这个时候才走下楼，他只背了一个书包，但里面除了基本的本子和寒假作业之外，基本上都是我用来预习的书籍。

毕竟我不可能只用哥哥留下的崭新的“旧书”，还有一些是我自己买来的练习册，以及几本小说。

我不是标准的好学生，我也会像那些学渣一样，有这样那样的爱好。只不过，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学业。

为什么说基本上呢？

我还记得中考成绩单下来的时候，我的英语只有三十多分，历史政治也只是六十几分。我能考进中和中学，完全是靠着其它几科的高分数强行拉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