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人们的欢呼声,将刘大的队伍迎入一座占地上百亩的庄园,其中的布置就连庄园主人也吓一跳,柴草堆砌的出一个巨大的法台,中间竖起一个十字架,法台上还用黄布装扮出上百个常人大小的稻草人。
法台周围围了一圈念经的姑子,不远处几十桶封着盖的木桶,蒜头鼻汉子带着先回来的人守着。
胖员外实在没有任何欢歌跳舞的精神,对庄园中佃户姑子们的小孩嬉闹大声喝止,欢闹的气氛降了大半,只留下好奇的大人小孩盯着捆绑豺妖的马车观望。
刘大翻找出一件土黄色道袍穿戴,同时召唤会蒜头鼻师弟让人把豺妖布置上行刑架。
蒜头鼻熟门熟路,带着几个壮硕的猎户,按其指令将囚禁豺妖的三角笼子展开,原来那笼子中设置了极精妙的机关,几个人只需按照指示,尽无需触碰豺妖,便可把笼子展开成一个和法台中央十字架差不多大小的架子,豺妖刚好被绑在正中央。
刘大此时已经换好行头,穿着一双青色的道靴,捏了把桃木剑在右手,左手作了个剑指,像失了心智般,在空气中胡乱划拉,无心的挥舞驱赶着围观的人群一步步走上法台,一下子庄园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他吸引,看看“刘仙师”如何降妖除魔。
这闹剧连胖员外看出来,以刘大一身强壮的肌肉,套这件道家衣,哪有修道之人半点道骨仙风。
再说这件装扮在明眼人眼中也绝非修士所穿的道袍,只是刘大和师傅猎杀一头妖修所得,趁着他师傅不注意,从火堆中偷出的行头。若真要问这袍子出处,倒是在妖修中有一个称呼,叫“盗月妖袍”,是混炼境界的妖修常用装扮。
再说刘大手中所持的“桃木剑”,也仅仅是用山桃树的枝干制作,不具备丝毫降妖除魔的法力,就这一番模样,今日倒还要做法降妖,真是笑煞旁人。无奈以胖员外和一众见识更浅薄的农家汉,哪里分辨的出其中门道,可就这场滑稽的法事将要花费高昂的费用。
刘大在法台上还学的有模有样,让人取来那些木桶,打开一个个盖子,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惹得众人各个捂着鼻子退后几步。
刘大也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只皱眉头,但演戏自然不能太过显示,竖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念一段词用剑尖敲一下木桶口,再用做了法的左手袖管拂过桶口。
一半咒语未念完毕,木桶中的血水开始翻起泡泡,味道也顿时不再刺鼻,惹得众人大呼神奇,纷纷上前研究。
这刘大既然一身行头是假的,那这个所谓化血为油的法术也是假的,机关就在左手去拂桶口,他左手早拽着一瓶行油散,只要撒一些粉末在血水之中,不肖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变化出一桶油来,这是走江湖的老把式。
刘大接着展示了一系列“神奇法术”,什么御火行辕,隔空取物,御剑破符等等,其中都有不为人道的把戏,但应付这些山野村夫却也够用,惹来满堂喝彩。
这段时间里豺妖已经被架在中央准备的木架上,蒜头鼻指挥往其周围不断的堆砌柴火稻草这些引火之物。
“上天有好生之德,”刘大忽然一嗓子吼起,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刘大踏着玄门步伐,边宣讲道义:“贫道不愿多伤性命,怎奈这妖物残暴凶虐,伤了员外爱女的性命,亡魂不渡永无宁日,妖邪不除报应不休,今日化这三星台,烧这三味真火,还众乡情亲一个平和安世。”
“好!”
“道长快烧死他”
“烧死他”
……
众人的怒气瞬间被点燃,刘大知道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一挥手刘三等人纷纷取来一桶桶火油,浇透豺妖周围的柴火,周围并无引火之物,不过一会儿瞬间烧起的三色火焰便可让烈焰吞噬中间的豺妖。
刘三哪里有什么三味真火,只是要用着血水化的火油,烧出一种效果,只需让围观者相信那是“三味真火”便可,至于那“三星台”,也被大大简化,只是烧完地上留下三堆印记。
被绑在中央的豺妖此时连日的逃命,加上失血过多,早已虚度,别说挣扎,便是叫喊也没有多少气力,只能任凭一群人随意摆弄。
按照惯例刘大应该是悄悄往柴火中扔入一只半死不活的灯芯虫,然后在人模狗样的对胖员外安抚一番,然后说需要借他的无名业火做这三味真火的火引子,然后让胖老板随意摆弄一番,灯芯虫死绝便会放出尾巴处的最后一丝火星点燃柴火,让乡亲们再见证一场神奇。
但今日灯芯虫不知为何,原本掐的死准的时间,扔进柴堆瞬间便着,这刘大正在当中跳大神,蒜头鼻等一众兄弟还在边上看热闹,火星一起,加了火油的柴火瞬间就全部点燃,外围人头发眉毛撩了大半,最可怜是那刘大几乎是踏着火堆逃出来,一身的狼狈,道袍千疮百孔,幸亏这衣服有些神奇,可那一身的行头用平凡材料修补的部位大半都烧了个贴皮贴肉,刘大还必须在相亲们跟前强忍痛楚。
这突然的烈火把村民和胖员外也都吓了一跳,烧起的热浪夹着人群的恐慌退出五六米才停住。
刘大倒是个行骗的行家,就这般模样还依旧念念有词,那破损的道袍如今更是滑稽,只是他还要忍着灼伤的剧痛弥补这场闹剧的最后一点遐思。
“这妖物还似猛烈,最后关头居然自行引动这三味真火,想要贫道给它陪葬,”刘大桃木剑被火点燃早就扔了,如今只能捏剑指说话:“还好贫道道法高深,又有宝袍在身,才不惧这三味真火,让着畜生同归于尽的计划落空。”
“道长好手段,”
“道长厉害,”
“道长万岁,”
在村民的呼喊声和豺妖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这场闹剧终于画上个圆满句号。
就在村子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人,看着火刑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只是月黑风高,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而整个村庄的人都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