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千灵儿

“是谁盖住了我命运的身躯啊！”
孙凉无可奈何花落去似的感叹，他听着女孩这一段小词，简直被女孩这一通神操作给秀的有点头皮发麻。
孙凉已经不知道此刻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人死一块白布足矣，她生生给盖上这么多颜色的布料是个什么意思。
是她发明的特有追悼仪式么！
遇到了这样的奇女子，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段小词还挺入眼，只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中的世界，从暗转黑，然后听着小丫头在那继续秀操作：
“黑布身上盖，来世很有爱。”
“哎…欠妥当。”孙凉像是评价无关轻重的事情：“盖黑布就有些过分了啊。”
“绿布身上盖，来世绿帽戴。”
听到这话，孙凉本来安静下来的小思绪立马炸了：“我不管你小词瞎编乱造的有多溜，但凡你敢盖上这层绿布，信不信我立马跳起来咬你。”
“咦？不对…”
孙凉的话，女孩自然听不见，但是女孩说完这话，脑中灵光一闪，像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事情。
“之前脸不是凉了嘛，怎么又热了。”
“废话，能不热吗。”孙凉差点炸了：“快被你气的火冒三丈了不热才怪，就差往外蹿火了。”
这布都盖完了。
她才想起来刚才她给少年闭合眼睛时从孙凉脸上传来的温度，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的白皙小手，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她明明记得之前少年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怎么刚才少年的脸颊温度异常火热。
“不会真的发现了吧？”灯魔语气忐忑。
“吾也拿捏不准。”谋师答，听语气似乎也七上八下的。
小丫头迅疾掀开盖在孙凉脸上的层层布料，她手指放在少年鼻前轻轻一探，瞬间雀跃的一跳老高：“哇，居然有呼吸了呢。”
她一改方才的愁容，小脸凑近孙凉。
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声音如幽美音符般高兴的俏声道：“原来没死透呀，是阎王老爷子不收你还是你跑回来的快，哥二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能再被抢救一下下？”
听到这话，孙凉与灯魔和谋师三人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这小姑娘是个什么魔鬼脑回路啊！
那边，小丫头既然发现孙凉还活着，那孙凉肯定是死不了了，孙凉顷刻间心情大好。
可这一边，灯魔和谋师却立刻愁眉不展起来：
“完了！”
灯魔失魂落魄的声音在孙凉灵魂内响起：“没想到天意真的如此玄幻莫测，还真就让你活了。”
“主上莫忧。”
不待孙凉说话，谋师阴冷的声音随之传来：“这只是第一道杀局，属于开胃小菜，硬菜都还在后面，我们只需拭目以待。”
“本魔等不及。”
大魔语气渐冷：“即刻开启正向熵法天逆，本魔要马上观摩他接下来的命运！”
谋师知道大魔动怒了，他再不敢多言，老老实实道：“是。”
熵法天逆！
不消片刻，熵法天逆的睥睨之力又在孙凉身体内运转，孙凉和他周围的人，事，物，空间，全部被熵法天逆这等鬼神莫测的特殊能力给一揽而进。
咔咔咔！
时间之轮正向运转的声音在孙凉灵魂内奔涌，这声音，如疯魔般狂响，时间也瞬息万变的快速往后推进。
此时孙凉的人生，如同电影加速播放一样，在急速的往后发展着。
大魔煤油灯，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加速观察完了孙凉接下来两天的生命历程。
“还不错！”
看完之后大魔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对谋师赞赏有加：“虽然硬化病有些失算，但后面的发展可是大大超出了本魔的预期！”
“谋师…”
大魔好像在刚才看到了孙凉深陷绝境的画面，他毫不吝啬对谋师的溢美之词：“这都多亏了你之前的布局，才让此子身陷囹圄，我代魔族，谢过谋师。”
“主上谬赞了。”
谋师哪敢受大魔的礼数，客气过后也顿觉脸上有光，他给孙凉的过往改了多少次命数他最清楚不过。
即便硬化病没有收了孙凉。
但后面的劫数，孙凉想不死扒层皮就躲过去？可没有那么美的好事，即便老天爷答应，他谋师也不答应。
“就是有一，让本魔颇为顾虑…”
没想到大魔话锋一转，突然这般说道，谋师城府深沉的眸子转了转，试探询问：“不知我主为何忧心？”
“吾曾听闻，有天之孽子，无重压、不足以盛放，无强敌、不足以闻道，无惨绝、不足以问天。”
“依你看，孙凉比之魔神子如何？”
听闻魔神子三字，谋师神色惊惧的后退一步：“那位在凄凉命运的玩弄下，立地得道，弹指问天的魔神子大人？”
“便是他。”大魔道：“二者比之若何？”
谋师目光闪烁：“孙凉不过宵小之徒，哪能跟魔神子大人相提并论。”
“呵！你不必小心翼翼。”大魔调笑：“本魔面前，也不说心里话么？”
“唉…主上恕罪。”
被大魔看穿，谋师只得拜了拜大魔，硬着头皮答复：
“魔神子大人的确不是吾敢妄加点评的，其实主上已早有定论，孙凉在潜力方面比之魔神子大人也不遑多让，他够资格让我们用熵法天逆来对付，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到这里，谋师斟酌了一下。
“况且孙凉还有一个时代的未来——神妄界。光凭此界，唯恐就能比肩魔神子大人了。”
“谋师此言，正合吾心。”
大魔悠悠慨叹：“那你觉得，魔神子曾经做到过的事情，孙凉能做到的几率、又有几成？”
“这…”
听到大魔这么说，谋师有点慌了：“没那么容易吧？千万年，也就出了一个魔神子啊！要是孙凉也做到，那我们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徒劳无功！”
“谋师不必惊慌！”
大魔叹息：“真如此，别说是你，就是本魔，也要慌了。”
大魔剖析着：
“不过你给他设置的劫数实在太过凄惨，可他又不是那种平庸的人，本魔真的怕他在苦难中悟出一丝大道，像魔神子一样，一经蜕变，唾手逆天。”
谋师精明的眼珠闪过一丝睿智：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通过遥感之术，对孙凉近两天的记忆施加能力——深眠禁咒！”
“深眠禁咒，能够封印记忆，但又不至于彻底封死，中术后，孙凉潜意识里似乎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当他真的去探究的时候，他又完全想不起来，即便旁人提醒叙述或是书写下来让他观看也无作用。”
“也就是说，他感觉他很惨，但当他想知道他因为什么这么惨的时候，他又不能完全记起来。这样他就不能像魔神子大人般在深渊中悟出大道，也就自然无法危及我们。”
听后，大魔终于心满意足：“如此、妙极!”
“本魔浏览了他往后近两天的经历，这也是熵法天逆目前剩余力量所能看到的极限了。”
大魔凝重道：
“马上我等就要遭到天道反噬，先蓄积力量抵抗天道降责，此事过后尽快施展深眠禁咒，以免迟则生变。”
“是。”
大魔虽然只用了三分钟就浏览完了孙凉接下来两天的命运，但是于孙凉而言，孙凉已经真正经历过这两天的事情。
因为熵法天逆这等特殊能力。
加速的不是孙凉的记忆，也不是在预测未来，而是真真正正的在加速孙凉和孙凉周围一切万物的时间历程。
对于大魔来说。
现在也就刚刚过去了三分钟多一点，可对于孙凉，已经来到了两天后，比大魔多经历了两天时间。
当然，方才大魔和谋师的对话，二者并未让孙凉知晓。
孙凉被熵法天逆的时间线拨弄后、此刻他的时间线正在重生后第二天。
这时孙凉正站立在孙族的广场上，承受着一场来自改命后的劫难。
眼前一千多道人影飘飘而立，孙凉被重新定命后的这两天，可谓是尝尽了人生悲苦。
当然，孙凉知道。
除了面前这些人是直接的参与者外，大魔和谋师才是暗中推手，好在这场劫难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面前，孙凉看着名叫左权的女孩失魂落魄的样子，内心掠过一抹不忍。
瞧着左权，孙凉眼神逐渐柔软，笃定的说道：“好好活着，等我，等我接你回家。”
话落，这一千多人就要带左权离去。
这时，另一个女孩闪了出来，她名为千灵儿，正了正面容，千灵儿直视孙凉道：“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孙凉，过往种种，都已逝去，覆水难收，我知你心中有恨，将这恨、忘却吧。”
孙凉看向千灵儿，脸色逐渐阴沉。
千灵儿继续道：
“我这么说并非嘲讽你，可是你认命吧，自此以后，安心做个废物，苟延残喘的度过余生，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归途。”
千灵儿腾空而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凉。
她冷冷的高傲道：
“孙凉，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现在的实力、从今以后，你再也入不得我眼，你也永远无法触及我所看到的世界，那些光复孙族的豪言壮语，也无需再谈。”
“认命？呵呵…”孙凉怒极，纵声长笑：“哈哈…”
“生死有常，定数难逃。”
“可你让我认命？我孙凉，就是低不下我的头，弯不下我的腰，跪不下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