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套你猴子

出了衣铺，天昊跟着常乔锋穿过喧闹的街区，走过几天巷子，又走了几十步，竟看到一群人围成一圈鼓掌叫好，人群中间传来一阵阵充满节奏和规律的锣声。
现在两人站住的地方已经属于城中的居民区了，为防止扰民这里是不允许摆摊杂耍的。
也正因如此，这群人的聚集引起了常乔锋的注意：这群人聚在一起看些什么呢？难道有人不守规矩在此摆摊杂耍吗？
常乔锋倍感疑惑，既然猜不到个所以然来，索性便邀请天昊过去一看。“天兄，不知前方有何乐子，不如挤进去看上一看。”
诺大的济州城还需要常乔锋带路。再者，初来乍到也当多加注意，若是不去得罪了这位济州城的“大地主”，绝对是因小失大。
天昊看了看天色，天色尚早，便满口应下：“随常兄之意，愿同去。”
人群中有几人心眼多，看表演时不忘扭头张望，毕竟这里是表演的禁区。观望之中便看见了常乔锋。济州城的城民有哪个不认识常乔锋的样子呢？常家长子，这济州城未来的掌权者。怎么可能不认识？
想到这里，几人都打一哆嗦。在居住区聚众已经违反济州城的规矩，按规矩当一律挨五大板。现在常家大少又亲自前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想到被打屁股后的几天坐立不安的感觉，几人浑身哆嗦，便见机行事似的离开了。几人离开后，后面的人并不知情见有空位便又挤了上去。看来人群中热闹非凡哪！
两人凑近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终于得以看清，被人群包裹的是两个农民打扮的年轻人，看面相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他们身着麻布短衫，露出瘦的只剩骨头的小臂，带着一只白毛的猴子戏耍。场中间摆了一个小木桶，桶里装了些铜银各半的钱币。可能是因为从事的猴戏方面的街头杂耍，所以衣服反而十分洁净。
两个年轻人一个敲锣，一个吆喝：“都来看，都来瞧，精彩无比的猴戏表演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猴子在场地翻跟头。猴子的脖子上套着项圈，却没拴绳子，好像不怕猴子跑掉似的。
那猴子站起来大约有半人高，体型瘦弱，却活力十足。
猴子翻了几个跟头后，年轻人手里的锣声忽然沉缓。猴子随着锣声，也开始变换动作，表演这才正式开始。
随着锣声的变化，猴子时而学着翩翩公子抚首擦面；时而宛若大家闺秀掩面娇羞；时而又形似驼背的老妪扶墙而走，学得有模有样。
憨态可掬的猴子学着人的动作，逗得众人笑得合不拢嘴，自然拍手叫好。
常乔锋却脑袋一低，沉默不语。
“此等表演，这位兄台怎么皱眉不语，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看见常乔锋紧皱的眉头，以为是自己兄弟二人的猴戏没能入得了这位英俊公子的法眼，不由得心中不悦。
四周的观众都懵了，不知道这年轻人意指何人，都四下张望。
被人明指了，常乔锋也不客气借着人数密集的优势张口便道：“你们二位，在居民区杂耍表演，不怕被济州保卫队抓吗？”
听到声音传来，人们寻声观察，看向了天昊，常乔锋这时刚好低头打理裤腿上的泥土，并没有被众人察觉，众人的怒火一下子全朝向了天昊，天昊就这么一脸懵懂地背起黑锅。
两个年轻人脸色煞白，不过倒也装作听不见，话音一转假意道：“我们哥俩不藏着掖着了，我们哥俩给大家露一手绝活。”
刚才还在四处打量寻找的众人一听有绝活看，都来了兴致，目光又重新移回来，紧盯着两个年轻人，生怕错过什么。
不多片刻，只见其中一个年轻人从怀中摸出一个金色的铃铛来，铃铛小巧精致，大约只有眼珠大小轻轻一摇，别说小小的铃铛发出的声响倒是挺大，让场上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铃声响了两声，却毫无变化。
众人正疑惑当中，只见那只白毛猴子，竟突然涨大了身子，变成一只一人高的白猿。佝偻的身躯也顿时站直了起来，猩红的双眼死蹬着众人，前肢上肌肉的线条被白色的长毛掩盖，却丝毫掩盖不了那充盈的力量，白猿张着大嘴，嘴里的唾液粘在一起，尖锐的利齿好像一颗颗的钉子，下一秒仿佛就要咬断众人的脖子。
见状，众人啧啧称奇，就连原本丝毫不感兴趣的天昊也来了兴致。跟了薛文祥那么长时间，天昊自然也习得以气观兽的法门，这只白猿单从气息上判断，这至少是一只三阶中期的魔兽。
那白猿咆哮一声，便不受控制似的冲向人群。刚刚还称奇的人们愣了几秒，都惊呼一声，四散奔逃，都害怕被那白猿咬断了脖子。
只见那猿猴咆哮一声，朝常乔锋的位置抬臂拍地，随着那白猿的拍手，一道高出常乔锋一人高的雪浪凭空出现，朝常乔锋直直地覆盖而去。
雪浪愈发靠近常乔锋，那刺骨的寒冷便更加真实，四散的雪花也随风而动，俨然一派得意洋洋的姿态。
就在众人以为天昊两人将被雪浪拍个严严实实而停下来看戏时，异象突起，一道飓风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前，扑盖来的雪浪和飓风迎面相撞，瞬间被飓风卷入其中，就连四散的雪花也没能幸免，被飓风一同卷入，和冰碴子一同融入在飓风当中。
天昊的手指还停留在额头时，常乔锋仅仅摇了摇扇子便轻松化解了白猿的兽技。
雪浪和飓风相融合后，飓风里混杂着大量的雪花和冰块，威力似乎强大了不少。
常乔锋扇子微微一挥，飓风混杂这暴雪同时消失不见，唯有空气中存在的元素波动和地上残留的点点水渍还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技能碰撞。
那白猿见自己的技能被两个人类或者说一个人类轻松化解，怒不可遏，怒气冲冲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抬起一拳便向常乔锋冲去。
没能走出几步，那白猿的脖子上突然发出一道蓝色光芒，是项圈发出来的，那项圈的蓝光让白猿立在原地不敢动弹，仿佛是忌惮项圈的蓝光。
原来是那两个年轻人见白猿的绝技没对常乔锋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被人家利用起来，赶紧让白猿停了动作，自己跳出来圆场。
“实在对不起，我们兄弟俩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猿化，伤及到各位实在抱歉。”
听到两人这么说，人们又重新凑了过来。两人连连朝人群鞠躬表达歉意，“这样看来我们兄弟二人火候还不到家，我们只好重返师门了。再会各位。”说着，两人便想借故离开，毕竟白猿都伤不了的人，自己二人又能怎么办呢？只有跑路了，如果跑慢了，让那人再次出手可就不好收场了。
两人收了装钱的小桶。摇了摇铃铛，白猿俯下身子，两人一前一后骑到白猿的身上，朝众人道了句：别过。便指挥着白猿朝城门奔去。
众人见表演者收摊了，也不在逗留纷纷散去。唯有常乔锋笑了笑，天昊张了张嘴正要发问，只见常乔锋的扇子已经朝年轻人离去的方向丢了出去。
还没等白猿走出几步，突然一道铁链从远处飞来，一把缠住了白猿的后蹄，让白猿摔了个狗啃泥，背上的两个年轻人也被摔飞出去。这一幕让天昊脑子里突然迸发一句：套你猴子，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混入了大脑。
其中一个撞到一面墙上，昏倒过去。另一个撑着地面站立起来，忙不迭地去扶自己的兄弟。
一队士兵身穿黑甲，腰系利剑，头戴圆盔，背扛圆盾，就连耳后都被一层锁子甲包裹，简直是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部队。他们每人左肩上都缠着一条两指粗细的铁链，顺着左肩和腹部斜缠了两圈。
为首那人和众人略有不同，双肩上多出一道金色的斜杠。左肩的铁链也消失不见，原来一头早缠在白猿的后肢上。见白猿趴在地上不动，手一抖，铁链如同灵蛇一般回到了那人手中。身后的士兵齐喊道：“队长好准头。”
那人慢慢悠悠地开口了：“你们违反了济州城的规定：”从怀里掏出一卷白娟，展开来。“第五十一条，不得在居民区摆摊售货，也不得在居民区杂耍卖艺。若有违者，重杖二十。请跟我们走一趟。”
年轻人不知所措，连忙跪下磕头：“小人兄弟二人初到宝地，实是不懂规矩，大人还望恕罪，恕罪啊！”
“哦？初到宝地不识规矩？哈哈！”黑甲队长放声大笑，“若是每人都这么说，那我这济州城保卫一队的队长还怎么做？”
“这……”年轻人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怔。
“带走。”一声令下，黑甲士兵们便一拥而上想拿人。
“既然这样，休怪。”年轻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群武德人还胆敢阻我，不知死活！”年轻人又一次从怀里掏出铃铛，轻轻摇了两下。
那白猿突然精神抖擞，忽的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黑甲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当即便有两个士兵被白猿击飞出去。
“好，好。”队长拍手叫好，“殴打保卫士兵，罪上加罪。重杖五十。”说完，收起白娟踏步向白猿而去。
那白猿横扫一拳，黑甲队长仰身贴着拳风躲了过去，白猿一击不成，又扫一拳。队长抬手用小臂硬抗住了那一拳。这下不光年轻人震惊，就连那一群黑甲士兵也惊呼起来：“队长好身手。”
“那是自然，你们这群小崽子看清楚了，这才是干架。”话正说着，队长抬手一记冲拳，顶到白猿肚子上，紧接着翻手挡下白猿另一记重拳，抬起一脚蹬在白猿的肚子上，把它蹬退几步。
“小崽子们，说话可不耽误干架。”队长说着飞空翻转，一腿砸在白猿的脖颈，另一腿蹬在白猿的肩膀上，再次腾空而起。借助空中优势在空中一把抓住白猿的脑袋，一个翻身重重将白猿摔在地上，将其直接摔晕过去。
“队长英勇！”
年轻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队长，一副看着怪物的表情。“这……怎么可能？”一边叫喊一边后退，防止黑甲队长来伸手抓他。
黑甲队长一步一步靠近年轻人，两人的脸都快贴到一起。
年轻人赶忙磕头：“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饶小人一命吧！求求您了！”
黑甲队长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看你还有机会吗？”招手让身后的士兵围上来。
“带走。”一声令下，在年轻人听来仿佛天都塌了，也不管自己兄弟的死活了，撒腿就跑。
黑甲队长大怒：“还敢跑？”肩上的铁链刚抽出来，还没抛出去，就见一面扇子从远处飞来，好巧不巧打在年轻人的身上，紧接着一到狂风便从年轻人的脚下出现，将年轻人掀翻在地。
两个士兵见状抽出铁链将快步走过去将年轻人绑好，两个士兵手按在年轻人的后肩，让他不能再逃跑。
那面扇子回旋了一圈，重新回到常乔锋的手中。常乔锋展开轻轻摇扇。
队长见到常乔锋，大惊失色，举拳抱礼。“济州城保卫六队队长郑才，见过常少爷。”
“郑队长，你的管理略有疏忽啊，怎么让这等卖艺人士进居民区敲锣打鼓，岂不扰民？”
“常少爷教训的是，小人疏忽了。”“下不为例啊！”常乔锋说罢，又对天昊说：“天兄见怪，家臣疏忽让您看笑话了。”
“哪里的事。我刚刚没能帮上忙，我才当羞愧啊！”天昊尴尬地说。
常乔锋一拍脑门，把天昊和郑才都吓一跳。“对了，带你去学院这茬我差点忘了，郑队长你先把他们押走吧，等我一会儿亲自审理。”常乔锋看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
“常少爷慢走。”目送常乔锋离去后，郑才一挥手，士兵们押着两人年轻人和那只猴子朝城区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