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的小城镇,因乔姓家族繁多,被人称作乔家镇。城镇的边际,有一片荒凉的林子,五里之外,林中古木凋零,仅剩枯草与败郝,营造出一种死寂的氛围。
在这片荒林之中,矗立着一座异常的大房子。这所大房子,奇特之处在于它仅有一间宽敞的屋子,似乎是将原有的多间房屋合并为一体。这里,若非必要,最好避而远之。原因何在?它是周边十几里内知名的义庄,历史上,一旦有人逝世,便将遗体暂置于此,直至安葬。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习俗逐渐废弃,留下的,便是一地的鬼气森森与周遭令人毛骨悚然的环境。关于这里的种种奇异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它们有一个共通之处——这里夜晚闹鬼。
正如乔小坤正向他的伙伴们夸耀自己那些奇特的经历。他们一群年轻人聚集在乔家镇的望海楼中,热烈地交谈着。在这里,年轻人的话题无非围绕着两件事:女人和鬼故事。当谈论女人的话题告一段落后,乔小坤已经是酒足饭饱,满脸油光,脖子潮红,开始津津乐道于他某个夜晚的惊骇遭遇。
“那是前天晚上,我独自一人沿着夜色踏上回家的路。不知为何,那条平日熟悉的山路我竟然迷失了方向,误入了旁边的树林。”
乔小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与恐惧,“夜风起时,寒意透骨,那林子里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只有风声‘呜呜’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着风声,生动至极,然后不疾不徐地拿起花生豆,丢进嘴里,继续讲述:“我告诉你们,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了。虽然大家都知道,我这人胆子大,但在那种情况下,我感到一股冷气从后脖子升起,就像有人在背后对着我吹气。我赶紧拉紧衣领,心想必须得快点穿过这片林子。”
“没走多远,我就发现自己来到了那个义庄的入口。”正当他讲到此处,望海楼的店小二添茶过来,听得入神,忍不住插话:“这不就是所谓的‘鬼打墙’吗?我从老一辈那里听说过,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走都是徒劳,终是困在原地打转。”
乔小坤拍了拍大腿,认同地说:“没错,就是鬼打墙。那一刻,我真是吓坏了,便转身试图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可走了没多久,抬头一看,我又站在了义庄的门前,那种恐惧,差点让我当场失控。”
在望海楼的这场聚会中,乔小坤的故事引起了一片哄笑。
其中一位朋友大声笑着质疑:“乔小坤,看你那样子,这点事就吓成这样?”乔小坤的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反驳道:“别说大话,换做是你,恐怕比我还怂。”
那人只是哼了一声,不再作声。
其他人则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别耽搁,快继续说。”
乔小坤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他的叙述:“尽管我心里害怕,但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走近那座义庄。我悄悄地靠近门口,透过门缝往里偷看。内部一片漆黑,似乎空无一物。我刚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噗’的一声,屋内亮起了灯光。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便屏住呼吸,细致观察。只见一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拖拽着什么重物。那摇曳的油灯显得油尽灯枯,将人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不住地颤抖。那一刻,我真是吓坏了。只见那人停下来喘气,我细看去,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你们猜那是什么?”
围观的众人顿时被吊足了胃口:“什么啊,快说!”
乔小坤得意洋洋地宣布:“是死人!那家伙拖的居然是具死尸。”
他继续说道:“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你们知道的,我这人咽口水声音大。结果,那怪人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猛地转头,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人长得极其丑陋,还是个驼背,吓得我转身就跑,直奔回家。幸好这次没碰上鬼打墙,一路上都很顺利。到家后,我直接病倒了。今天来这儿,主要是想给大家分享这段新鲜事,不然我现在应该还在家躺着养病呢。”
乔小坤的挑衅引起了乔胆大的不满,他冷哼两声:“仅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夸张?”乔小坤立刻反驳:“哼,胆大,你虽然名符其实,但也不用小看我。有种的话,今晚就去义庄过夜。”
乔胆大,名副其实的勇者,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来吧,我们得有点赌注才有意思。”
众人见状更加兴奋,纷纷怂恿乔小坤提出赌注。乔小坤不甘示弱,从怀里掏出两枚闪闪发光的大洋,重重地拍在桌上:“好,就赌这两个大洋,敢不敢?”
乔胆大,出身富贵家庭,对于大洋的价值自是清楚,但他也不甘落后,同样掏出两枚大洋:“就赌这个,今晚我要是在义庄呆过夜,你就输。”
此举引来了一片掌声和欢呼。这时,倒茶的小二走过来,拍了拍乔胆大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朋友,三思啊。义庄的确不太平,以前也有人因赌注过夜而最终不幸。我劝你,别轻视。”乔胆大却笑着回应:“鬼神之事,怎能束缚我?别担心,我就是这么个人,偏要试试。”
离开望海楼时,乔胆大心中难免有些后悔,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感到不安。他曾听说过,糯米和鸡蛋能够防止尸变,便立刻前往商店大量采购。为了进一步确保安全,他还买了许多纸钱和香火,打算进入义庄后先行敬拜,心想:“既然连官员们都讲究送礼,对待鬼神自然也不能小觑。”
夜幕降临,村中的几位壮丁开始敲打乔胆大家的门,邀他同往义庄一探究竟。乔胆大匆忙整理行装,一个粗布包袱随身而带,心中忐忑不安地随众人踏出家门。正当他即将踏出家门之际,父亲乔忠林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