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顶撞

凤九棠无语凝噎，默默望天。
伸手撩起了帘子，凤九棠下了马车，站在了宫门前。
无心去看那宫门是多么的金碧辉煌，因为早已在宫门口候着的小丫鬟一看到她就快步走了过来。
“可是凤小姐？”
听着小丫鬟的问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凤九棠还是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那小丫鬟便掩嘴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吩咐说，奴婢今儿个在这儿见的长得最好看的，就是凤小姐。”
凤九棠面上忍不住一红，抿起了嘴：“好了，不提他，我们走吧？”
小丫鬟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颇有不妥，收起了笑容，低垂下了头：“是，凤小姐，请随我来。”
说着，小丫鬟已经在前面带路了。
凤九棠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竟没有人上前来阻拦自己，凤九棠不禁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是谁派你来接我的？”凤九棠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小丫鬟，索性小跑了起来。
那小丫鬟听到身后凤九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沉默不语，却是脚下不停，也跑了起来。
“哎你？”凤九棠心下微恼，却也不好发作。人家不愿意告诉她，她总不能去强求吧？心下无法，凤九棠只得跟着她跑了起来。
前面的身影忽然停下，凤九棠听到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到了。”
凤九棠停下了脚步，缓缓抬起了头。
前面遮挡视线的身影扑通跪在了地上，凤九棠与坐在屋中上首的男人遥遥对视。
急忙收回了视线，凤九棠心跳如雷。
那就是大安的皇帝？
心里乱的不行，凤九棠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衣裙。
“阿九，快进来。”
听到安景尘的声音，凤九棠抬眼就看到正坐在大安皇帝下首的安景尘。
可凤九棠却脚步后退，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因为大安皇帝的下首处，加上安景尘在内，左右各坐了四个。
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几个男人都扭过头来朝着她微微一笑。
凤九棠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
快离开，快离开……
双腿好似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出脚步，凤九棠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威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脑中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
凤九棠咬紧了下唇，再一次对上了大安皇帝的视线，目光变得坚定，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房间。
大安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嘴角却露出了戏谑的笑意。
“凤九棠，你还真敢来。”
听到大安皇帝的话，凤九棠心下虽疑惑，面上却是平静如水，微微露出笑意，凤九棠默默朝着他行礼。
见她并不开口说话，大安皇帝微微眯了眯眼，仔细打量起她。
一头青丝并无点缀，随意的披散，透露出一丝慵懒。一双凤眼真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大安皇帝不由得有些恍惚。看着她俏脸未施粉黛，一袭简单的月白衣，袖口金丝绣朵小花，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大安皇帝忍不住攥紧了手下的座椅把手。
“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大安皇帝喃喃低语，眼神复杂的看着凤九棠。
凤九棠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在西域时她听云青鸾说起过凤族曾经是在皇城生活，此时大安皇帝说起她的母亲，凤九棠倒是并不惊讶。余光中看到安景尘有些坐立不安，凤九棠再次对大安皇帝露出笑容。
“凤九棠见过皇上。”
凤九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安皇帝从回忆中惊醒，脸色颇为难看。
只是看了她几眼，竟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大安皇帝心中不由得恼火起来。
“尘儿。”
“儿臣在。”被大安皇帝喊到名字，安景尘站起身来，走到了凤九棠的身边，朝着他单膝跪下，微微低下了头。
大安皇帝看了一眼自己当作储君培养的儿子，而后目光阴冷的看向了凤九棠。
“尘儿，凤九棠和皇位，你只能选一个。”
大安皇帝说得突然，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怔愣的望向了安景尘。
安景尘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会拿皇位来要挟自己，一脸的错愕。
凤九棠注意到了安景尘的表情，也看得出他很纠结，他迟疑了。强忍下心中的刺痛，凤九棠自嘲一笑，率先出了声。
“不必了，我看没有选择的必要了。”说着，凤九棠远离了安景尘几步，对着他粲然一笑：“安景尘，我看还是算了吧。皇位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了……”
听着凤九棠轻飘飘的话，看着她灿烂到刺眼的笑容，安景尘心中也不好受，感觉胸口堵的厉害，他咬紧了牙关，双眼赤红的看向了坐在上首，怡然自得品着茶的大安皇帝。
“父皇，为什么……？”
安景尘哑了嗓子，面上尽显痛苦之色。
“为什么？”大安皇帝听到他的问话，将茶盏重重的砸在了书桌上，脸色阴沉：“尘儿，我看你是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
“凤族族长凤倾城犯得可是死罪，当年我不是因为刚登基地位不稳才不去治理西域，我是念在与她旧情的份上！若是凤族族人生生世世不再踏足大安，那也就罢了，如今西域收复，她凤九棠作为最后的凤族人，非但不远走高飞，竟然还敢站到我的面前来，我看今天凤族便是要灭族了！”
大安皇帝说到激动处，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哪里还见什么风度，颇为失态的拿起茶盏砸向了凤九棠。
凤九棠冷哼一声，避开了他砸来的茶盏，身形后退了几步。
“我并不知道当年你与我阿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们之间的事凭什么要牵连到我的身上？呵，大安的皇帝，也不过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人罢了！”
凤九棠自知自己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索性嘴角一咧，放肆张狂。
看着她受刺激一般肆无忌惮，疯了似的顶撞自己的父皇，安景尘骇的脸色煞白。
坐在两边的几个男人也是各个低垂下头，沉默不语。
他们还从未见过有谁敢这样和他们的父皇说话，更何况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
“好你个凤九棠！”大安皇帝怒极反笑，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来人啊，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