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女想干嘛?”
“走,跟过去瞧瞧!”
“这条街上有好久没见她出来了,肯定是往孟家去的!”
一群不怕死的好事者尾随柳沐涵身后,一直跟到孟宅正门处。
大门打开着,门口有两个小厮。两人正聊着闲话,待看到柳沐涵一身杀气的过来,还有她身后尾随的那一大帮子人,两人都有点发懵。二少爷都不在府中了,这丑女还来做什么。
柳沐涵却是二话不说,一桶猪血朝着门里泼。两小厮被淋了一身血红。
“孟家不仁不义,先毁婚约嫌我貌丑在先。我救了他家二公子,尚未过头七他们便迎娶新人。背信弃义!我爹柳诚谏,早年为救孟家老爷子让熊瞎子咬断一只手,我柳家没有半点想巴结他们的意思。如若他们早年不提订婚,我也不会白白错将一腔女儿心思放在那人身上,耽误我大好时光!今日我柳沐涵实是忍无可忍,孟家欺人太甚!频频派了道士入我家门,说我邪祟,毁我名声。奸计未能得逞,又着人前来打杀,逼得小女子没了活路。”
柳沐涵一边喊说着一边抖开白绫,往孟宅的门梁上抛。
“我知孟家家大业大,我们平民百姓人微言轻,斗不过他们。今日我也不活了,枉费了阎王爷的好心,把这还剩下的阳寿还了去罢。来日化作厉鬼,日日与他们孟府讨债!”柳沐涵打了个结,说完就要往上面伸脖子。
孟家那两小厮一个跑进去传话,一个冲出来拉住柳沐涵往后拽。柳沐涵还记着这人的一身血污,抬脚就踹,让那人近不得她的身。
“原还是这么回事,这孟家说话出尔反尔着实不是个东西!”
“我原想孟家怎么会看上柳丑女,竟是有这么一番渊源。不知哪些人传出是柳家缠上孟家的,这传言当真是毒呀!”
众人议论纷纭,柳沐涵要的就是舆论效果。以她这个丑陋红人的身份,即便不能让孟家伤筋动骨,也得要他们知晓轻重,以后不能轻易招惹她。
孟胜严闻讯赶来,差了两个人上去把柳沐涵给抓住。
“柳姑娘,今日之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明明已经收了银子,为何还要跑他家来闹,过份了别怪他不客气。
柳沐涵一阵冷笑,“我这一身的伤就是解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衣袖拉上来,青紫色的一条痕迹,在手肘的皮肤上凸显分明。“我好好的待在家里,有道士往我身上泼狗血,我好好的出个门,被一群人棍棒殴打。你别告诉我不是你府里的人干的,城里一个独眼男人,你该知道那人是谁!我没钱,请不来人帮我做戏。”
孟胜严不会听她一面之词,可有伤在前,容不得他怀疑。且那独眼瞎子还是跟他府中做事的一条哈巴狗,而这丑女也着实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便缓和的语气道:“是真是假,我自会查出来。”
冷哼一声,柳沐涵笑得狰狞。
“只怕你查出来也得把错赖到我头上,我柳沐涵可指天发誓,若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横尸荒野!你可敢也说一句,此事于你们孟家无关?”
她不把路给他们堵死了,以后她还得受骚扰。
目光微凉,孟胜严冷冷盯着他。这种誓言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每个好解释,只怕这是也圆不过去。
“休得放肆。我岂可和你一般儿戏!”
“呵,儿戏!堂堂翰林院从六品官员的父亲,竟然把人之生死名节声誉当儿戏!就不知这圣上听闻后,心里是冷得多一些还是热得多一些?”
“你……威胁老夫?”孟胜严气得下巴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柳沐涵抓住有利形势,步步紧逼,目光一寸不让。“与你们做的事,我这点威胁还登不了大雅之堂。今日之事我不求能得个什么好解释,但往后如若我再受到一丁点头发丝儿的伤害,就是你们孟府干的。大家伙儿都在听着,不妨一起做个见证!咱们也别藏着掖着,往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从此互不相干!”
他只要敢把这个态度当面摆出来,她就有本事翻身自保。
孟老爷脸色越发黑暗,今日这事若不解决,一些和他们不和的死对头还不找着机会往死里作。这丑女怎的这般厉害了,逼得他竟有些下来台。
“你敢发誓?”
“我此前已经发过!”柳沐涵冷脸,这老东西还想让她发誓,自己半点诚意都没有。以他这做事拖拖拉拉的效率,怕也不能指望他信用有多高。
孟老爷被说得老脸有点烧,赶紧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孟府以后定然不会找姑娘麻烦。我孟胜严以这张老脸做保证!”
装起来挺威严的,难怪他老爹会上当。柳沐涵在心中腹诽。
“如此,那便后会无期!”拧着自己的木桶,柳沐涵没有再演戏的心思,她做这一切纯粹是发泄怒火。相信这些人的信用,她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手实在。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柳沐涵和他急慌慌跑来的老爹遇上了。
“丫头,听说你给人打了!”柳诚谏一双眼睛急红了,手里还拿了一把砍柴刀,看得柳沐涵跟着眼眶一热。
“爹,我刚去孟家闹了一回,咱们回去吧,我们边走边说!”
柳老爹却不动,凶狠道:“回什么家,咱们去官府告他们去!纵人行凶以后他们还不得杀人放火,不能原谅他们!”
柳沐涵看他爹气得快要失去理智,连忙把手里的木桶放到脚边,自己靠着墙不肯动了。
“爹,我拧不动了,你帮我拿。累死我了!”之前一股火上头根本就不觉得疲劳,这兴奋时间过了,柳沐涵浑身都使不上力。
“好好,爹拿!”女儿一撒娇,柳诚谏就扛不住了。
“爹,我好渴,你能不能给我弄点水来。”这半日光顾着打架撒泼了,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真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