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小祖宗

教师节前夕，高二1班
大家伙儿都在商讨着该给任课老师准备什么礼物比较好，有人提议送水杯，有人提议送润喉糖，有人提议送护手霜，更有甚者提议送一束康乃馨……
这些送礼都太过于俗套了。
以往就这样，今年何不搞点新意。
优秀代表楚憬琛站在讲台桌上，清了清嗓子道，“教师节，年年送这些，庸俗。”
“我说你们就不能有点新意？”
“什么送水杯，咋，送套杯具过去？杯具等于悲剧，寓意多不好啊。”
“送康乃馨那更不妥，花开时虽美，终会有花落的那天。”
“……有什么好的提议大家都说说。”
“待会投票决定。”
许遇年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教室热闹非凡，他抬眸看向门口的班级牌是高二1班没错。
这才走了进来，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按摩仪，书签，日历之类的。
讲台桌上那个谁正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脸，另一手拿着笔在写卷子，神态悠然自得。
同桌段晖突然凑近说了句，“小年年，爸爸可想死你了，放假这两天怎么感觉你都瘦了，明儿个爸爸去买你最爱的煎饺投喂你。”
“大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这样，爷爷明早带你去挂个眼科。”许遇年笑眯眯的打趣道。
“啧，少来。”
“不逗你玩儿了，小年年，这不过两天就是教师节了，大家伙儿都在琢磨着送什么礼物，你觉得呢？”
“这事儿以往不都那谁来决定，问我做什么？想送什么送什么，需要交多少钱到时候告诉我就行。”
说罢，许遇年从抽屉拿出漫画集，正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一把拽了回来。
“小年年，你真没什么想法吗？”
“有，”许遇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撒开你的咸猪手。”
“……”段晖讪讪的收回手后，听到许遇年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送纪念相册吧。”
“哈？”
“字面意思。”
话音落下，许遇年就抄着那本漫画集走出教室，楚憬琛看向他的背景若有所思。
“哦？纪念相册，”楚憬琛在心里复述了遍，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前
楚憬琛就提议送任课老师每人一份纪念相册，同学们都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学校有现行的打印机，前后也无需花费多少钱。
纪念相册可以根据各个任课老师的喜好，来选择哪种风格更为适宜。
嗯，那就这么定下。
昕名中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年年都被吐槽。
每年九月份开学，各个班级的任课老师以及学生要在主席台上拍合照。
美言之毕业时留个纪念。
但学校还是有点良心在的，那天会找专业的化妆师给学生们化淡妆，上镜更好看。
收集图片去做纪念相册的这个“重大任务”就落在了段晖的身上。
被点到名的段晖还一脸懵的嗯了下，游戏打完后才反应过来，这狗日的楚憬琛。
挖坑等着自己跳呢。
当天晚上
段晖就来到209宿舍，敲响房门，等了有一会儿门才被打开来，露出了许遇年那张极其不耐烦的脸。
“楚邺，你怎么又不带钥……”
话音夏然而止，许遇年眉头微皱，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而且他手里还提着两杯果茶，正贱笑兮兮的看着自己。
许遇年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砰”，门被关上。
两分钟后，门被再次打开来，手里的果茶被夺走，伴随着句“谢了”，门又关上了。
狗日的，你俩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果茶也不晓得给我留一杯。
撑不死你。
正当段晖转身要走时，就瞅见楚邺哼着歌儿朝宿舍走来，“段晖？你来找许哥吗？”
“对，我有点事来找小年年商讨。”
“嗷。”
楚邺拿出钥匙，宿舍门打开就看到许遇年坐在书桌前，悠闲惬意的喝着果茶。
听到声音后，许遇年说了句，“你回来了？正好，这儿有杯果茶，你拿去喝吧。”
“白嫖的，不要白不要。”
楚邺：？
“小年年，果茶好喝吗？”
那种幽怨的语气穿进许遇年的耳中，他当即回过头，对上段晖的视线，又吸溜了口果茶，说，“还不错，下次记得点少糖。”
“小年年。”
“嗯？”
说话的间隙，许遇年拿过另一杯果茶递给楚邺，示意他接过去喝。
“孙子，喊你爷爷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答应我，小爷我给你承包一学期的果茶。”
段晖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的说。
承包一学期的果茶。
试问，谁能拒绝这般诱惑！
许遇年拒绝不了，作为一个果茶爱好者，当即应下此事，并在段晖的注视中，在保证书上按下手印。
事后，许遇年后悔不已。
他怎么就应了！
距离教师节还有两天，两天时间！
送礼迫在眉睫。
收集图片这事儿倒是简单，可以让某人来，但……既然是纪念相册，总归是该用心。
可以根据各个老师的喜好来设计。
问题是，班主任周呈群他也不了解哇，其他的任课老师从高一相处到现在，大致的喜好也能猜得出来。
思来想去后，许遇年勉强将某人拉出小黑屋，并发了条消息过去。
年：高一到现在的班级合照发给我，个人照你去收集，自愿提交。
琛：？你哪位
年：你爹。
楚憬琛翘着个二郎腿，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段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这事做的正如他的意。
琛：开个玩笑，怎么还急眼了。
琛：小年年。
年：滚。
楚憬琛翻开相册，找到高一到现在所有的班级合照，以及春游秋游时拍的照片，整理成文件发送过去时。
只看到一个显眼的红色感叹号。
得，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深夜的同学群
静，静极了。
学校是严令禁止携带手机进入校园的，住宿生只允许携带老人机。
但总有那么些人不怕手机被收走，带过来玩儿，当然联系也更加方便。
楚憬琛就是其中之一。
琛：@全体成员纪念相册需要各位提供下照片，秉承自愿原则「抱拳抱拳」
琛：私发给@年「玫瑰玫瑰」
许遇年洗漱完出来后，就看到楚邺左手拿着杯热牛奶，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可恶，想逃却逃不掉。
只得一鼓作气喝完。
关灯上床，刚躺下拿起手机时，就看到满屏幕的消息和添加好友通知。
许遇年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解锁手机点开消息后，就看到一堆照片，还有这样的留言。
——许哥，辛苦了。
？？？
许遇年点开同学群，发了个问号。
年：你们发个人照给我做什么？
和砚禧：琛哥说，做纪念相册需要，让大家自愿提交给你。
年：……
好心人段晖截图了楚憬琛的发言发在群里，许遇年这才晓得，又是这狗比。
他将人从小黑屋放出来，就收到来自对方的压缩文件，附带一句。
琛：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爱心爱心」
许遇年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扛着他的四十米大长刀下楼，一脚踹开某人的宿舍门，砍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许遇年还是有点理智在的，这么晚吵到别人就不好了，所以他选择……
年：你挑个时间，决一死战。
楚憬琛看着熟悉的发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小家伙还是跟以往一样，一点都没变。
琛：很晚了，睡吧。
琛：Goodnight.
许遇年没搭理他，反手将人拉进小黑屋，放下手机这才慢慢的进入睡眠。
“年年，年年。”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进耳中，许遇年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是陶清妍的面容。
“妈妈……”
“妈！”许遇年站起身扑了个空。
他触摸不到他的妈妈。
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可声音却还是带上了哭腔。
“妈妈，我好想你。”
“不要离开我。”
他跌坐在地上，无助的抱着自己，嘴里喃喃着，“如果那时候，我不闹着去游乐园玩，你就不会出事的，对吗？”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年年，妈妈从来没怪过你，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年年，不要怪自己。”
“我不希望你永远活在自责中，我对你别无所求，只想你快乐健康的过完这辈子。”
许遇年抬眸，就对上陶清妍那柔和的目光，纵使近在咫尺，可仍旧隔了千山万水。
他缓缓伸出手尝试着触摸她，可还未碰到她，迎面吹来一阵风，她就这样消失不见。
“妈妈！”
许遇年猛地坐起身，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大口喘息着，看到时钟指向7点12分。
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
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惊醒。
也许，陶清妍真的没有怪过自己。
也许，他是真的该走出来了吧。
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落在少年的脸庞，许遇年伸了个懒腰。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清晨的林荫路上，许遇年漫步在其间，微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袂。
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许遇年转头没看到人，但回过头时却对上某人那欠揍的面容，当即低咒了句。
“小年年，真巧。”
“哥哥刚多买了份煎饺，给你吃吧。”
楚憬琛将其中一份煎饺递给他，但许遇年没拿，反倒是没好气的道了句，“你哪门子哥哥，你有这么好心？”
“我比你大半年，你可不就是得叫我哥哥，嗯？哥哥一向都很好心的。”
“切，装模作样。”
许遇年越过他往前走，就被拽住手腕拉了回来，对方挑了挑眉道，“还生气呢，小祖宗，拿着吧，就当是哥哥给你的赔礼。”
“赔礼？就这？”
“我不要，你等着我跟你妈告状。”
话落，许遇年就走了，刚走没两步路就折返回来夺过那份煎饺，转身离去。
这一举动，着实是可爱得过分。
他勾了勾唇角，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
早上两节英语课，许遇年与最后一排靠墙的同学换了座位，在抽屉底下偷偷看着灌篮高手的动漫，越看越上头。
以至于有人走到身旁都没发觉。
直到桌子被轻轻的敲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机塞进抽屉，用书本遮挡住，心里在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才能够应付，抬头就对上某个欠揍的人似笑非笑的神情。
许遇年：……
“哟，小同学看什么那么入神呢？”
“不会是在看小黄……唔，”楚憬琛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巴。
许遇年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闭嘴。”
“谁，谁会看那种。”许遇年的脸颊泛红，乍一看倒像是真的在看不该看的片子。
“你别乱说。”
楚憬琛的唇角一点点的勾了起来，小祖宗可真有趣，也是真的不禁逗。
他眨了眨眼，示意对方放开手。
许遇年放开手后，又说，“我说你怎么天天神出鬼没的，走路都没声音。”
“啧，你自己看得太入神，怪我咯？”楚憬琛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许遇年。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楚憬琛慢悠悠的走回座位，拿出手机编辑着什么，显示发送成功后才将手机放回抽屉。
英语老师在课堂上孜孜不倦的讲解着课程内容，许遇年略微听了点，待发现这些知识点自己早已经熟记于心时，又偷摸的拿出手机。
正准备点开动漫继续看时，发现有条未读短信，他点开就看到上面写着句话。
——认真听课，万年老二。
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的。
他转过身看向楚憬琛，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那副模样简直不要太嚣张。
真想给他一大嘴巴子。
许遇年低下头编辑了条短信发送过去，随后就将他的手机号拉黑。
“嗡”的一声轻响。
楚憬琛拿出手机看到条未读短信。
——你等着，下次考试我一定超过你！
哟吼，小祖宗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