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一时间,空气都变得凝固。
段晖一时半会也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把人拉到茶水间,门被从里面反锁。
“戏也拍完了,期限也差不多到了。”
“我记得当初约定期限是到《与共》这部电影拍完,楚邺,你就这么着急推开我吗?”
这话说的也是,那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
楚邺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同样的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刚刚问我,七年的时间,为什么我还没走出来?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明明你那么普通,明明你伤害过我,为什么我还是想着你念着你?为什么我还是走不出来?”
“这个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楚邺,你觉得我是为什么走不出来?”
楚邺被逼得跌坐在沙发上,段晖俯身凑近他,将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
他怔了很久很久,才从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因为恨我,所以记我如此。”
耳边突然传来自嘲般的笑声,段晖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迫使他看着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
“因为我爱你啊,楚邺。”
“我爱你才记你到此。”
“我爱你才会回来找你。”
“我爱你才用尽办法把你绑在我身边。”
说完这些,段晖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软绵绵的趴在楚邺身上,手臂紧紧的抱着人。
这般直白的话,他不止一次的说过。
楚邺闭上了眼睛,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起来,他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天气逐渐转冷。
平时没什么要紧事,段晖都不让楚邺出门,怕失去他的踪迹,怕他再也找不到他。
楚邺闲来无事时就趴在窗台上发呆,每天最热衷于做的事,就是精心的养护那盆山茶花,好似这对于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只是段晖发现,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少,总觉得身上那股忧郁的劲儿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在每次探望完祝枝后。
十二月初,段枳熙订了回国外的机票,临走前约段晖出来见了面。
将自己的一切发现说与他听。
并表明这些或许早就有蛛丝马迹,只是我们未曾注意过,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真的与他母亲有关。
段枳熙还说,她意外发现了七年前的诊断书,是关于楚邺的。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
——轻度抑郁症
得知答案的那刻,迫不及待的跑回家,鞋都顾不上换,直接冲上去紧紧的将楚邺搂在怀中,失而复得的珍宝可得要加倍珍惜。
咔哒一声,楚邺手里拿着的盘子掉落在地,里面的水果也散落一地。
“怎,怎么了?”
对方深吸了口气,闷闷的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
“楚邺,你不该瞒着我,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你啊?这七年,你过的一点都不好,对不对?”段晖终于舍得松开了点,拉开点距离看着他的脸,“我知道你的情况,我陪你去治疗,好吗?伯母那儿我去处理,这一次,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楚邺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他说他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只有泪水本能的顺从心理流下。
一个吻缱绻而来,段晖温柔的吻去他眼角的泪水,一点点的往下,最后落在他的唇瓣上,缠绵至极。
眼泪是咸涩的,他尝到了。
“你会,嫌弃……这么糟,糕的我吗?”楚邺哽咽着,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他自认为自己很糟糕,这些年来,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死,每次走到高楼,都想要一跃而下,明明他那么恐高。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我会陪着你一点点的变好。”
“阿邺,看着我,”段晖扳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正视着自己,“你爱我吗?”
楚邺突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时隔七年,他再度说出了那句话,“爱,很爱……很爱你,我很爱你。”
这次的吻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唇齿碰撞在一起,带着浓重的占有欲与失而复得的喜悦,像是要将对方吞噬那般,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时,衣服掉落一地,楚邺被按在地毯上,一点一点的被啃食着,被进入着。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两个人的体温热烘烘的烤着彼此,他们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忘乎所以的纠缠在一起,两颗心也随着彼此的律动,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情到深处时,段晖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身下人的脸庞,他已经被情欲的快感弄得红了脸颊,双眼迷离。
此刻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好似蒙着一层水雾,就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停下来。
“看着我,说我是谁?”
他被“折磨”得有些不清醒,但还是能认出眼前人,是他深爱的人,“段……晖。”
“阿邺,爱我吗?”
“爱。”
这个字随着体内的律动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段晖却听清了,越发的激动,一阵又一阵的快感袭来,淹没了楚邺所有的感官。
翌日,楚邺醒过来时,下体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昨日发生了什么,他扶着头,刚挣扎想要坐起来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段晖端着碗燕窝小米粥走过来,放置一旁,“阿邺,你这么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
“我……嘶。”
“怎么了,哪儿疼,是不是下面发炎了?你躺下来,我看看。”
“没……”
楚邺力气没他大,只得被迫躺了回去,待他检查完后,才撑着身子起来。
看着他一脸懊悔的表情,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说,“我错了,下次我会温柔点的。”
“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来,我给你做了燕窝小米粥,你先吃点,你这身体得好好补补,昨天做到后面,你都晕过去了,吓死我了。”
段晖一边说着,一边舀了勺粥吹了吹气,喂给他,“慢点吃啊,小心烫。”
“我们算是复合了吗?”楚邺忍不住问。
那碗小米粥被放到一旁,段晖在床上坐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颇为好笑的答道,“我们都没分过手,哪来的复合啊?”
“你是不是忘了?我从来都没答应过你,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分手。”
“阿邺,想跟你一辈子好。”
“这次,你愿意吗?”
楚邺不知道,那戒指是段晖从哪儿变出来的,此刻就被他拿在手上,展示在自己眼前。
“我,愿意。”
那枚小一点的素圈戒指被戴在他手上,段晖俯下身,虔诚的吻了吻。
真好,我是你的了,你赖不掉我了。
此后,段晖会定期的带楚邺去看心理医生,关于祝枝的病情,也重金聘请国外的专家来给她进行手术。
事情总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与共》剧组正式杀青这天,楚邺也去了,与大家伙儿拍了照,吃了杀青宴。
他与段晖的关系虽没有公之于众,但也有不少人知晓,他们都给予了祝福。
关于向祝枝坦白有男朋友这件事,其实楚邺还是有心理阴影在的,他怕,他害怕她又以死相逼,他们分开。
医院门前,楚邺站在那不肯动,因为心里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别紧张,这不是有我吗?”
“大不了我给阿姨表演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总不能拒绝我们了吧?”
明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故意逗他开心,楚邺还是没忍住说了句,“你正经点。”
“好好好,我肯定好好表现。”
他们推门而入,楚邺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但段晖却抓的紧紧的。
“伯母。”
“来了,坐。”
祝枝前不久刚进行了次手术,医生表示手术很成功,只要心态积极,再活个二三十年压根儿没问题。
她这会儿恢复的情况也算是比较好的,整个人看上去还挺有精气神的。
“妈,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段晖,你是枳熙的弟弟吧?也是我们邺邺高中时代的恋人,对吗?”
“伯母,是我没错。”
“妈,我们……”
“邺邺,你先别急着说,让妈先说两句,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人的一生寻得一良人就已经很不容易,在区分性别的话,那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以前,我想不通,我儿子怎么会是个同性恋,我甚至以死相逼你们分开。”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儿子不是同性恋,只是他的爱人恰巧与他是一个性别的。”
“你们啊,兜兜转转七年。”
“这次,妈祝福你们。”
从医院出来时,楚邺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压根没想到这事竟如此的顺利。
“发什么愣呢?段夫人。”
“啊?我就是觉得我妈好像变了个似的,这次他竟然不反对我们了。”
“是啊,开心吗?”
楚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段晖好像是叫他段夫人?是他听错?
“你……刚刚叫我什么?”
“段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段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只见他理直气壮的说了句,“你都还没跟我求婚。”
原来是这样啊,段晖心情大好,走上前去在他的唇角上轻轻落下一吻。
“有的,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