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重返

段九听了小辉的话，收拾了一番，又回到了公司上班。
重新回来的上班第一天，段九就和小辉就被派到了新片场，安排和剧组的演员们碰面，商谈道具制作的具体事宜。
在片场，段九见到的第一个人，没想到会是金卯。
准确的说，他是个和金卯长相一致的人，听说是圈子里老人了，七八年不温不火，却在段九宿醉在家的这阵子，忽然变得大红大紫。
“你就是剧组请来的道具师吧，看起来很年轻啊，你还没我大吧，叫你哥可能不太合适。”
为人，依旧是那么客气。
“我叫段九。”
“我姓金，叫金子锋。”
“金老板……”
“没错，剧里我是个当老板的，而且还挺有钱的，就是腿脚不太好。”
听金子锋这么说，段九不禁看了看他的那条腿。
段九还没来得及看这部剧得剧本，但听金子锋这么说，段九大概对这部剧的剧情有了了解。
金子锋大概是误会了，笑了笑。
“我这条腿肯定是好的。”
段九顿时一脸尴尬。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怎么做这条假肢。”
“没关系，都是工作吗。”
对，都是工作。
在这之后，段九赶忙为金子锋的那条腿做了一下测量，他需要做一条看上去是假肢的壳子。
恍惚中，段九仿佛回到第一次见金卯的时候。
也许，金卯的下辈子，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在那之后，段九离开了金子锋的休息室，在外面取景地的一处凉棚下坐了下来。
“哥，这旁边没人吧？”
忽然，有人在旁边叫了段九一声。
“没人。”
段九下意识的回答，之后回过头，不曾想看到了“小友”。
小友坐了下来，旁边便有一个助理模样的女人递给了他一瓶水。
段九有些想笑。
“你刚刚叫我什么？”
“叫你哥啊。”
这孩子一脸茫然。
段九忽然有些好奇。
“你……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了。”
“你这时候应该还在上初中吧，出来演戏不会耽误学习吗？”
“还好，我家给我找了补课老师，平时我拍完戏，就会回家学习。”
看来小友无论是在那边还是这边，都是十分优秀的好少年。
“哥，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道具师。”
然而这孩子和小友不同，一双眼睛里满是对他的崇拜。
“哥，我一直都觉得你们道具师都好酷的，简直什么都会做！”
“也不是什么都会做。”
毕竟，小友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见到的相熟的人越多，段九心里就越发的紧张与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见到方鹤龄，如果见到了，方鹤龄是不是也变了，变得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方鹤龄了。
小友在这休息没多久就离开了，听说是有一场戏要拍。
段九一个人坐在凉棚下，看到对面有一个冷酷的少年在吊着威亚，很帅。
前面下来之后，立刻就有一群人围了上去，他未叫一声苦，只是看着那些人笑。
忽然间，他抬头瞧见了他，笑了笑。
“天赐……”
段九呆在了原地，没敢过去打招呼。
小辉这时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啧，九哥，这刚出道的小鲜肉就是不一样，势头直逼老演员，你说现在的小姑娘都什么眼光，怎么都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呢，看上去还没有九哥你帅呢。”
“我倒是觉得他挺帅的，看上去像个暖男。”
段九的话，让小辉很是诧异。
“九哥，你怎么好像对他很了解似的？”
“我不认识他。”
然而，段九的视线却一直在那个少年身上打转。
这个话题，小辉没再进行下去，而是从背包里抽出了一大叠的本子。
“九哥，我拿到了，这出戏的本子，你看看。”
段九闻言接过，磨损着这剧本皮子，并没翻开，而是问小辉。
“这部剧，讲的是什么？”
小辉想了想。
“这我也没仔细看，好像，讲的是武林盟与魔教大战之后，魔教主负伤失踪，一个乞丐因为与魔教主长相相同，而被迫卷入武林纷争的故事。”
“耽美？”
“不是啊，剧本定位是青春、热血、武侠、纯兄弟情。”
“呵……”
段九笑的有些苦。
小辉随之一脸好奇。
“九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口味了，想要看耽美剧了？”
段九转眼板着一张脸。
“我就是随口一问，那结局是什么？”
“结局，好像是这个乞丐成为了一个武林高手，凭一己之力杀了魔教主，然后成为了武林盟主。”
小辉回答，段九笑的更苦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九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说这个结局挺标准的，观众老爷可能不爱看。”
“会吗？”
远远的，小辉忽然瞧见了一个人。
“哎！九哥！那不是方老板吗！”
段九闻言，随之手一抖，险些将剧本扔在了地上，片刻，他不敢抬头。
小辉赶忙走过去，当段九站起来的时候，那位方老板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段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敢抬头去看。
小辉赶忙介绍。
“九哥，这就是这部剧的投资人，方老板。”
然而……他不是方鹤龄。
只有他不是。
在那之后，周围的人说了什么，段九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他买了一瓶最烈的酒，在公园旁的长桥上一直走，一直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儿子！儿子！”
“快来人啊！救命啊！我的孩子掉到水里去了！”
河岸上，忽然有人呼救。
段九猛然清醒过来，一抬眼就看到在水中挣扎的儿童，扔下手中的酒瓶之后，他就翻身从栅栏上跳了下去。
孩子在水里扑腾着，段九紧紧抓着他。
“别怕，别害怕，哥哥救你上去！”
这句话，段九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这个孩子说的。
终于将孩子拖上了岸，段九却有些体力不支了。
河里的水冰冷而刺骨，紧紧包裹着他，让他有些透不上气。
河底，是一片黑暗。
“现在是早间新闻，据报道，孩子被救上之后，那位义士就已落入水中，至今下落不明。”
“孩子的母亲表示，一定会好好报答孩子的救命恩人，现在警方还在全力的搜救当中……”
段九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很深的水沟里，周围是杂草从生的树林。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接着，段九听到周围响起了许多人的声音。
段九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更希望自己就这么一直落在水里。
“别动！”
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
段九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段九有些不确定，他不知这个天赐是真的，还是那个年轻的演员。
“你认识我？”
直到，郑天赐问了他一句。
“别乱动，我拉你上来。”
郑天赐说着，之后毫不费力就把段九拉了上来。
这种大喜大悲的经历，让段九的大脑有些断片。
段九一上来，就紧紧抱住了郑天赐，哭的像个落水狗。
“天赐！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郑天赐愣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一直在看着热闹。
“这人穿的好奇怪。”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一刻，只有郑天赐知道，他不是。
“九爷？”
“是我！天赐！是我！我回来了。”
郑天赐有些手足无措，九爷，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