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愿成为春巫

因为自己的原因，莉莉安会死？
莉迪亚茫然的站在原地，然后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们这一个宇宙有第二种空间和时间，还有第三种宇宙线，当第一宇宙与第二空间和第三宇宙线重合的时候，就会产生时空断层，有一些正好在时空断层上的人就会落到异时空内，这就叫错时空。’
‘是她！是莉迪亚她触发了时空夹层才让世界树的封印松动了对不对？！’
‘世界树是维持魔女之森迷雾之障的重要一环，只要有它在，魔女之森就始终会被迷雾所笼罩，外面的人就不会发现这里了。而且世界树相当于一个稳定器，有世界树在魔女之森就永远适合魔女们生活下去，魔女女王也是靠着世界树才将死亡之森的瘴气给压在世界树的最底下的。’」
莉迪亚躺在床上，回忆起她听到的对话，她并不是一个蠢笨的女孩，所以根据阿夜的话她很轻易的推断了出来之前莉莉安没有告诉她的秘密是什么。
如何镇守世界树？
用自己的命去填。
春巫莉莉安就是以身饲树的那个人选。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难道没有其他选择么？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大概是因为雏鸟情节，她非常不希望莉莉安去死。
【“妈妈，爸爸呢？”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自己的绘本问道。
“爸爸出任务去啦~沐沐的爸爸是一个大英雄哦~所以沐沐要乖乖听话，不能让爸爸分心知道吗？”
“妈妈，沐沐真的有爸爸吗？学校里他们都说沐沐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当然啦！沐沐的爸爸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沐沐呢~”
“沐沐不想要大英雄，沐沐想要爸爸，为什么爸爸非要当英雄呢？”
“...因为总有人要做这种事情才行啊。”】
因为总有人要做这种事情才行啊。
梦里的话依稀还能听见，她能感受到女人话语中藏的很好的疲惫。
“早安，姐姐。”莉迪亚洗完漱从二楼走下来，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莉莉安。
因为最近天气变热了，莉莉安的打扮也从春装变成了白色的长裙。
“早安，莉迪亚。”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偷听到的消息，莉迪亚是真的看不出莉莉安准备要以身饲树。
“今天我们要学什么？”莉迪亚凑过来问道。
“恩？莉迪亚怎么今天这么积极呀？”莉莉安俯身捏了捏她的脸蛋，这是她最近刚养成的习惯。
“因为很好奇啊，莉莉安，你说我也能成为春巫么？”
“莉迪亚想要成为春巫么？成为春巫可是很累的一件事呢，因为要学习很多东西。”
“我不怕辛苦，我只是怕我什么都不懂就被人安排好了以后要走的路。”她直直的望向莉莉安，“姐姐不会什么都不告诉我然后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吧？”
“...”莉莉安收敛起笑容，这个一开始就很温柔的女人垂眸注视着莉迪亚，无声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当时我问的时候姐姐什么都没告诉我呢。”莉迪亚看着这个想要自己抗下一切的女人带着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心酸。
即使下定决心要去死的话，至少也应该要有人为了这种精神而记住这个人，而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之前你问的如何去镇守世界树...是的，和你想的一样，春巫本身的魔力能加固世界树的封印，并且能压制住世界树下的瘴气。这是每一任春巫都要进的职责，每一次春巫献祭都能让封印延长将近五百年，最近世界树封印提前松动，所以我献祭的时间提前了。”
“是因为我么？因为我的到来所以...你不得不提前去...”
莉莉安没想到莉迪亚会这么想，她一愣，倒是没想到莉迪亚昨天晚上会偷听到她和阿夜的对话，以为是阿夜单独去跟小姑娘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这样想？即使我要提前几年献祭，那我也多活了四百五十几年了，提前五六年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她笑着安慰小姑娘，绿色的眼睛像幽静的湖水，“魔女不老不死，不生不灭，我们的诞生来源于年轻女子怨气的聚集，成为魔女之前我们大多都经历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像我这种能主动选择自己死亡而不是哪天被教会的圣职人员弄死的说不定还是一种幸福哦？”
“但是没有人会自愿去死。”莉迪亚幽幽的说。
“但是我不一样，莉迪亚，我已经活的太久了，久到已经没有什么想活下去的欲望了。”当莉莉安不再带着笑容的时候，莉迪亚发现她的脸上显露出一种麻木的平静感。
“我原本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我甚至忘记了我最开始是从哪里来。我曾经捡到过一个人类的女孩将她养大，看她嫁人生子，看她生老病死，她甚至没有陪我多久，在她四十岁那年就已经病的不行了，她拒绝了我喂给她的魔药，就这么离开了我。”莉莉安的目光落在莉迪亚身上，又像透过她看什么人，“接下来我救了阿夜，阿夜不一样，阿夜虽然是人类，但是他愿意为我留下来，他为了保护我被圣职人员捉去折磨的只剩了一口气，然后我经过他的同意将他变成了我的使魔，他陪了我五百多年。”
“莉迪亚，我其实不愿意让你成为下一任春巫的。因为一个人的时光实在是太难熬了，你之后会发现，时间对你来说已经是一个数字了。”
“但是魔女之森需要春巫。”
“对，魔女之森需要春巫，世界树需要春巫。”
“所以莉莉安，我会成为春巫。”莉迪亚握住莉莉安的手，“我会成为下一任春巫，帮你守护魔女之森，镇守世界树，这是我个人意志决定的，与你的选择无关，所以请不要自责。”
“莉迪亚，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
“我以为这大多是形容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间房屋一阵晃动，雷鸣般的轰响震得莉迪亚耳朵发疼。
“阿夜！发生了什么？！”
“世界树...”阿夜的虚影浮现在半空中，然后突然消失。
“阿夜！！！！！”莉莉安一手握住莉迪亚，一手划破空间握住自己一人高的魔杖。
“让空气染上青绿，让时间为我停止，让我有瞬移的能力！”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两人猛的移动到世界树的上空。
只见巨大的榕树屹立在一座湖心岛上，世界树的根部不断的溢出黑色的雾气来。
“这个就是...世界树。”莉迪亚吃惊的睁大眼睛。
“阿夜！”莉莉安将莉迪亚放在远离世界树的湖泊外缘，瞬移到与黑雾缠斗的阿夜的身旁。
“让荆棘编织成囚笼！”黑色的荆棘将雾气牢牢囚禁住，然后拖向湖中，那些雾气碰到湖水便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其他黑雾见到后挣扎的更猛烈了。
‘我好怨...’
‘我不想死....’
‘我不是魔女！我不是！！！’浓郁的黑雾融合在一起，黑雾中穿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雾气也变成了黏黏糊糊的黑泥状。
阿夜和莉莉安向后退去，将莉迪亚护在身后。
“那个是什么？”
“是世界树封印的东西，是女子的怨恨和枉死魔女的不甘。”莉莉安冲莉迪亚解释，“很久之前，就是初代女王未出现的时候，魔女受到迫害，被烧死，吊死是很常见的事情，迫害魔女也是愚昧人的常态了，那个就是死者的亡魂。”
“不能让这些东西冲出封印，虽然我也挺不喜欢愚昧的人类的，但是为了全生灵着想，我们不能让它长大。”阿夜嗤笑，“听过亡灵天灾么？这玩意跟那个东西的形式很像。”
‘春巫....春巫！！！’黑泥逐渐成为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形，一走还往下掉黑泥，整个画面让人疯狂掉san。
“吵吵嚷嚷的烦死了！”阿夜身边聚集起光点，下一秒阿夜的人形消散，出现在原地的是一只黑色的巨鹰，“春巫可不欠你们什么！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底下呆着吧！”
“木的精灵啊，请借给我力量，让枯木有重生的力量。”莉莉安往黑色的人形淤泥扔了一把种子，然后一挥魔杖。
种子迅速发芽，绿色的藤蔓将黑泥牢牢的绑在原地。
阿夜长啸一声，一爪子将黑泥的头部拍碎。
‘春巫....春巫....’黑泥的头部落在地上，过了几秒，那淤泥组成身体猛然崩裂，甚至有黑色的泥水溅到了莉迪亚身上。
“啧，真弱。”阿夜拍拍翅膀落到原地，变回人形。
“不好！”莉莉安像是想到什么猛的回头，与此同时那溃散的不成型的淤泥怪骤然冲向莉迪亚。
莉迪亚只来得及屏住呼吸，就被淤泥掩埋，刺骨的阴冷包裹住她，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湖水！她记着黑雾碰到湖水会被腐蚀，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莉迪亚控制身体往湖中倒去。
“莉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