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合作关系

周培尧是真的很懂蒋舒予，知道她这样性格独立的人不喜欢被束缚。
更何况在专业领域里最忌讳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之前她有几个项目就因为这种情况闹得无疾而终。
外行的眼里只有利益，与能赚到多少钱相比，作为内行的蒋舒予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成果转化为现实后所获得的成就感。
今夜的周父周母的表现让她回想起之前相处的美好回忆，她确信和周氏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真正让她纠结的其实是周培尧，和自己的前任相处，要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早在做周培尧的家庭教师时，她就察觉到了异样的情愫，或许是在一次不经意的转头时，或许是在一次肆无忌惮的大笑后，懵懂少年的心意在不知不觉间传递给她，让她惶恐不安。
蒋舒予知道少年的情愫是美好而纯粹的，她对周培尧并非没有好感，那时还是高中生的他就已经显露出霸道总裁的气质，外表阳光帅气，身形优越，难得的是脑袋也聪明，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却很会照顾人。
蒋舒予比周培尧大三岁，那时他还没有成年，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份跨越警戒线的感情，这对周培尧不公平，况且周家人都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忘恩负义。
周培尧看出了她的疑虑，高考后两人依旧保持着联系，他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直等到二十岁生日那天才鼓起勇气向蒋舒予袒露自己的心意。
两人本就互有好感，再加上蒋舒予被他的真诚打动，两人很快就开始了秘密交往，那段时间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当初有多甜蜜，分手时就有多苦涩，至于分手的原因，两个人都有责任。
蒋舒予受原生家庭的影响，性格强势，控制欲极强，周培尧同样是受家庭影响，无法和生意上的伙伴彻底划分界限，最后矛盾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细算起来也有四年了，蒋舒予以为他在见识到更广阔的的世界后会慢慢放下自己，可是见过面才知道他比想象得还要长情。
既然已经放下了，就不会再有牵扯，她和周培尧只能是合作关系。
想通这一点后，她倒也坦然了。
这一晚，为了庆祝重逢，周培尧拿出自己珍藏的威士忌在房间小酌几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恍惚中他觉得口渴难耐，起身去楼下的厨房找水喝，正在吃早餐的父母看到他，眼睛都要放光了，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周培尧站在厨房的窗边拿起一杯水一饮而尽，清晨的阳光散落在他纯白的T恤上，给他镀了一层金光，杨婕看着儿子俊美的脸庞，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啧啧，不愧是我儿子，把我的优点全继承了，长得真帅。
这要是不把蒋舒予拿下，天理不容。
周培尧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老两口，开口问道：“月尧呢？这都几点了她还不起床。”
“她去送晚亭回家了，别管她了，你……”
杨婕张张嘴，欲言又止，随后踢了周世则一脚，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周培尧识趣地问起昨晚的情况：“怎么样？合作的事舒予怎么说？”
“没问，我不想给她压力，顺其自然吧。”
杨婕还没自豪三秒，听到他这句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不是吧，这真的是我儿子？
怎么一点我的智慧都没有遗传到？
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没抓住，现在他说要顺其自然。
杨婕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气得骂骂咧咧，随手把刀叉扔在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周培尧循声看向餐桌上的食物，肚子咕噜噜叫起来，现下倒有点饿了。
他伸手去拿餐盘里的面包，杨婕不耐烦地拍开那只大手：“去去去，老娘正在气头上，别惹我！”
周培尧“哦”了一声，把手收回来，和父亲交换了眼神，他可太清楚他妈是什么脾气了，灰溜溜地走出厨房。
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杨婕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摇摇头，然后把气撒在了周世则身上：“你看看你儿子，跟着你也不学好！”
周世则：“？？？”
周培尧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上班了，临出门前才看到蒋舒予发来的信息，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可以打动人心，那一定是真诚，他自信自己做到了这一点。
老两口早饭还没吃完，就看到周培尧从门口折返回来，他气定神闲地坐到餐桌对面，眼神颇为得意，清了清嗓子却不说话，拿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等着有人沉不住气开口问他。
杨婕正眯着眼品咖啡，神情颇为享受，看到周培尧后，又换上了那副冷脸，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你还好意思吃？”
因为保养得好，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即使生气，那张脸依旧美丽又大方。
“不吃饱下午哪有力气跟签合同。”周培尧耸耸肩。
老两口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可能是因为刚才气够呛，过了几秒，他们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什么？
他把南城最抢手的蒋舒予争取过来了，并且下午就要签合同？
老两口对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两双黯淡的眼睛骤然冒出星星，激动到说不出话。
周培尧还是第一次见父母如此开心，他终于证明了自己。
周氏和蒋舒予达成合作不仅能为双方带来更多利益，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成功地让周培尧在公司树立起威信，这次他没有依靠任何人，完全是凭本事争取来的。
在外面他不得不装作成熟老道，只有在家时才可以放心做一个孩子，此刻，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写满了期待，想要对父母嘴里听到更多夸奖。
可惜周培尧没能如愿。
杨婕赶紧拍掉手上的面包碎屑，把周培尧推出厨房：“你路上随便买点吃的，别在家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公司准备准备，千万不要出差错。”
她的态度转变太快，周培尧一下接受不了，肚子还饿着，他依依不舍地看着桌上剩下的半块牛角包道：“妈，现在公司大门都没开，至于吗？”
杨婕根本不听，推着他走得更快了：“怎么不至于，我问你，合同确认过了吗？会议室布置好了吗？礼仪小姐安排了几位？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