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你站住,不准走,你给我滚回去!”
姚夫人状若癫狂的尖叫着,拼命的朝着魏庆抓去,她浑身上下都是锁链,还有血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你还想再看她一眼的话,最好快点。”
她看着魏庆离去的身影,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却说出了实情。
七岁时,姚夫人被拐去接受刺客培训,她本想着将来会做一个冷酷无情的刺客,没想到竟然被送到了世子府,而且还成了最得宠的姚夫人。
“你是被人送到世子府来的?”
“荣王殿下,就是我背后的主子。”
手中的毛笔猛地一滞,魏庆望着严莫,不知是不是应该记录下来,但见严莫没有任何反应,她就接着往下书写。
“焉侧妃,乃是侍郎的庶出女儿,原本并不得宠,在很久以前便被东厂公收养,如今到世子府邸,只是想打听些情报而已,她知道了荣王殿下与世子之间的隐情,也就成了她不得不死的理由。”
严莫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敲打魏庆,东厂公在镇抚司里是个禁忌,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东厂公真是对一切都很感兴趣,也不知道我们镇抚司有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会不会偷偷的在我们这里安插眼线?”
魏庆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埋头写写画画。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手段有很多,何必非要找你这个姚夫人呢?”
“反正我在世子府中,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牺牲我成就他们,难道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吗?”
仿佛想到了一件荒唐的事,姚夫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世子对女子并无感情,无论是我也好,世子妃也罢,都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侧妃一死,我就成了杀人的罪魁祸首,还能把世子妃也拖下水,一箭三雕。”
魏庆兴奋得手都在颤抖,这种话,怎么能让自己这种小角色听见!
世子的怪癖还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我们这位统领,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却是个喜欢男人的。
这其中仿佛还有更大的奥秘有待发掘,魏庆越听越是津津有味,“大人,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严莫意味深长的朝她瞧了一眼,“你不过是个仵作,查案本就该由我们锦衣卫负责,你只要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即可。”
魏庆焦急地说道:“大人,姚夫人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她一定是有什么难处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可怜人,就能想杀谁就杀谁?魏庆,我镇抚司是皇室之地,法律不仁,你若有一颗慈悲之心,便趁早离去。”
不!
她一定要弄清楚,养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人,属下虽然有些心软,但绝不会颠倒黑白,镇抚司,我一定要留下来!”
也许对于魏庆来说,这就是一个证明自己态度的好时机。
可落在严莫眼中,却更像是东厂公对她下达了一道命令,如果她做不到,就会被砍脑袋。
得到的答复越少,魏庆心中便越发焦躁,她可是清楚严莫的性子,只要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她绝对会被赶出去。
最可怕的是,她根本看不懂这个神出鬼没的统领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要表现出自己的实力。
半晌的寂静之后,魏庆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大人,东厂公与荣王之间是否有矛盾?荣王殿下与世子殿下之间的秘密,那东厂公是否知晓?”
魏庆原本只是为了剖析案件,可严莫意味深长地靠近魏庆,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你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秘密来?”
魏庆一脸懵逼,她是说了什么不对的吗?
魏庆什么都没有做,他却主动提出,这无异于给了小鱼一条诱饵。
只等她自投罗网。
蓦地回过神来,魏庆不禁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此时她也意识到,这严莫是存心要从她这里套取情报。
“大人,您别误会,我就是有些好奇,有些事,我不能多说,就算听见了,我也装作没有听见。”
“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问。”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魏庆双腿发抖,脑子里飞快运转,寻找着脱身的方法。
魏庆向后一退,与严莫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双手合十,肃然说道:“大人,我入了镇抚司,就是为了尽忠职守。
我对你忠心耿耿,也不想趟这浑水。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别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一阵风拂来,魏庆脸上的汗水顿时被吹得一干二净,见严莫没有说话,她也不起身,只是弯着腰,以示对严莫的尊敬。
严莫身体前倾,贴着魏庆的耳朵,轻声说道:“你既然卷入其中,那就别想逃了。”
“大人!你……”
“姚夫人的口供是你写的,其中的隐秘你也听到了,你只能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魏庆失魂落魄的站在一边。
姚夫人本就是一枚安插在世子身边的棋子,如今她被抓了,只能说明是她背后的主子已经放弃她了。
只是,这次焉侧妃之死,还涉及到了荣王与世子,到底是何等隐情,才能让荣王出手对付东厂?
毕竟,东厂身后站着的,是陛下。
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妙了。
荣王明面上对派系之事置身事外,但暗地里他和五皇子走得很近。
五皇子谢良怀的生母是皇后,乃是陛下的嫡子,无论从身份还是从地位上来说,都是最佳的选择。
可镇抚司本对陛下效忠,只要荣王安分守己,严莫就不敢对他做什么。
不过,既然是他先对陛下的人动手,那就不要怪镇抚司不客气了。
“既然是一条贼船上的,那就一个都跑不掉。”
严莫忽然说了一句,但没有人回答。
转头一瞧,魏庆似乎陷入了沉思,全神贯注,完全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