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该省省该花花

周培尧将外套脱下，披在蒋舒予肩上，接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交代，投资人出席活动原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没想打蒋舒予的反应异常强烈。
“你……说什么？你给南大投资是为了见我？想见我你倒是跟我说啊，用不着花那么多钱，你这么任性周叔和杨姨知道吗？虽说你现在管理一家公司手头挺宽裕，可这该省省该花花的优良品德你是一点没学到啊！”蒋舒予急得语无伦次。
原本想听到夸奖的周培尧愣住了，没想到被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你是把我当成纨绔子弟了？我承认这件事我确实有私心，但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次投资也是看到了南大的潜力，我很看好这个项目，不出意外很快就可以盈利。”
蒋舒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周培尧不经意间瞥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时瑞。
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时瑞殷勤的声音：“舒予姐，车我帮你处理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提车？”
“稍等，我看一下。”蒋舒予正要从包里拿出记事本看之后的安排，就看到周培尧冲她晃了晃车钥匙，意思是他可以载蒋舒予过去，于是改口问道：“现在行吗？”
“好，我刚好在店里，等你到七点。”话音刚落，时瑞便挂掉电话。
蒋舒予一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对周培尧扬了扬下巴：“走吧，不过你要先跟我回办公室拿件外套。”
“乐意至极。”周培尧跟过去，脚步轻快，在外人面前假装稳重的他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表彰大会已经结束，再加上明天是周末，通往教学楼的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办公室里的老师也早早离开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蒋舒予意外地发现自己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人。
“蒋老师，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张萌萌的状态和以往不同，她不似以往那样怯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蒋舒予的表情不辨喜怒，那件事发生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学生。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脑子笨，我知道只要我一直等，总会等到您的。”张萌萌脸蛋憋得通红。
蒋舒予叫周培尧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小声交代道：“稍等我一会儿。”然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张萌萌对面。
“蒋老师，我知道自己做了件糊涂事，那晚之后我的内心每天都在经受道德的谴责，短短的几天里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如果事情败露之后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甚至都做好了退学的准备，可我唯独没有想到您会这样……”
张萌萌抽泣着，蒋舒予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同时摩挲着她的背安抚她。
张萌萌稳定情绪后，继续说道：“我没想到您会以德报怨，把监控录像处理后才发出来，不瞒您说，当时我就在现场，当屏幕里出现程老师那张脸的时候，我脑子一下懵了，我以为我和您，和南大的缘分到此为止，没想到我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蒋舒予没有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问道：“感觉如何？”
“一开始我感到庆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可以侥幸留在这里还是很开心，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能这样保护我的只有您，我觉得自己好卑鄙。”张萌萌泣不成声。
蒋舒予垂眸看向她：“那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当我刚看到那段录像的时候我感到很愤怒，也很挫败，为什么我看重的学生会这样对我？”
张萌萌抬起头，眼睛肿成了核桃，难以置信地看着蒋舒予：“蒋老师，你真的这么想？那为什么……”
“你想问我，既然我看重你，为什么总是对你不满意吗？”
蒋舒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别人都说我年少有为，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但我在这条路上也吃过不少哭，当我看到你时候我总是在想，你拥有这么好的条件，享受着优越的环境，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我不是大圣人，甚至有时候锱铢必较，但我实在不忍心毁掉你的未来，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说之前张萌萌还能勉强控制情绪，让自己不至于失态，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她彻底破防了：“蒋老师，对不起。”她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蒋舒予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扶起来。
“蒋老师是我混蛋，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我认打认罚。”
蒋舒予眨眨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道：“那我就罚你好好修改论文，星期一早上交过来。”
张萌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她看看蒋舒予，又看看周培尧，二人脸上皆是浓浓的笑意。
这种感觉张萌萌似曾相识，就是小时候犯了错躲到长辈怀里才能看到的那种笑容，她懵懵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蒋舒予和周培尧对视一眼：“时间紧迫，快去吧，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就这样，张萌萌被送出了办公室，蒋舒予前脚关上办公室的门，后脚就被周培尧从背后抱住。
“舒予，你怎么这么好？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蒋舒予将手覆上腰间温热的手，感受之间传来的热流，感慨道：“说不上好，只是不忍心。”温存片刻后，她挣脱开，拿起外套：“走吧，不要让时瑞等急了。”
南城的六点，天空彻底被黑暗笼罩，时瑞的店里早就没有了客人，只有被迫加班的员工在他面前端茶送水，几个销售在背后互相交换眼神，用无声的语言表达自己的不满。
忽然，一道强光照进大厅，一众人被晃得睁不开眼，待车里的人缓缓走进店里，众人才逐渐适应。
时瑞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眼睛，骂骂咧咧：“他妈的，是谁故意照我，我倒要教教他怎么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