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整个县城都因为青云道长今晚要进行捉妖而沸腾起来。

“我得带人去维护现场秩序，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保证给你个好位置。”小四子兴奋地说。

这个提议让我颇感兴趣，毕竟能见证青云道长施法的机会不多，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思考片刻后，我答应了他的邀请，尤其是考虑到与王老七的约定也是在傍晚之后。

考虑到店里的存货已经不多，我需要抓紧时间准备棺材，以免错过任何新的生意机会。幸好小四子手边没有什么事，就留下来帮我一起忙碌。

我的棺材是半成品，各个部分都已准备就绪，只差最后的组装工作。

组装棺材虽然看似简单，但其中的技巧却非常讲究，比如连接点必须使用糯米和黏米混合的特殊材料，这样不仅牢固而且还能防止尸体异变。

忙碌至下午，我们终于完成了四具棺材的组装工作。为了庆祝，我拿出一些钱让小四子去隔壁的王氏酱肉铺子买了些熟食和一斤老酒，我们俩就坐在店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谈话中，我们不可避免地聊到了庆三爷家的事情。

小四子一边嚼着酱牛肉，一边问道：“你说这会是恶鬼索命，还是仇家上门？”

我对这个问题也思考了很久，根据我的判断，这不像是恶鬼索命。如果真的是恶鬼，那么三姨太、四姨太的遭遇还好解释，但青云道长的四个徒弟又应该如何解释呢？

跟随青云道长的人，手中必然掌握着一些防身的技能，而且道士本身身上带有的‘烟火气’足以令普通的恶鬼不敢接近。

“如果是仇人上门，那这个仇人的手段也太高明了。他究竟使用了什么方法呢？”小四子听了我的分析，一边抹着嘴边的酒渍，好奇地问。

我解释说，操纵人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有种叫做‘傀儡术’的技巧，通过一些简单的工具就可以让人迷失自我，这在西洋被称为‘催眠术’。

这种手法让人进入梦游状态，再利用其他手段诱导人自杀。不过，这些东西太复杂，我讲了半天小四子才勉强听懂。

“我还听说，在南洋有种叫降头术的黑魔法，那可是厉害得很，还有种养小鬼的方法。”小四子一边说，一边做出恶狗咬人的模样，想要增加几分恐怖氛围。

我告诉他，我父亲曾经跟我提过降头术，他当年还处理过一起与降头术有关的案件，那起案件和庆三爷还真有一些关系。

我父亲经常回忆起那个故事，说是在我出生前的二十多年，那时候的庆三爷还不过是码头上的一名普通小伙计，并没有今天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声。

那一年，一场大洪水摧毁了上游的许多庄稼，导致大批灾民涌向我们这里。

与此同时，几位来自南洋的传教士也到达了我们的县城，开始了他们的传教活动，迅速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加入。

漕运界的一些兄弟被他们吸引，加入了教派，这引起了漕运老板段老大的不满。

段老大以此为由，将所有加入教派的人都开除了，这些失去了生计的人自然不甘心，于是他们找到了他们的教主，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教主试图与段老大沟通，但双方一言不合，差点动手。教主临走时留下了威胁，保证会让段老大看到什么是后悔。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漕运的一些人开始接连出现异常，有的突然发疯，甚至攻击自己的兄弟。段老大意识到这一定是教主使用了某种邪法。

面对这种情况，漕运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找来了几位乞丐。这些乞丐其实都是丐帮中的高手，最终在一场大战中破解了南洋人的法术，听说就是传说中的降头术。

自那以后，那些南洋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父亲还告诉我，降头术其实并不复杂，主要是利用一些亡魂和毒虫来施展，与华夏的蛊术有些相似。

我把这些故事讲给小四子听，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小四子喝光了酒，抹了抹嘴，起身告诉我他需要先回到巡捕房，然后我们在庆三爷府上见面。

我看了看时间，觉得也差不多该去见刘大爷了。刘大爷是个出了名的酒鬼，除了赶车就是喝酒，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但他的优点就是能干活，不论活多活少，钱多钱少都愿意干。

等了一会，刘大爷终于到了，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我既好笑又无奈。我们一起把棺材装上车，我就坐在他身边，一路上我们聊天打发时间。

我好奇地问刘大爷，为什么不考虑找个媳妇。他摇着马鞭，自豪地笑道：“别看我这样，当年我也是个帅小伙。”

随着酒劲上来，刘大爷开始絮叨起来，说起了那年洪水冲来的媳妇，她长得白皙静雅，不亚于现在的大学生，“那腰那臀，看着就是生养的好材料。”

我半开玩笑地问他，后来媳妇怎么跟别人跑了？

刘大爷摇头，开始讲述那年的故事，正是南洋人传教和大洪水泛滥的那一年。

那时的他，虽然已有二十多岁，但家中有个长期生病的母亲，所有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治病，家境贫寒，导致他至今未娶。

那个夜晚，老刘像往常一样结束了在码头的一天工作，受码头老板的邀请留下喝酒，所以当他踏上回家的路时，夜色已经深沉。

老刘天生胆大，哪怕是漆黑的夜晚也丝毫不觉畏惧。他的家和码头之间有一片坟地，正是在那块坟地，他遇见了未来的媳妇。

那晚，酒意浓重，好在他的老马知道回家的路，不需老刘操心。穿过坟地时，老刘迷迷糊糊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了幻听，但哭声越来越清晰，越哭越响。明显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在寂静的坟茔地中，这样的声音足以让人心生怯意，但对于酒后的老刘来说，却是充满了好奇和冲动。他没有多想，直接跳下马车，跟随哭声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