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右手不自觉的开始扶起下巴,沉着思考着,目光无意间落到了装满证物的纸箱上,她脸色骤然一变。
是香烟。
那半截烟头。
姜芷慌忙起身从纸箱中翻找出在小木屋旁边遗落的那半截烟头,是鸿运牌的经典款,它的烟头卷纸不同于普通香烟的黄色,全体通红,纸身刻有祥云的印花。
她拿起来在灯光下仔细对比了一下。监控画面虽然略显模糊但依旧依稀可见接嘴处那抹红色。
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当晚偷袭柯修景的白衣男子。
那他从哪里来的呢?
姜芷将画面调到七月五日最开头,凌晨四点半夜黑如墨,那辆卡车缓缓地从大雾中行驶而来,司机再与门卫发生争执后愤怒的将大车开进工厂的储存间旁。
就在新鲜的肉货全部卸载完成时,厂内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怪风,紧接着吹动了原中央那棵乘凉的大树,微风摇曳树枝交错间隐隐露出了半张模糊的脸。
姜芷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放大画面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借着厂内微弱的灯光她看见有一抹黑色的雾体悄无声息从卡车的底座下缓缓飘向大树,没一会,那茂密的树枝里冒了半张鬼脸。
它好似故意露出单只眼睛向外一点点环视着,察觉到高处的监控摄像头时眼珠还不断地滴溜溜转悠。
没几个小时,一轮太阳冉冉升起,金灿灿的晨光倾泻下来。那张鬼脸狡黠的隐秘在树叶中消失不见。
而那位戴着鸭舌帽的神秘男子则是在员工吵架时突然在大树背后出现的,在此之外他并没有在车间内活动过。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鼓鼓囊囊看不出是何物。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一直斜靠在树荫下抽烟,观察着车间的动态。
正午一过,他丢掉没抽完的烟头很狠踩灭,从身后掏出一个用红塑料袋包裹的细长物体带着黑色大包径直走入人群。
员工路过从旁边撞了他一下,红塑料袋的物体露出了小小的一片,白花花,软软的。
只一眼,姜芷便看出了那物体的形状。
是一个人的脚趾。
他此时正想大摇大摆地拿着死者的一只大腿穿过拥挤的人群。而那个鼓胀的黑包依形状来猜测极有可能是死者的人头。
这个人胆子真的很大,面对数以百人的工员工竟没有丝毫面红心跳,泰然处之的穿梭在人群之间。
此时,一号车间人群涌动不少看热闹的员工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记入人群中在车间衔接的走廊没了踪影。
这一奇怪的行为引起姜芷警觉,她叫来小林一同探讨男子的外形。
目前的犯罪嫌疑人无外乎是邬扬,沈霞,庄添才以及养女倪萍,监控虽然并不清晰看不清楚帽檐下藏匿的脸,但还是能够从身材身高方面推测这人的。
“此人身材臃肿,身高并不高,走起路来也不利索这应该确定是庄添才无疑了。”
小林根据画中人很快便描述了出来。
“你确定?”
姜芷瞬间皱起了眉面容显得严肃,她重申道。
“这名男子外形高挑纤瘦,走路沉稳有力,怎么可能是胖胖的庄添才。”
此话一出,小林瞬间接话反驳。
“老大,不是吧,这人哪里瘦弱了?”
姜芷察觉到不太对坐直了身体,又问。
“你确定你没看错?”
她瞧着监控里细高挑儿的男子满心满眼的狐疑,她现在非常有理由怀疑小林吵架丢了脑子。
“不是啊。”
小林走上前指着大树下的男子,比比划划。
“你自己看,他身高还没到旁边人的肩头身材却有人家一倍大。走路还一瘸一拐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是什么瘦高的麻秆。
她轻咬着唇半响没吭声,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几分钟后,她伸出手缓缓盖在了自己的左眼上。
果不其然,一位体型庞大,身材矮小的男子出现在眼前。这人走路步态蹒跚重心不稳真十足庄添才的模样。
她和小林看到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也可以说在普通人眼中嫌疑人更偏向庄添才,而如果用能看到异类的眼睛观察,则是一副形似邬扬那般摸样的高挑青年人,她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遥控关闭了监控录像。
“老大,要现在抓人吗?”
“不要,不能大半夜的搞出动静。”
她还不能十分确定凶手是谁所以绝不能在此时打草惊蛇。
“明天,叫庄添才前来问话。”
姜芷语气一顿,又开口。
“邬扬也一同叫来吧。”
凌晨三点
一大队部门
咯吱咯吱。
夜晚,办公室的消防警示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窗外灯火通明仿佛是一个不眠的城市。
在姜芷的工位前,电脑无人操作竟诡异的自己开机,屏幕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键盘的敲击声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几分钟后一张完整的证明表输进了办公区那台黑色的传真机里。随后它安静的躺在某人的工位桌上悄无声息。
解决全部后,鼠标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关机按钮,短暂的铃音过后,一切又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归于了寂静。
墙上悬挂的时钟还在不紧不慢的向前行动,似乎在守望这个无人的大厅。微弱的街灯透过玻璃窗将一束光芒斜射在那张证明表上,隐约透出了几行大字:死亡证明表。
姜芷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她好不容易从温暖的被窝中摸索出一个冰凉的物体贴在耳朵上,下一秒刘伊焦急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组长,部门出事了。”
她瞬间清醒思绪回拢,哑着嗓子问。
“发生什么了?”
“办公室突然冒出一张邬志远的死亡证明表,我问过技术部他们并没有出具这张报告。”
她坐起身来瞟了一眼手机,居然已经八点二十,顾不得其他姜芷立马翻身下床穿起衣服。
明明记得定好闹钟的,昨天她罕见的失眠了睁着眼睛数羊到后半夜。心里一直在想凶手的样貌,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刚打算浅睡一会没想到一睁眼居然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