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繁重劳动的人类需要这么一个发泄的场所,就算不是这里,也会有第二个地方成为新的“幽梦街”,所以上头对这种地方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而对于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另一群人,这里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得到喘息的地方。
所以黎景澈毫不意外在这里看见了几位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大佬”,也是使尽解数才压抑住自己把他们全都绳之以法的冲动。
与幽梦街里看成靡乱的氛围不同,走在他身边的源珏用一把小巧精致的折扇遮住了半边脸,微微敛着眸,一手搭在他的手上,走得缓慢而优雅,就像是出街游行的贵族小姐一般。
黎景澈也只能配合他的速度,观光似的慢慢一路挪动着。当然也是碍于和服的衣摆,让他根本无法迈出大步伐,倒不如说是源珏一直在配合他的速度。
从下车进入幽梦街,走过第七间店铺时,源珏终于抬眼,斜斜睨了眼前紧闭的大门一眼。
他们身后一位黑衣人上来敲了敲门,朝着拉开一点的门缝递进去一张类似名片一样的卡片之后,大门便朝着他们完全敞开了。
黑衣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从他们眼前消失。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幽梦街五光十色的灯光鳞次栉比,而他们带来的那些黑衣人,就犹如融入了这夜色之中,化为鬼魅一般。
来之前源珏就交代了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保持微笑,做好一个花瓶就足够了。
虽然对这个身份安排有些不满,黎景澈还是决定老实的当个花瓶。
但进门之后的景象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上层就是一家普通的小商店,而绕过货架进入暗门,走下楼梯推开第二道大门后。里面金碧辉煌的模样还是震撼到了他。
这明显是个赌场,烟草的焦糊味和酒精的刺鼻味道混杂,让人本能的感到不适。
而期间癫狂不以的赌客,或许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
源珏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最里间一张桌子前。
上面只简单的摆着一副背面朝上的卡牌,坐在庄主位置上的是个十分俊秀画着浓妆的少年。
“源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少年礼貌的朝他微笑,笑容完美得宛若机械一般。
“你赢不了我,让你老子出来。”源珏声音轻缓,甚至堪称温柔。拉开了面前的座位坐进去,不动声色把黎景澈拉到了自己身边。
少年微微低头,轻笑:“家父外出了,今天一切都由我负责。”
“行,赌注是什么?”源珏放下了手里的扇子,双手交叠撑着下颌,倚在桌面上。
“源先生打算拿什么来赌?”少年眉眼弯弯的问了一句。
“就他。”源珏指了指身边的黎景澈,似笑非笑的抬手从他腰上一路沿着曲线轻抚到臀上,还轻轻拍了一把,“我家医生的人,年纪不大,身体健康,还是个雏,我想你父亲应该会感兴趣。”
“这么贵重的赌注,源先生是想赌我的命吗?”少年看了一眼黎景澈,准确捕捉到了他僵硬笑容下的惊慌,“看来源先生的赌注好像不太乐意。”
“不需要他乐意,一个名头罢了。”源珏十分的自信,也挑起了唇角,“我也不要太多,把我的人还给我就行。”
“赌约成立。”少年拿起了桌上那副卡牌。
黎景澈这会儿感觉脑子都成浆糊了,源珏的手还在他臀上,隔着衣料透过来掌心的热度仿若一团烈焰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又实在不敢动,只能僵硬的保持礼貌的微笑。来的时候可完全没说会把他当堵住用啊?还有那些对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确实母胎solo至今,但多少还是有右手小姐作为朋友互相交流的……
坐在赌桌上的两人明显是没有打算在意他这位赌注,少年将手里的牌洗好,翻了一张丢在一旁。
黎景澈顺势扫了一眼,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套塔罗牌,而被抛出来的那张,恰好是死神。
这是个什么糟糕的寓意啊?
“死神,看来源先生今天运气不佳。”少年也扫了一眼排面,轻笑一声。
“对你是死神,对我可是逆位。”源珏毫不在意地笑着,“逆位死神,绝处逢生,危险的是你啊。”
黎景澈多多少少还是见过赌牌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拿塔罗牌玩赌牌的,这是要怎么玩?怎么赌?
“那就源先生先请。”少年将牌一字展开在桌面上。
源珏随手抽了两张摆着,又斜眸看了黎景澈一眼:“免得先生骂我,最后一张你自己抽吧。”
“啊?”黎景澈愣住。
“随便抽,输不了。”源珏笑得十分灿烂。
黎景澈自认自己还算是心理强大,但也被他这一遭给整得要破防。
看着那些一字排开的牌底,他实在很难下手。在完全不知道规则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命运堵在这么一张小小的塔罗牌是,怎么想也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吧?
“别紧张。”源珏抬手抓握住他的手带着他随便摸到了一张牌抽出来。
但有一个瞬间,黎景澈明显感觉到手里抽出来的不止一张牌,还没等他仔细感觉,手里的牌就已经被源珏拿走摆在了牌组里。
成三角形的牌组静静的躺在那里,完全不知自己到底肩负了多么沉重的东西。
“暗牌还是明牌?”少年将剩余的牌又全都收归拢,一边洗牌,一边抽了一张出来。
“当然是明牌。”源珏翻起牌组最上面的卡牌,和少年几乎同步的翻开了排面。
“愚者对命运之轮。”少年的眉头轻微皱了皱。
黎景澈虽然不知道规则,但也能从表情判断出,第一张牌是源珏取得了优势。
源珏翻开的命运之轮,金光闪闪的卡面似乎在宣誓扭转命运的力量。
“第二张。”少年抿着唇抽出第二张牌,而源珏也抬手搭在了左角的卡牌上。
“女皇对皇帝。”少年瞳孔瑟缩了一下,微微咬了咬唇。“怎样,要认输吗?”源珏歪了歪头,手从自己翻开的皇帝牌上慢慢挪到了最后一张卡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