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个怪物

陆奇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你们……不是亲生姐弟吗？”

尹清云摇头，声音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从关系上讲，她是我的小姨，但我们一直像姐弟一样相处，她之所以牺牲，全是为了我，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她的爱。”

陆奇被他的话语深深震撼，半晌无语。终于，他缓缓开口：“她可能从未怪过你，她愿意牺牲自己来保护你，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尹清云的眼泪再次流下：“不，她一定在怪我，我连陪她一起死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你这么渴望为她而死，那她拼命救你的意义又何在？”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

陆奇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莫昶扬，看到莫昶扬，陆奇的心中突然涌起了复杂的情绪，想到了那件尚未归还的外套。

正当陆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莫昶扬已经悄然坐到了他身边，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沉默了呢？”

尹清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听到这话，他抬头望向莫昶扬，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陆奇的衣角，小声道：“对……对不起。”他的声音细如蚊呐，若不仔细听几乎难以捕捉。

莫昶扬目光转向陆奇，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然后缓缓说道：“你是因为姐姐的事，所以才有些幼稚地想让我们陪她吗？”尹清云沉默不语，仿佛在默认了莫昶扬的话。

“尹清云，你知道是谁杀害了你的姐姐吗？”陆奇急忙插话，试图打破沉默。

尹清云闻言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们从未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每次出现时都严密地隐藏了自己。”尹清云突然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衣上有眼睛的图案。”

莫昶扬听后，脸色似乎在那一刻有所变化，语气和态度也变得更加温和：“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尹清云听到这话，显得有些不敢置信，轻轻抿了抿嘴唇，还是低声说了声：“谢谢。”

陆奇看着尹清云，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轻轻揉了揉他那蓬乱的头发：“你这么小，要不我带你去福利院怎么样？”

尹清云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满是疤痕的脸，摇了摇头：“不用了，去了那里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家都会认为我是个怪物。”

他的脸上那些疤痕是过去痛苦经历的见证，永远的痕迹，挣扎与无奈的象征。

莫昶扬微微皱眉：“我会帮你治好的，这段时间你就先跟我回家吧。”陆奇对莫昶扬的提议感到意外，但礼貌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去他家，跟我来也是可以的。”

尹清云听后立即点头：“我还是跟着你吧！”三人之间一时沉默，最终陆奇忍不住笑出声：“那好吧，那你就先跟我一段时间。”

莫昶扬虽然被尹清云拒绝，但并没有感到不悦，反而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陆奇看了一眼时间，对莫昶扬说：“领导，今天就这样吧，我现在带他回家。”说完，他牵起尹清云的手，准备离开。

 “好，对了，有没有什么事情给漏了？”陆奇立刻反应过来，面带歉意：“真的忘了，领导别担心，明天我一定带给您！”

莫昶扬笑意加深：“既然如此，不如我今天就跟你一起去吧。”他心想，生活中总有些意外的坏心思，就像面对一个饶有趣味的人时，那些念头会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最后，莫昶扬走在陆奇的左侧，尹清云紧随其右，形成一道不寻常的风景线。

他们这种奇异组合自然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经过花权的小摊时，花权还开玩笑说：“哎呦，远看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了呢！”

但当他的视线扫过这两位特殊的同伴时，笑容僵硬了一瞬，拉着陆奇一阵风似的走远，才低声问：“这两位是什么来头？”

陆奇有些哭笑不得：“那位白头发的，是我们调查局的新任领导，之前那次夜里捉鬼的活动，就是他领头的，而那个孩子，则是今天一个案子的重要目击者。”

花权听后脸色大变，震惊地低声叫道：“什么？案件现场？我们这边发生重大事件了？”陆奇急忙制止他，示意不要声张。

花权连忙表示自己会保守秘密，然后还特意给他们多拿了几个小肉包子，“多吃点，特别是小朋友，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当他们走进凌乱的走廊，陆奇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心中暗自觉得对莫昶扬有所亏欠，他轻轻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说：“这里有些乱，领导您……”

莫昶扬似乎早已洞悉他的想法，轻描淡写地回答：“没关系，我习惯了。”这句话并非虚言，他在办案过程中不知住过多少次破旧的旅馆了。

陆奇看到莫昶扬那副毫不介意的模样，不由自责自己小题大做，笑着道歉：“对不起，是我多想了。”

莫昶扬微微低头，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简单回应：“没事，我住过这种地方。”

陆奇刚踏入家门，便立刻转向身旁的尹清云，用一种近乎仪式的语气说道：“尹清云，跟我来洗个澡，把你身上的灰尘洗干净。”

尹清云向陆奇投去一瞥，声音低沉，略显犹豫地回应了一声“好的”。

就在这时，莫昶扬靠在浴室门边，语出惊人地问道：“尹清云，你有没有想过要去寻找你的母亲？”

尹清云的反应几乎是即刻的，他猛摇头拒绝道：“不，我不去找她！她是个坏人！”

陆奇立刻感受到尹清云情绪的波动，轻拍着他的背部，试图安慰他：“没事的，我们不去找她，要不，我们去福利院看看怎么样？”陆奇还特意向莫昶扬投去一个眼神，希望他能不要再多说什么。

然而，莫昶扬并没有就此打算收手，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奇湿润的手掌覆住了嘴巴，并在一番轻微的抗议中被赶出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