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脑海中突然被一连串混乱而血腥的画面充斥——刺眼的刀光下,有人倒下;车祸的残骸中,有人永远闭上了眼;孤独的绳索下,有人选择了绝路。
这些闪过的画面让陈渊不寒而栗,他颤抖着声音问:“这……这些是用……什么做的?”
店里的老板娘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声说:“嘘,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来,你想不想买一艘呢?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加优惠的价格。”
这时,严胖子注意到陈渊的脸色极为不正,便疑惑地问:“陈渊,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陈渊张了张嘴,本想说出这些纸制品中囚禁了真正人类的魂魄的事实,但想到严胖子那脆弱的勇气,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陈渊摇了摇头,假装漫不经心地在店内转了一圈,正如他所料,店内的每一件纸楼、纸车中都藏有悲伤的魂魄。
这家店里展示了上百件纸制品,每件作品中都囚禁了一到五个魂魄,总计有数百之多。这解释了为何这些纸制品的价格如此之高——如果魂魄也是有价格的,那么一个活人的魂魄仅值一万,倒也真算得上是物超所值了。
更让陈渊心痛的是,这些魂魄似乎都保持着清晰的意识,当它们感觉到陈渊的灵魂时,纷纷哀求他帮助他们逃离这个地方。
但陈渊知道自己无力为他们做些什么——先不说这样做是否合适,光是老板娘就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毕竟,敢在往生楼这样的地方开设店铺的人,定然不是易于相处之辈。
“看来这里没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先走一步。”陈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急切想要离开这个让人不安的地方。
“没关系,下次如果有需要,记得来这里看看。”老板娘依旧保持着她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就在陈渊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被店里一角的一个柜子所吸引。
那里摆放着一件无价签的玩具——一个拨浪鼓,这拨浪鼓用蛇皮做成,一面画有两个嬉戏的孩童,另一面则空无一物。
鼓的手柄看起来是木质的,摸起来凉爽舒适,两侧还两侧缀有两条红绳,绳上系着一枚黑色的小巧珠子。
“这个得多少钱?”陈渊的语气带着一丝好奇和犹豫。
老板娘伸出五根手指,身边的严胖子立刻蹦出了一个猜测,“是五十元吗?”
老板娘捂住嘴轻笑,“你这位朋友真是挺有趣的。”显然,对于这里的物件来说,五十元几乎等同于白送。
陈渊稍微有些了解店里的定价规则,不由得试探着问,“那是五万?”
严胖子一听,直接惊呼,“你疯了吧,五万买个拨浪鼓?这钱也太好花了!”但他的话音未落,就因老板娘的下一句话而张大了嘴巴。
老板娘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是五万,是五十万。”
“五十万?你这是明抢啊!”严胖子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他紧紧拉住陈渊的肩膀,仿佛要将他从这个疯狂的交易中拉回现实,“这个女人疯了,我们走,出去后我给你买一百个拨浪鼓玩!”
“其实我已经很便宜卖给你们了,那个老头原本开价要两百万来抵押它,不过我当时拒绝了。”老板娘的话中带着几分得意。
陈渊没有犹豫,掏出了严胖子之前给的银行卡,递给了老板娘,“我买了。”
“都疯了,全都疯了。”严胖子捂着眼睛,对这个世界的疯狂表示无法理解。
当陈渊拿着那只价值五十万的拨浪鼓离开店铺时,严胖子仍在尝试说服他退货,不要让自己被宰得血淋淋的。
“不用担心,我觉得这东西绝对是物有所值。”陈渊握着拨浪鼓,对它爱不释手。
老板娘曾说,这个拨浪鼓的原主人开价两百万,并且他反复强调会回来赎回,只是现在看来,他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幸。
“陈渊,你太天真了,很多商家为了卖个好价钱,什么故事都能编出来,就是让你觉得值。”严胖子语气里满是担忧和不解。
陈渊没有再说话,他收好拨浪鼓,直接步过了一旁的红色帘幕。
穿过红帘,眼前是另一个小店,这里同样销售着各式各样的纸制品,与先前那家相比,这里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店主换成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
随着陈渊和严胖子他们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红色的帘子,每扇帘后都隐藏着一个比一个奇异的店铺。
他们目睹了形形色色、令人叹为观止的物品:第四家店专卖骨骼,从简单的手骨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类头盖骨,应有尽有。
第七家则兜售着面具,其中不乏传统的钟馗面具、神秘的狐狸面具以及恐怖的牛头马面面具。
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第十二家,这里专门出售鬼魂。
店铺的主人是个看似文雅的二十多岁青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店前悬挂的十几条黑色锁链上,每一条都锁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魂魄,他们挣扎着想要逃离束缚,但却徒劳无功。
“陈渊,这里面的,都是真的人鬼魂吗?”严胖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店主听力惊人,迅速走出来迎接,“在我们这里,您能找到任何类型的魂魄,人魂自是其中最为珍贵,毕竟,人为万物之灵,无论是用来补命还是引魂,效果都是最佳的……”
严胖子听后感到一阵寒意,“但,这些毕竟都是曾经的人啊,你们这样做,真的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眼镜青年轻轻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透着冷酷,“残忍?在自然的法则面前,一切皆为循环,他们的现状,不过是命运的安排,再说,若是您有一天遭遇相同的命运,又有谁会对您心生怜悯呢?”
陈渊立刻制止了进一步的对话,“够了,我们现在不需要,谢谢,严胖子,我们走吧。”他有意想要离开这个让人不安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