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彪站在一旁本想守着,却被严莫支出去了。
“你胳膊有伤,过来上药。”
这话听着冰冷,但终究是贴心的举动,魏庆整条胳膊都被鲜血染红,被严莫稍微拉扯了一下,她便痛得龇牙咧嘴。“嘶……多谢大人,我可以自己来的。”
或许在严莫眼里,魏庆与其他锦衣卫无异,但男女有别,这种私密事她不想假以他手。
“你当真可以?”那般触目惊心的伤口,严莫怀疑她是在咬牙硬撑。
“谢大人关心,属下可以的,您忙碌了一日,先回去休息吧。”
严莫还想说什么,可看魏庆固执的样子,知晓自己多说无益。
“你伤口包扎好以后来我书房。”
一直等送走严莫以后,魏庆这才虚脱的看着房门大口喘气,稍微休息一会儿后,便咬着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
她连擦拭血迹的力气都没有,拿起药瓶就往伤口上胡乱的撒了一把,然后包扎,简单的几个步骤足就以让她痛得晕死过去。
换了一身衣服,魏庆随便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确定没什么不妥后这才去了书房。
严莫一眼便看出魏庆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是那般固执,严莫便只能装作没看见。“你可知杀手为何而来?”
魏庆想了想,八九不离十就是和龚太傅有关。
“可能是因为我调查老仵作死因的事情触及到一些人的逆鳞,他想杀我,因为怕我知道真相。”
身上都带伤了嘴还是这么硬,严莫都有些感叹魏庆的无所畏惧。
“本官会帮你调查老仵作的死因,也答应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前提是你不可再任意妄为,有些事情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解决的,明白吗?”
“多谢大人。”魏庆被真诚严莫的感动,正要作揖感谢,却不慎牵扯到伤口,痛得她眼睛都红了。
至少在这一刻,她不再是孤军奋战,有了严莫的帮助,她只会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大人,属下有一事想要禀告,还望大人切莫生气。”
“说来听听。”
魏庆说完,却不见严莫有所回应,抬头一看,却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愣在那里出神。
看严莫满脸失神的样子,魏庆知道他是又想起了和龚太傅的过往,心中颇有感慨,毕竟她是有相似经历的人,这种事她深有体会。
“大人,逝者已矣,不论他生前做过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严莫猛然回过神来,淡然的摇摇头,不知是否定魏庆的说法,还是别的。
“有些事,不是人死就可以一了百了的,你不懂。”
魏庆哑然,她是不懂,可严莫也没给她懂的机会啊。
“大人,属下是不懂,可人已经死了,再抓着不放,难受的是自己,人要往前看。”
这些道理,何须魏庆所说,严莫自然知晓。
可是曾经的那些过往,在太师府里的种种,可以说是严莫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将他曾经最美好的记忆亲手打破,那种痛苦,别人又怎会感同身受。
那就像是一个枷锁,只能严莫自己打开,多想无益。
“你还是留心照顾好自己吧,我瞧你胳膊上的伤不轻,小心感染,这几日就连镇抚司也不安生,你切莫再往外跑了。”
“属下晓得,若是没其他事,属下先告退了。”
其实魏庆是想问出严莫和龚太傅之间的隔阂到底是什么,可惜他的嘴太硬,死活不开口。
有些失望的从书房里出来,因为杀手的原因,锦衣卫的巡逻变得密集许多,一路回到自己房间时,魏庆就遇到两拨人。
房间内还是一片狼藉,魏庆没让龙彪他们帮忙收拾,毕竟她的一些东西有些见不得人。
忍着痛将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到一旁,魏庆刚坐下准备歇息,却看到在一旁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卷起,就在中央位置,似乎是有人故意摆在那里等她去拿。
魏庆走过去将纸条打开。
“若再多管闲事,小心命不久矣。”
这般威胁的话还不至于把魏庆怎么样,毕竟她是刚刚才从鬼门关闯回来的人,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张纸条背后的人是谁。
刚才的杀手就是李勇派来的,那这张纸条肯定就不是他的人放的,除了李勇,魏庆想不到别人。
纸条在指尖揉搓,魏庆猛然发现,这张纸条触手柔滑绵软,非一般纸张的粗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皇室专用的纸张,普通百姓绝对买不到。
皇室的人?魏庆想不出来是谁,这种纸她在东厂和镇抚司也见过。
不过是厂公和严莫专用,那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可以使用。
放眼整个京城,魏庆还真不晓得自己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折腾了一晚上,魏庆又困又累,索性将纸条放置到一旁,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安生,魏庆甚至做梦有人要杀自己,哀嚎声和刀剑相碰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她额头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粘在脸上。
外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魏庆胡乱擦了一把脸就走了出去。
“这里,还有那里,都打扫干净,手头上都快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墙壁上和柱子上甚至还能看到喷溅的血迹和刀剑砍过的痕迹,不远处还有几名锦衣卫在搬运尸体,死者皆是黑衣人打扮,身上都带着伤口。
“龙宿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死人?”
“这里没你的事,离远点,别溅到你身上。”
看龙宿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让魏庆知晓这件事,但奈何他们的手头还是慢了点。
“在镇抚司发生这种事,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呢,你说不说,不说的话那我就去问大人了。”
“有客来访,你别去打扰大人,我跟你说不就成了。”
魏庆暗自腹诽,这个龙宿越发神秘,自己还拿捏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