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有些着急,想尽快找到凶手,给李氏兄妹一个交代,但她并未气馁。
赵晏初看出了林听双的疑虑,便说:“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真凶是针对林氏的,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花丛中的佛珠,也不会跟着李林氏来到这里。”
林听双眼神一亮,附和道:“对!核心问题还是佛珠。真凶在杀害曼婶后,却费尽心思将悬崖边的佛珠找到,这说明他其实关心的是佛珠。
这串佛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赵晏初进一步推测:“贼想要佛珠是为了钱,但这个真凶杀人灭口,说明这一切并非简单的金钱问题。所以,我们应该从苏巧巧身上找线索。”
事实上,李金城的佛珠很可能是从苏巧巧那里拿的,或者说,是从她的客人们身上偷来的。这样一来,线索又重新回到了香芹巷和万兴赌坊。
林听双终于想明白了关键,“我们去再审问苏巧巧,看看她是否有线索。”
赵晏初安慰她:“不急。苏巧巧跑不了,白骁那边应该也有一些线索了。”
林听双转身,眼神遥望远方,只见一片青山微微露出青山二字。
她悠长地叹了口气,想道:“原来林曼婶只是想在悬崖边远远地看一眼儿子的书院。”
在李景平少回家的日子里,阮妈一心想见儿子,却未料到命运的无情讽刺,让她送上了命。在这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崇山峻岭之间、茂林修竹之中。
林听双目光望着那白墙青瓦的院落,心头无尽惋惜。
一丝满足感涌上心头,让林听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娘也是个慈母,在简单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林听双从未感受过什么高门大户的规矩和体统。想到母亲在家中遭逢大难时费尽心力,让她今日能活得无忧无虑,她内心充满了感激和思念。
走在一旁的赵晏初注意到林听双一边下山一边魂不守舍,便向夏明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林听双,别让她摔下去。
为了让她分散注意力,赵晏初扯了个话题:“其实皋陶司的俸禄可以比肩仪鸾司。现在你还未入皋陶司,是我特地请来的高人,只能暂时领日俸,一日能赚三百。”
他说的三百,足以买下一瓶茉莉香露。
林听双不为所动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又算什么。
赵晏初循序渐进地道:“如果成为正经的官身,典录为三等推官,每月可有俸禄二两。”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林听双现在跟奶娘一起住在梅雨巷,日子过得很好而且没多大用处。
林听双依然没有同意。其实她对处理刑名之事并无多大兴趣,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曼婶,不是为了那些俸禄。
“我有点想念婶娘的手艺了,晚上还是回家吃饭吧?”赵晏初试探性地说道。
林听双这才回答:“好,中午我没回去,晚上应该还是酸汤鱼片。”听她这么说,赵晏初成功混到一顿饭,立即表示:“太好了,我也爱吃这一味。”
跑得有些晚了,当他们回到城里时,已经华灯初上。赵晏初吩咐皋陶司的属下各自回去用饭,又安排了他们晚上搜索庆麟街的差事,然后带着自己的亲卫跟林听双回梅雨巷。
当天的梅雨巷格外安静。林听双让马车停在巷口,她和赵晏初从巷口慢慢地朝家里走去。当他们经过十七号李家门口时,看到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色灯笼,可见他们并没有开门办丧事。
林听双还没来得及把家门打开,文俞娘就似乎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从里面迅速地将门打开。
“你怎么才回来呀?肯定饿坏了吧。” 文俞娘关心地说着,递过来两条温帕子,让林听双和赵晏初擦擦脸洗洗手。
一到家里,赵晏初立刻变得乖巧懂事。
“这次不能怪听双,都是我拖累她的,”赵晏初主动帮忙端起菜肴,“今天的案子太复杂了,跑了好几个地方,刚刚才从金顶山赶回来。如果没有听双,案子根本没法这么顺利地解决。”
文俞娘曾是林家的下人,也知道一些查案的事情。她好奇地问:“是不是因为隔壁的小林?”
林曼婶比她小三岁,文俞娘一直叫她小林。
赵晏初点了点头,忍不住对文俞娘透露:“听双内心其实很难过。”
文俞娘也觉得很不是滋味,毕竟邻里关系一直很好。她和林曼婶平时都相处得很融洽。有时闲下来,她们还会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些手工活。
可前两天还一起说笑,今天人就这样走了。谁的心里都会觉得空落落的,伤心难过。
赵晏初看到文俞娘认真地揣摩着听双的心情,忙转移话题说:“哎呦,婶娘做的酸汤鱼片可比醉香楼的美味多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文俞娘收起心里的悲伤,赶紧拿起碗筷喊着林听双:“小姐,快来吃晚饭吧。”
今晚的菜肴并不多,一道酸汤鱼片,一道青笋炒肉,外加两个凉菜。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赵晏初却特别喜欢这种味道。
他年少时喜欢林家的餐桌,长大后却怀念起梅雨巷的小院。说到底,还是贪恋那份家的味道。
林听双跑了一天,实在是有些饿了。她先吃了一碗米饭,再舀了半碗鱼汤,慢慢地坐在饭桌旁喝着。
而赵晏初已经开始对付第二碗饭了。
他年纪尚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碗饭根本不够吃。待会儿还要再来一碗。
林听双看着他,笑着说:“你现在怎么比以前还能吃啊?”
中午时因忙于破案,他们未曾好好吃饭。此刻,林听双无奈地看着赵晏初狼吞虎咽,心生关切地建议:“晚上吃太多不好克化。”
文俞娘微笑着安慰道:“我侄子二十来岁的时候也突然增了饭量,后来竟长高了不少,身子也更壮实。”
林听双循声望去,只见赵晏初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有余,不禁默然无语。
赵晏初终于吃完了第三碗米饭了,桌子上的菜已被他一扫而空,就连酸汤鱼的汤底也拌饭吃掉。赵晏初辩解道:“近来比较辛苦,所以吃得多些。晚上还要去庆麟街,为了应付一整晚的忙碌,肚子里得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