曺老六说着,冲我反问道:“怎么?那老东西找你麻烦了?”
“算是吧。”
“你不必惧他,有为师给你撑腰,他要是敢……”
没等曺老六把话说完,我打断道:“师傅我不是惧他,我只是想弄清楚他的来历。其实我已经跟他交过一次手了。”
曺老六一听,忙冲我问道:“咋样?没给为师丢脸吧?”
“没有,他跑了。”
“嘿嘿,不愧是我黄老邪的徒弟。哎,你刚才说他自称啥来着?阴阳法王?那老东西啥时候有这么个称谓了?要真是自称阴阳法王,怕是成疯子了吧。”
曺老六显然并不相信,杜安山真的成为了阴阳界的主宰。
我说道:“师傅您有所不知,他现在还真就待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神秘结界,他把那儿称为阴阳界,然后在那儿,还真就是他说了算。”
“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我说着,把在阴阳界的遭遇向曺老六讲述了一番。
听我讲述完,曺老六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又连忙说道:“不过他所在的阴阳界是不是曺老六您说的介于阴阳之间的阴阳界,我不是很确定。”
“所谓阴阳界其实是一个泛称,既然你说那地方人可往,鬼亦可往,既通阳间,又达阴曹,那就是阴阳界。”
曺老六说到这,叹了口气,道:“这样看来,这位阴阳法王应该就是杜安山那老东西没错。”
我忙问:“为啥?”
“因为那老东西不是一般人,确切地说,不能算是真正的活人,他是鬼生子。”
“鬼生子?”
“没错,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生母死了已经有好几天,按理说他应该是个死胎,或者沦为鬼婴,但他既不是死胎,也并非鬼婴,而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婴儿。”
“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
“正常情况当然不可能,所以我说他不是一般人。当年为师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公之所以收养他,也正是看上他体质与众不同。”
“等等,师公收养了他?那他岂不是……”
“没错,如果论起来,那老东西其实算是你的师叔。”
“啊!”
我很是震惊。
我想过曺老六可能与阴阳法王有些渊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俩居然师出同门。
随后,师傅便跟我说了起来:“之前他才八岁,跟着师公一起走南闯北,靠着给人算命看风水为生。
那年他们来到了一个叫羊角镇的地方。
谁知正好碰到鬼子抓壮丁修建地堡。
师公当时正值壮年,被鬼子给抓走了。
不过被抓走的时候,师公叮嘱师父,让师父在镇北郊的土地庙等他,说他三天之内一准去土地庙与师父会合。
在那个年代,被鬼子抓走还能活着逃出去的人不多,但师父知道师公的本事,对师公的话言听计从,于是就真在镇北郊一座废弃的土地庙旁等着。
等了三天两夜,师父在土地庙旁一直等到第三天的深夜,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师公终于回来了,而且他竟然还带回来了一个刚出生没两天的婴儿,身边还跟着一只大黑猫。
师公就用一件破旧的棉衣把婴儿包裹着,婴儿蜷曲在师公怀里,也不哭泣。
师父很是惊讶,问师公从那儿弄来的婴儿。
师公告诉师父,婴儿是一只黄皮子从一具死了好几天的女尸肚子里扒拉出来的。
鬼子要修建的地堡位于距离羊角镇二十里外的山里,就在那附近,有一座村子,为了不走漏风声。
鬼子残忍地杀害了村里一百多口人,然后挖了一个大坑,把一百多具尸体都扔进了那坑里。
师公从修建地堡的工地逃出来后,刚好从那个大坑旁经过。
如果是换做普通人在大半夜里忽然看到这么多的尸体,估计得吓个半死。
但师父毕竟是傀门中人,他只是感到震惊,倒是并不惧怕,为了让逝者的灵魂安息,他还特意停下来,念了一段安魂咒。
谁知他咒语刚念到一半,忽然从尸堆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他很是震惊,循着哭声跑过去一看,在一个女人的尸体旁边发现了这个婴儿,还有一只黑猫守护在婴儿的身旁。
女人是一名孕妇,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几天前被鬼子杀害的,一个死了好几天的女人,自然不可能诞下婴儿,看情形应该是那只黑猫扒开了女尸的肚子,把女尸腹中的胎儿给扒拉了出来。
师公立刻意识到,这婴儿不简单。
鬼生子,可是千年难得一遇。
他当即便做出决定,收养这个婴儿,于是便给那具女尸磕了三个响头,把婴儿给抱走了,而那只黑猫也一直跟着他。
师公从尸堆里抱回来的婴儿便是杜安山。
杜安山天生拥有阴阳眼,在修炼傀术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师公几乎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对他寄予厚望。
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将傀术发扬光大。
但也许因为是鬼生子的缘故,杜安山对阴界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总说有朝一日他要去阴界看看。
一开始师公和师父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件犯大忌的事——擅闯鬼门。
杜安山运用符咒术打开了鬼门,然后领着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的那只几近成精的黑猫偷偷潜入了进去。
之所以说犯大忌,是因为入了鬼门,便是黄泉路,那是只有亡魂才能走的路,所以鬼门是活人禁地,任何人只要阳寿未尽,便不得踏入半步。
自古以来,无论是道行多高的人,即便能凭借道法打开鬼门,也绝不敢涉足。
而杜安山不但偷偷潜入了鬼门,而且还在里面待了十几个时辰。
一般来说,鬼门开启的时间十分有限,鬼门开启后,顶多一个时辰,就会自行关闭。
师公担心杜安山回不来,于是凭借自身法力,竟强行让鬼门足足开了十几个时辰,他为此耗尽了元阳。
等到杜安山终于走出鬼门的时候,师公已是油尽灯枯。
师公对师父有再造之恩,可谓恩重如山,师父认为师公的死都是因为杜安山,为此和杜安山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