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扑朔迷离

我带着汪海来到了昨晚我曾光顾的那家面馆。店内显得异常冷清，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独自坐在角落的桌旁，默默吃着面。我和汪海选择了一个较为偏僻的桌子坐下，在这里交谈，不太可能被那位男子或者后厨的人听到。
仍然是那位三十多岁的服务员过来招呼我们，我们俩都点了碗馄饨。她应声去了后厨。在等待的同时，汪海的目光在店内游移。
“怎么了？”我拿了两瓶饮料回来，拧开了一瓶递给她。
“我曾来过这里，记忆里是一个多月前。但那时，这里卖的是糖果和糕点......”汪海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她幽幽地说，“其实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别多想了。”我也叹了口气，心中感到无力安慰她。
“算了，不谈这个了，哎......”汪海再次叹息，喝了一小口饮料。“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旅店里那个男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现在沉迷于游戏的人很多，他们有个称呼叫做宅男，就是指那样的人。”
“不是，我是说，虽然他看起来没有在注意我们，但我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们，就像钉子一样，非常吓人！”汪海回答道，“就好像......他的灵魂在离体监视我们一样！”
“是吗？”我皱了皱眉头，虽然我没有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感觉，但听说女性的直觉往往非常敏锐。我不敢忽视汪海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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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聊得投入时，服务员端来了我们点的馄饨。我们立刻停止了谈话，一方面是出于对话题的谨慎，不想被旁人听到，另一方面则是被眼前馄饨的香气所吸引。尤其是我们饥肠辘辘的状态下，如果不是因为热气腾腾的汤汁太烫，我们可能已经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急忙掏出手机，一看信息我几乎惊呆了，差点将手机掉进面碗里！
“汪海救出来了么？”
是陈小奇发来的信息！不，应该说是假冒的“陈小奇”，那位神秘人，给我发来的线索让我找到老宅的那个人！
“你是谁？你不是陈小奇对吗？”我偷偷看了汪海一眼，她正低头专心地吃着馄饨，我悄悄地回复。
“你可以叫我L。”对方迅速回复道，“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提供老宅的线索就是为了帮你救出汪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她的。”
“L？你知道汪海的事情，那你是不是也和二十四年前的事件有关？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汪海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急切地回复。
“很抱歉，我无法透露那时的事情。”对方立刻回复道，“我只能告诉你，汪海无意中被卷入了一次仪式，这并未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
“仪式？这和她时间停止有关系吗？”我心中一片混乱，迫切地询问。
“对不起，我不能透露更多。”对方回答道，“但你可以放心，至少我不会伤害汪海，你们的真相，或许你们自己将会发现。”
“你提供老宅的线索是为了让我救出汪海，对吗？”我追问道。
“是的。”对方迅速回复，“那个仪式涉及到了你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开它的秘密。比如，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只有在你出生那天出生的人才能解开，但实际上符合条件的人远比这个少。这些年来，我尝试联系了许多可能的人，以各种方法引诱他们前往老宅，但都未能成功。即便你没有向你的同学求助寻找灵异场所，我也会找到其他办法将你引到那里。我的唯一目的就是救出汪海。”
“你们是多少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我追问。他说他不会伤害汪海，而是想要救她，这让我联想到宅子中那个透明的“它”。它的行为没有逻辑性和恶意，甚至可以理解为是帮助我找到汪海的。这与L的目的似乎有所重合。我原本怀疑L就是那个“它”，但从他刚才询问汪海是否被救出的问题看，L显然不是“它”。
“只有我一个人。”L迅速回答，“怎么了？”
“在那栋宅子中，有一个透明的东西，从它的行为看，似乎也在帮助我和汪海。你知道这个存在吗？”我好奇地问。
“知道。”L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只有两个字。
“那它究竟是什么？”我追问，对于这个我无法看到的“生物”，我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毕竟，它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无形的生物。
“你看到那些封条了吗？”L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看到了……”我瞬间感到一种迷茫，那些封条，写着我爷爷的字迹，让我对它们的来源和我爷爷是否与汪海的事情有所牵连感到怀疑。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L问道。很明显，他在试探我是否识别出了封条上的字迹是我爷爷的。如果我没发现这一点，L似乎不打算告诉我更多，他可能会对很多事保持沉默。
“那是我爷爷的字迹，我爷爷是不是和汪海的事情有关联？”我沉思片刻后回复道。
“是的。”L回答我：“你爷爷的身份并不像你所知的那样简单。由于种种原因，我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告诉你，正是因为你爷爷的介入，那个仪式才没有完成。是他救下了汪海，那些封条也是你爷爷利用另一个仪式来保护汪海所作的。”
“我爷爷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握着手机，几乎无法置信。原本我以为那些封条不过是我爷爷为了茶叶等好处而帮人写的，难以相信他实际上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
“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你可以去问你爷爷。如果他愿意，自然会告诉你。”
“等等，我的问题是关于那个我看不到的东西的，这和我爷爷有什么关联？”我心中暗骂一声。L显然知道我爷爷的真实身份，但仍在故意回避我的问题。
“那个东西，其实是你爷爷养的。”L的回复带着几分神秘感，“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只猴子的灵魂。你爷爷懂得如何养鬼。”
爷爷会养鬼……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原来我爷爷真的不是普通人……
“猴子的灵魂？”我追问，“我爷爷是把它留在那宅子里，帮助那些来救汪海的人吗？”
“不只是帮助那些来救汪海的人，也是为了救助那些无意中闯入宅子的人。”L解释道，“我一直在和它合作。我引导符合条件的人进入宅子。如果他们没有能力救出汪海，那么它会将他们从宅子中安全带出。但是，它的手段相当诡异，最初进入宅子的一些人被吓得不轻。”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符合条件的人？”我问道。
“条件实在太苛刻了。这二十多年来，我只找到了四个符合条件的人，你是第四个。”
“我是第四个？”我几乎不敢相信。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自己消化吧。”L说，“是我让你卷入这件事的，你可以怪我，甚至在将来我们见面时对我不利。但请你善待汪海，她是无辜的。”
“我会的。”
“不要告诉汪海有关我的事情。还有，你闯入老宅后，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逃了出来。它们现在还未成熟，只能在石县附近徘徊。只有天黑后才能对你们下手。今晚你若躲过它们，明天一早就带汪海离开石县。短期内，它们对你们无能为力。”
“尚未成熟？”我回想起在出租车上看到的纸人，它并未攻击我们，而是让我们离开，“那我们就不能趁它们还未成熟时将它们除掉吗？”
“是的，你们能够阻止他们，但我们俩都不具备那种能力。”对面回答道，“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过夜，买支蜡烛，在上面自上而下刻上‘却己魍魉离，赦令’七个字。点燃后放在房间的角落，就能确保他们今晚找不到你们。”
就在这时，汪海突然叫了我一声。我立刻转向她，发现她已经吃完了馄饨，正好奇地看着我：“你的馄饨都要凉了，你在和谁发消息，这么专注？”
“啊，我在和一个以前认识的老神棍聊我们遇到的纸人，问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边说边故意用语音输入，让这句话录入并发送给对方。当我再次低头看向手机屏幕时，发现【陈小奇】的备注已经变成了【神棍铁拐李】。我们的聊天记录被修改得巧妙无比，看起来像是我在询问如何应对纸人，而对方的回复则保留了原样，从“尚未成熟，目前只能在石县徘徊......”到最后没有改动。我默默点了点头，将手机递给汪海看。
汪海不太会用手机，我帮着她的手指滑动屏幕。心中却是惊讶不已——能在瞬间完全修改我们的聊天记录，这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对方是位黑客大师，正在占据腾讯服务器；二是对方具备普通人难以理解的灵异能力。
“这个神棍说的话靠谱吗？”汪海问我。
“死马当活马医嘛！”我笑了笑，迅速吃完了馄饨，“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他们只能在附近徘徊，那我们明天该逃到哪里去？”汪海紧张地问。
“先跟我回家。”我看出了她的不安，于是向她保证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养你也没关系！”
“去你的！”汪海脸红着白了我一眼，带着几分羞涩：“我都四十多岁了，可能比你妈妈还大呢！”
我们俩都被彼此逗笑了。之前的紧张与压抑情绪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驱散。